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卡托卡亚和皮罗早早就来到赫里这边,他们没想到赫里丽娜正端正地坐在桌子旁等候他们。
赫里从他们二人郁闷的表情就能看出那些奴隶并不想配合。
果然,卡托卡亚语带抱怨:“我和皮罗跟他们说了,他们一听就知道你准备造反,即使有愿意加入的人也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吓住了。”
首领有丰富的镇压叛乱经验,很多老人记忆犹新,所以并不会相信赫里能成功。
皮罗挣扎了下:“我再去跟他们说说。”
“不用了,我们达到我们的义务就行,不必再三劝说。”
赫里眉眼微挑,视线投向门外:“而且那位首领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目的,外面围了不少人呢,动作比我想的要快。”
卡托卡亚面露惊恐,皮罗也听到门外的动静,转身将赫里他们护在身后。
这是不假思索的下意识动作,赫里望着他已经不算宽厚的背影,嘴唇微动,倒是没再说让他别不自量力的话。
丽娜站到赫里身边问她:“你没猜错,他们果然没趁着晚上下手,可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信徒们的目的跟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捣毁这里,丽娜你的实力很强,所以为了能完全彻底的碾压你,他们得花时间去找个外援,看来他们这位外援离得还挺近,一晚上时间就赶过来了。”
丽娜眨眨眼表示没有听明白:“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捣毁这里,为什么?”
此时门从外面踹开,信徒一拥而入包围了他们,首领在一众簇拥下走进来,身旁跟着个陌生的白袍老人,老人面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即使衣袍上纹着可怖的白骷髅也没有影响他的亲善气质。
赫里拎起克洛伊的铁链,一只手轻轻挠着她的脖子,被完全当成狗对待的克洛伊舒服的哼哼两声。
“克洛伊先前告诉我,这片土地由于过度种植暗多摩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而这片花田好几年时间都没有向外开垦,这说明能够种植暗多摩花的土地存有某种特定条件,当这片土地没了利用价值,教团肯定不会给魔法使们留下可以追踪到他们的线索。”
“所以干干净净地捣毁这里,不留任何活口,这是想都不用想的最佳选择,”赫里微笑着问那个老者:“你说对吧,司祭大人。”
司祭是村落的创始者,是信徒们精神上的父,他和蔼地笑道:“是的,这位小姐的推断很正确,但是有一点不对,花农们还是要留下来一些活口,在找到合适的开垦之地后他们依然要为教团效力。”
“那还真是残忍。”
赫里心想:如此看来绵延在禾木城腹地的污染区并不会长久存在,人工养殖的暗多摩花也并不会彻底改变土地的性质。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她上前一步:“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用我和这个女人,”她晃了晃克洛伊脖子上的铁链:“来换我身后三人的自由,怎么样?”
“赫里,不可以!”
赫里的手腕被攥住,她讶异回望而去,皮罗的表情可以用崩溃来形容。
“不行,不可以,我不能再让你做牺牲自己的事!”
皮罗面对她时的怯懦此刻横扫一空,他双眼通红,急促地呼吸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哮喘病人一样。
“别做傻事,求你了。”
卡托卡亚也哭着舍身拦在她身前:“别想带走她,我不能再让别人带走我的孩子了!”
赫里此生第一次被她的父母保护,亲不亲生,有没有血缘关系此刻已经不重要了,这两座高山确确实实的在替她遮挡前方的黑暗。
她一点儿也没觉得迟。
“妈……你们相信我吧,”赫里还是没能说出另一个称呼:“我有自知之明,别担心。”
皮罗失了声,而司祭问道:“你们两个女娃娃换三个人的自由,这好像不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吧?”
“啊抱歉我说错了,其实是两个人来着。”
赫里看向丽娜:“她本身就是自由的,这里没人能困住她,不然你们可以试试。”
司祭困惑:“为什么你如此自信?”
“她叫丽娜·法罗斯戴尔,是被直接冠以烈阳星称号的魔法使。”
司祭沉默,而后幽幽地望向首领。
首领不明所以,他从来就没听过丽娜的大名:“司祭大人,那个女人在魔法造诣上的确很高,但我相信跟您比起来……”
“闭嘴。”
首领愣住,他乖乖噤声,同时在脑中疯狂搜索跟丽娜相关的信息。
可他在加入教团前常年隐居生活,之后又一直待在这荒原村落,信息闭塞导致他根本没听过丽娜的名号,所以根本不懂司祭的沉默其中包含何等的惧意。
丽娜是队长级的魔法使,意味着她是仅次于圣女的那一批顶尖魔法使,教团的司祭在她面前也只有匍匐这一选项。
为了配合赫里,丽娜释放出了一些自己的魔力,司祭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被赫里上前一步扶稳,赫里神色平静:“所以你可以作出选择了,司祭大人。”
司祭对首领下令:“让这三个人走,快些。”
首领只好照做,他冲丽娜作出请的姿势。
丽娜现在还不清楚赫里要做什么,但既然赫里胸有成竹,她便无条件信任她。
“走吧叔叔阿姨,”丽娜走在前面:“相信她吧,她刚找到你们,怎么会让自己深陷险地呢。”
最后丽娜他们先行离开了村子,在确认走远后司祭松了口气,他问目送的赫里:“现在说说看吧,你留下的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不就说了吗臭老头,”赫里转过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彻底捣毁这里啊。”
是的,捣毁这个罪恶的村落,但是她要用的方式不能让丽娜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