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天泉县县衙,此时此刻,前来围观的百姓们早已大排长龙,如此盛况用空前绝后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将有一出非常精彩的大戏可以看。
身着青丝官服的县令陈青达将案板上的惊堂木,大力一拍,前来观礼的百姓们便立刻都安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庄严地宣布道:“带人犯!”
随着陈青达一声令下,一名身着囚衣的少年便被带上了堂前,而看见少年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起,围观的大妈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少年名叫曹进,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自由职业者。
自由职业者,说白了就是没有固定工作的人,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值得这么多的百姓们前来围观呢?
因为,他的妻子便是前段时间乡试的头名,新晋的女举人林思语。
虽说现在这个世界还是封建时代,但是在二十年前,雄才大略的当朝女帝独孤月就一直在大力推动女性解放的政策,所以时至今日,女子读书做官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在大多数认识曹进的人眼里,曹进是个勤劳肯干的好人,是他每天拼死拼活的在外面挣钱养家,才让林思语成功的考上了这个举人。
从一无所有的平头百姓,晋升为举人,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般。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对小夫妻终于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七日之前,曹进竟然趁着林思语外出之际,偷偷去了风月楼这个风月场所,与一名妓女私会,不仅如此,还因为与对方发生口角而失手错杀了对方。
举人的丈夫杀人了,这可是重磅新闻啊,一时之间便弄得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些日子里,县里的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有人觉得曹进是冤枉的,也有人觉得他是因为突然一夜暴富而被这冲天的富贵给冲昏了头脑,总之是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现在,终于到了审判的日子,所以百姓们自然都想过来看看这位举人丈夫到底有没有杀人。
“肃静肃静!”
陈青达再次拍响了惊堂木,让百姓们安静下来,待到所有人都不说话后,他才慢悠悠地向跪在地上的曹进说道:“曹进,你可知罪啊?”
面对这个问题,曹进想都没想地便直接回复道:“小人不知!大人,我是冤枉的!”
“冤枉?本官已经将此事调查得清清楚楚,何来的冤枉?本官奉劝你一句,事到如今,抵赖已是无用,还是从实招来,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我绝对没有去风月楼!更没有杀人!请大人明察啊!”
“够了!曹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就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围观的群众们纷纷都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穿着淡红色长裙的女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而这个人便是曹进的妻子林思语。
“林举人?你怎么来了?”
林思语来到了曹进的身边,摇了摇头叹息道:“家门不幸,自然是得过来看看。陈大人,让你费心了。”
“林举人客气了,本官不过是秉公办事,谈不上辛苦。”
见到林思语来到了这里,曹进立刻就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激动地抓住林思语的裙子极力地解释道:“娘子,你终于来了,你快告诉陈大人,我不是这种人,我根本就没有去风月楼,更没有杀人啊!”
本来以为跟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一定会相信自己,可是曹进怎么也没想到,林思语却用非常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便起身一脚将他踢开。
“够了,曹进,是我看错你了。我真没想到我们的日子才刚刚有了起色你就变成这样,你若还有半点作为男人的觉悟就应该老实认罪!而不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娘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连你也不肯相信我呢?”
“我是想相信你,可是铁证如山,如今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你又让我如何为你申辩?算是我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种人!”
林思语的话,对于曹进来说就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妻子一定会相信自己才对,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无情,那一刻,什么海誓山盟,仿佛都变成了笑话一般。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清楚吗?别的人不相信自己尚可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对你太失望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曹进,从今天起,你我夫妻二人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这句话,林思语便转头离去,就好像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一样。
曹进抬起头看着林思语那绝情的背影,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曹进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虽然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安排的,所以她才会在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情况下还来指责自己。
曹进自嘲地笑了起来,此刻的他再也无心争辩,自己托付真心,为之付出了一切的妻子竟然会如此的冷漠,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所有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被真心托付之人背叛,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吗?
林思语就这样在众人的唏嘘声中扬长而去,所有人都在为她感到惋惜和同情。
而陈青达在看到了林思语出现之后,也像是心满意足了一般,完全不给曹进一点争辩的机会,便直接当堂宣判道:“本宫宣布,犯人曹进杀人罪名成立,证据确凿,即刻收监,秋后问斩!”
对于此刻的曹进来说,他已是心如死灰,就算他不肯认罪,那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他只能这样,被迫的在认罪书上按下了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