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冲过暴风

作者:范宇航 更新时间:2024/10/26 6:30:01 字数:2029

经过种种波折,莱昂纳德成功与一个叫阿蒙的教团成员取得联系,他表明了想要加入教团的决心,尽管言辞恳切理由充足,但阿蒙不信任他,说除非他能把骑士团的巡逻路线图拿给他,这也是对莱昂纳德是否有用处的一次考验。

在弗兰奇伯爵的默许下,莱昂纳德将临摹的路线图交给阿蒙,不久之后一支人数不少的巡逻队被魔人袭击,没有生还者。

莱昂纳德获得了教团一丁点的信任,可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为了复仇无所不用其极的怪物。

那段时间他不仅要在外人面前装作正常,还要在审问官一次次的盘问下掩盖自己的罪责。

审问室外鲁道夫指着审问官的鼻子说你们真是瞎了眼,浪费时间在最没有嫌疑的人身上。

丽娜当时跟莱昂纳德关系有所缓和,也跟着附和,说再找麻烦要你们好看。

莱昂纳德恨死了自己。

在某次尝试自杀时他被赶到的弗兰奇伯爵及时发现,在他醒来后弗兰奇告诉他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允许逃避,如果不能承担责任,那么他将顶着叛徒的罪名被处理掉。

莱昂纳德答应不再自杀。

他就这么投身于两方交织的漩涡当中,被蹂躏被折磨。

他是身不由己的鱼饵,身上挂满敌人和战友的血。

“他好可怜。”

赫里终于说了一句话,艾瑞斯看着她脸颊流下的一滴泪,帮她轻轻拂去。

赫里的同情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惊讶压过,因为她终于看到了自己。

准确的说,是男版的自己。

一身亚麻色的平民服饰,阴郁疏离的眼神,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骑士院,相貌与现在的她很相似。

“这是,我?”

赫里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她转身问艾瑞斯:“艾瑞斯,这是我吗,为什么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艾瑞斯却消失了。

赫里环顾四周都没能找到她,此时画面还在变换,她瞥了一眼视线就移不开了,她发现男版的自己好猛啊,提着木刀二话不说就跟莱昂纳德打了起来。

而且最后竟然打成平手,两人都晕了过去。

她从莱昂纳德的视角里见证了她曾经经历过的事,还从那些书桌上的档案里知道了真正的自己。

赫里乌斯·卡托卡亚·米斯卡肖,花语镇不被承认的英雄。

“好羡慕你啊。”

她看到莱昂纳德对着这些档案,这样轻声念叨。

他们有着同样被忽视被冷落的童年,可在莱昂纳德看来赫里比他幸福多了。

他是独自击退魔人的英雄,是让丽娜都倾心的男人,连鲁道夫师父都愿意停下离去的脚步留下来把披风刀法教授给他。

即使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还有两个朋友不离不弃,而莱昂纳德的奥罗拉,已经先他一步而去了。

她看到两人在禾木城地下的并肩作战,莱昂纳德第一次亲手杀人后的迷茫。

还有之后经历的一幕幕。

师兄不像她始终有人关照着,他是走在孤独道路上的复仇者,是早已自己将刀架在脖子上的无望之人。

所以他没有醒来的欲望,他要去找他的姐姐了。

画面在舍兰的那些魔人残忍的攻势下渐渐变灰,变暗,然后纷乱的画面形成漩涡,从过去到现在他所经历的所有都被打乱,将赫里包围在内。

“解脱了,姐,我终于能来找你了。”

那些画面在碎裂,赫里所处的场景被众多不同时空间景象拼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弥漫在四周的死意让她估计,莱昂纳德是真的不想活了。

“净给人添麻烦!”

赫里顶着盘旋在漩涡边的暴风,向那些残留的画面走去,几乎全是跟奥罗拉有关的记忆。

“说了要把你救醒,你以为我会半途而废吗!”

暴风刮的她身上出现一条又一条血道,越往莱昂纳德的内心深处走,风的威力就越强烈。

他在排斥她这个外来者。

而她不想被以前的自己看不起。

消失的艾瑞斯其声音忽然在暴风中响起:“即使是一心求死的人也有那么一点求生的欲望,它就藏在这些暴风之中的画面当中,赫里,你要继续去找还是顺从他的意愿,让他能和奥罗拉在冥府重逢呢?”

风刮的赫里说不出话,但她步履坚定地继续向暴风深处走去。

艾瑞斯见证了她的决心,轻声叹了口气。

赫里奔着那些有奥罗拉画面的记忆而去,但始终找不到那所谓求生的欲望,她很快反应过来,奥罗拉已死,而莱昂纳德想要跟着她一起去,那么那求生欲望必然不会在跟奥罗拉相关的记忆当中。

风暴愈发猛烈,大有把她撕碎的架势,而艾瑞斯依旧没有出手帮忙。

赫里在成千上万的画面前驻足,她闭上眼,然后找到了答案。

她奔向风暴当中的某个场景,烈风吹的她步履维艰,但她依然往那处奔去。

场景变换成禾木城护城河的某段河边,她伸出手,跟画面中的自己合二为一,一把拽住莱昂纳德的衣领把他的头从河水里拽出来。

这是从医生手中抢夺伊洛克戒时的事,亲手杀害了平民的莱昂纳德在这护城河边心生死意,被不明情况的赫里救了起来。

在那个时候,赫里就是他的救赎,她那关怀的话语成了他能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护城河边绿草如茵,莱昂纳德躺在地上单手遮住眼,而赫里坐在旁边摸着脸上的伤嘶嘶的倒吸凉气。

“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杀人犯,我违背了骑士的守则,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还有什么脸活着。”

莱昂纳德心如死灰,即使赫里找到了他这一丁点的求生欲,他也不会如她所愿唤醒这具身体。

“不要白费力气了,赶紧离开这儿,以后丽娜就交给你照顾了,以后每年我的忌日也不用来看我……”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出去就把奥罗拉的坟给刨了信不信?”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莱昂纳德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赫里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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