聚灵铭文发生了异变,替代了施法者必须调用体内魔力组成不同魔力回路才能改变魔法属性的过程,简单来说就是赫里在念诵咒语后聚灵铭文会自动释放魔法。
最重要的一点,聚灵铭文因尚不可知的原因重新生效,但进入其中的灵素却失去了反抗的特质,这意味着赫里将可以无穷无尽地吸收天地间的灵素而不受反噬伤害,她自身成了个灵素的加工容器。
风、火、冰、雷、土、水、光、暗、毒、时间、空间、治愈、死亡、心灵、重力、召唤这十六种魔法分支,只要她学会这些魔法的咒语,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她将比圣女莉莉丝还要强大。
因为相比人体本身拥有的魔力,灵素要更加纯粹,由灵素形成的魔法会比同等级魔法强上数倍。
与略显激动的里昂不同,丽娜明显忧心忡忡。
看着赫里睡下,她轻轻拂开垂在赫里额前的碎发,然后出了帐篷。
外面莱昂纳德也在,他刚刚听说赫里的事,与丽娜一样并不觉得是件好事。
“两位请不要摆出这种表情,你们难道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脸颊高高肿起的里昂严肃地说:“赫里乌斯将是王国的一柄利剑,她可以随时随地施放超大型魔法,魔人在她面前将只是一群土鸡瓦狗,前线有她存在,后方有圣女坐镇,人类复兴的希望真切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莱昂纳德靠着树,眼神寡淡:“你猜到时候赫里会变成什么样,只要醒着就会每时每刻投身于战斗当中,骑士团和魔法殿都不会放她自由,在世界上最后一个魔人死去之前她将永远在战场存活,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里昂看向他:“不要对我说什么不公平,世界上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太多,我们晖日百子自出生后就被魔法殿的人接走,从未见过亲生父母,更不知道亲情是什么团聚又是何种感受,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复兴的伟业,所以我们毫无怨言的承受,赫里乌斯身为王国子民就该有这种觉悟,而且如果不使用赫里乌斯这把利刃,又会白死多少骑士和魔法使,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他又对丽娜说:“法罗斯戴尔小姐,我听说在上一次讨伐战中你们有一支百人的部队受到围歼,当时你们只能派敢死队前去救援,平白死了许多人,如果再发生这种危急的事时,赫里乌斯只需随手甩去个大型魔法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重力搭配召唤,风搭配火或者毒,水搭配雷,她一个人就能完成几十个魔法使才能使出的组合攻击,且不用担心魔力消耗的问题,这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地方!”
丽娜抱着胳膊的手指掐进肉里,她第一次露出无助的目光:“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她现在的重要性,才会犹豫迷茫。”
“为什么?”
“赫里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才对。”
丽娜把从三年前遇到赫里后发生的事告诉了里昂,里昂默默听着,未发一言。
“她已经为了禾木城的安危险些丢失性命,我们之后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哪还有资格再去要求她呢。”
里昂问:“三年前赫里乌斯往自己身上刻印了聚灵铭文,这才有能力打败魔人却也因此体内无法再生成魔力,你们禾木城的领主和魔法殿见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果断抛弃她,让魔法使揽了这个功劳,这些我先不与你们理论,可法罗斯戴尔小姐你为什么三年时间内对她不闻不问呢?”
莱昂纳德接过话头:“她一直在前线作战很少回去,后来她在魔法院见到了赫里的妹妹辛西娅,当时辛西娅跟她说赫里过得还算可以,她就信了,以为之后就彻底跟赫里天各一方,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便狠下心不再关注。”
“如果事情发生在晖日城,我们断然不会让英雄籍籍无名。”
丽娜沉默的承受着他的指责。
还是莱昂纳德解释:“你不知道禾木城对生活在这里百姓的意义,这是王国的前沿屏障,是最坚固的盾,如果有任何不利于魔法使及骑士的舆论产生,会打击到这些普通百姓进而造成恐慌,领主他们的做法冷酷粗暴,但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
“好了我们不要再跑题了,现在谈论的是赫里乌斯对前线的意义,只要她能在战场上发挥她的作用,她将重新获得本属于她的英雄之名,这不是也算一种补偿吗?”
莱昂纳德说:“我们终究要先问问赫里的意思。”
这是的确,三人其实都没有强迫她的想法。
翌日。
赫里一觉醒来就被围在床边的三人吓了一跳:“我得绝症了吗?”
里昂正对着她:“长话短说,你想报效国家上阵杀敌吗?”
“我可以不想吗?”
“当然可以!”丽娜拉起她的手,欣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出自己的人生就好。”
里昂打断两人:“请先等等,容我说明情况!”
“赫里乌斯,你不知道你现在对人类的重要性,如果你肯投身战场的话许多人将不必死去,你自己想享受安稳的生活可以,相信丽娜和这位骑士先生会尽力满足你的所有需求,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你手上拿着能拯救万千性命的刀剑,你却要用它来切水果,我恳请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再回答一次,这样真的好吗?”
赫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但三人的神情认真,不似开玩笑。
她问:“可我听说圣女大人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使,难道有她在还不够吗?”
“除禾木城外还有流沙城,凛霜城,晖日城,圣女的力量强大可也兼顾不过来,你知道吗,在现任圣女降世前整个王国能投身战场的魔法使只有不到四十人,这一情况直到我们晖日百子诞生后才有所改善,但复兴大业依旧渺茫。”
赫里讪讪地说:“我可能,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对方越着重描述她的重要性,她就越觉得答应之后便不再会有安稳的生活了。
她只想窝在酒馆里跟别人说说笑笑,每天能够吃饱肚子,然后没事时去山上安静躺一下午,这就足够了。
“赫里,”莱昂纳德抬起眼,说道:“之前我曾邀请你加入骑士团,当时你也跟现在一样,只想过好平淡的日子,但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你眼里蛰伏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你心底渴望着荣誉和战斗,所以你后来没多久就答应了我的邀请。”
丽娜低声喝道:“莱昂纳德,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想告诉她,别拿失忆当借口,也别自己骗自己。”
彻夜的思考让他改变了决定。
莱昂纳德望着赫里懵懂的双眼,势要从这滩死水里找出那头快要淹死的猛兽,他要把猛兽唤醒,然后在不远的将来由这头猛兽将他吞噬,这就是他为自己写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