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回忆犹如一根锋利的倒刺,即使拔掉也依旧会留下疤痕。
“拿上这个东西,去南司找一个叫笙陌的人,快!”耳边传来的,是沙哑而又竭力的嘶吼,女孩穿着破烂的衣服呆呆地站着,没有慌张也没有哭喊,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被血与伤痕折磨的直不起腰的男人,男人递来一块玉佩,女孩接过后,又盯着玉佩晃了神。
“快去啊!!”第二声嘶吼穿过耳膜,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摆动起双腿,满满逃离了男人。
火焰、与月光,山石、树木与溪流,所有东西在黑暗中被揉做一团。
把一切都甩在脑后,女孩一直不停地狂奔着,在听不到哭嚎和惨叫后,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可她没有时间去悲伤,满脑子只留下一个地名——南司。
“会长,这是玲珑堂发来的请柬,他们说,希望你能参加下个月的天武大会。”推开房门,身着一袭华丽红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封精致的请柬。
“嗯,又到这个时候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直起腰,从女人手里接过请柬,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封面后反手就把东西扔在了桌子的角落里。
从男人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不想去,他当着女人的面抱怨起来:“这群老家伙也是真的无聊,看年轻人打架有什么意思,说是想要从民间搜罗些厉害的人才,但每次打来打去不都是那么几个家族的人获胜,有这功夫还不如去下盘棋呢,诶,要不雅然你替我去算了?”
雅然哭笑着摇摇头,拿起热水壶熟练地泡起茶来:“会长你可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个秘书,怎么能代表我们明光商会出席如此重要的会议呢?”
被拒绝后,男人也没有再多问,从书桌上起身后打了个响指,窗户应声打开,外面的阳关和空气毫不客气地钻进窗户。
走到窗户旁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低头向外看去。
在楼下,就是商会的本部,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把这里围堵的水泄不通,巨大的铁人搬运着货物,把它们把手里沉重的货物抬上一辆又一辆货车,整个过程无需任何人进行操控,是非常实用的帮手。
男人从外套里拿出一个手柄,挥手一甩变成了一条拐杖,雅然看出了他想干嘛把拿出来的两个茶杯收起来一个,还不忘叮嘱到:“记得早点回来,会长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呢。”
“知道啦——”敷衍的回复了一句,男人一只脚踩上了窗沿上,然后就如同风一般,消失在窗外。
叹口气摇摇头,雅然倒下一杯茶送至自己嘴边:“诶,看来这些工作得要我来处理了啊。”
手里摆弄着那根铁拐棍,男人一个人在房顶上散步,他的动作就像是一缕清风一样从瓦片与房檐上轻轻吹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座城还是老样子,繁华、忙绿、人山人海、一股铁锈味。在那些阳光也照不到的小巷角落里,一样有不少“老鼠”在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男人不由得感慨起来:“嗯,南司还是和往常一样,生机勃勃啊。”
谈笑间,他突然注意到,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正在街角巷口里上演,男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加快步伐跳了过去,想要近距离观赏这刺激的一幕。
被追赶的是一个女娃,看着岁数不大,估摸在十五岁左右,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和残破不堪的衣服,想必是被追杀了有一段时间了,后面追赶的三个蒙面人看身法就能明白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能在他们的手下支撑那么久这女娃估摸着也应该有些本事。
但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个女孩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一股自己几乎已经忘却了的味道。
最后女孩还是被三个蒙面人给包围了,她穿着粗气,从腰间拔出佩剑,准备跟他们拼命,他们也不多废话,拿出各自的武器正要动手。
突然,其中一人抬手示意另外两人停下,然后抬头看向了一边的屋檐上。
同时被四道视线盯上,站在上方观战的男人一下子就成为了焦点。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被人家发现了,他赶忙解释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啊,那个我只是出来散步路过而已,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啊!”
不过很显然,那三个人并不打算放他走,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挥起手中的大刀砍向男人的脖颈。
那唬人的白刃散发着寒气悬停在男人的皮肤上,明明只需要继续向下移动几厘米便能划开他的血管,可这刀却像被时停了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男人先一步出手,用食指与中指夹住刀片,蒙面人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放手并用力向后跳去。
男人微微转头叹气,两指用力折断了刀片冷眼看向身后的蒙面人:“诶——真是的,原本我不想动手的,可你们都这样了还叫我怎么停手啊。”
话音刚落,拐杖的金属手柄就落在了蒙面人的脑袋上 ,那人当场就失去了意识,脑袋凹下去一个坑。
见情况不对,另外两人立刻从身上掏出烟雾弹,用力摔在地上,炸出浓雾。
女孩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朝男人的方向靠去并尽量远离烟雾。
男人嘴角轻轻上扬,转动手里的拐杖:“想逃?晚了!”
说完,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通过脚尖触地感受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很快锁定了二人的位置,男人以极高的速度投出手里的拐杖直接刺穿其中一人,接着再迅速接近另外一人,一记手刀打在脖子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好厉害……”女孩感叹着男人高超的技艺,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提防。
注意到女孩略微后挪的双脚,男人也没有靠近,站在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谢谢呢?”
女孩愣了一下,但双眼依旧在警惕眼前的这个男人:“谢……谢谢。”
“所以我才说啊,现在的小辈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男人说着蹲下身翻起了那些蒙面人的身体:“话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被人追杀呢?”
兴许是被戳到了痛处,女孩沉默着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男人扫兴地起身并对着地上躺着的杀手踹了两脚,接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又补了几刀。
“话说,你那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男人:“是我父亲给我的,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爹叫夏苏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女孩走去,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她逼到墙角:“所以,你来南司做什么?”
女孩感受着身后墙壁冰冷的温度,双手死死抓住玉佩护在胸前:“我爹……死了。”
空气凝固,将二人紧紧包裹,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
女孩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用自己颤抖的声音轻轻询问:“请问,您是我爹的朋友吗?”
“朋友……”男人低声重复一遍,随后突然大笑起来,他一把抓住女孩护在胸前的双手,抬起并死死地抵在墙上。
这给女孩吓得够呛,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起来,但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
男人低下头,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女孩也放弃了挣扎,一脸惶恐地男人对视着。
“你可真是倒霉啊,我的孩子,现在的我跟你爸可不是什么知心朋友,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他的敌人哦~”
没想到啊,原以为逃离了狼口,现在又落入了虎穴,自己这下可是真的要完蛋了啊。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待会你就知道啦。”说完,女孩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自己就失去意识,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