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很昏暗。
十个小时过去了，魔晶还未吸收完，但顾然的污染值已经升到了97%。
音昱一眨不眨盯着他，心里升起两分焦灼。
金字立即提醒：
【诶诶诶，我说你情绪又波动了。】
【污染值又上升了喂！】
听到这儿，音昱突然浑身一震。
脑子里只回荡着两个字——
完了！
【怎么就完了？你只要稳住情绪，就不会完的。】
不是，你听我说！
音昱目光紧盯顾然。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只有情绪因魔王而波动，才会受污染，对不对？
【是这样啊，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到了这岛上，已经是第三次因情绪波动，影响了污染值上升了。
之前分别是想起攻击蓝星世界壁垒的魔王之影、看到魔王宅宅，以及刚才因担心顾然！
【卧槽？你是说我们的好兄弟，顾然是魔王？】
不然呢？
如何解释我这次的污染值提高？
如何解释他污染值这么高，却没呈现出任何堕魔样子？
如果解释他开口提醒魔王宅宅逃走？
他真的是因隐翅魔危险，才提醒魔王宅宅的吗？
如果他能看出宅宅是魔王，那就会知道魔王根本就不会害怕那些东西。
那魔王会害怕什么？
【如果是因为我们，顾然才提醒魔王宅宅离开，那他是在害怕什么？】
音昱抿了抿唇。
我，或者音曌。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自恋，但在这里，能跟他们过招的，只有我们两个。
【可是，顾然看起来，依旧是人类啊。魔王不可能装人类装这么像的。他们有自己的骄傲。】
音昱皱眉。
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一点。
没见宅宅跟他签约的时候，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就这么大大咧咧把名号摆在明面。
会是附身吗？
附身能装得这么像吗？
除了顾然变得没以前爱说话，其余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如果顾然是在这岛上才被附身，他会跟宅宅一个想法——离开这里！
那他就会认识宅宅。
那天宅宅差点杀了他，难道不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熟人之间，用不着试探吧？
如果不是试探，那两人就是有仇，有仇还能和平过这么几天？
这不可能。
也就是说，附身在顾然身上的魔王，大概率不是这岛上的。
宅宅应该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才会打定主意跟我们交易，让我们带他离开。
那顾然是在哪里惹来的魔王？
是在上一次考试的世界吗？
可是顾然没法带异世界的东西回到蓝星！
只能是在蓝星惹到的魔王！
蓝星真的被渗透得不轻啊！
音昱推理到这里，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费劲心力保护的好兄弟，早在不知不觉中被魔王附身了。
他保护个屁！
到底是什么时候附身的？
是在他关禁闭的那两个月里吗？
他大爷的！
【使用那一招吧。】
嗯？
【预示之眼：当你发动，你可以短暂预见未来10秒内发生的事。】
音昱咬咬牙。
如果真是谁害了顾然，我真的会不顾一切杀了他。
【嗯，用吧，看看十秒后会发生什么。】
音昱盯着顾然，发动预示之眼。
眼前的世界像是被点了加速播放按钮，十秒一个呼吸就过了。
十秒后顾然的污染值将升到98%。
真他妈没有时间了！
没人知道100%后，会发生什么。
他送去询问的小雪鸮还未回。
刚稳住宅宅这个魔王，又出来一个被魔王控制的顾然的话，他真的要疯。
投鼠忌器之下，怎么打？
音昱觉得情况未明之前，自己可能做不出给顾然一个啃大瓜。
“你看起来很紧张啊。”魔王宅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音昱猛然扭头。
他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我猜，你已经察觉你好兄弟身上的异常了。”魔王宅宅似笑非笑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
“我最爱看这种抓马情节了。”魔王宅宅说。
“你们的纠结总会带给我极大的愉悦。”
“啊～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微弱的光透过教堂破烂的彩窗玻璃，投在魔王宅宅的脸上，给他带了几分光怪陆离。
音昱看着他。
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魔王宅宅的话，暗示了污染值抵达100%后，顾然身上必然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音昱又看了一眼顾然。
污染值98%了。
“你什么意思？”音昱语气很平。
“他这种情况啊，并不罕见，至少在我这里，我已经见过不少。”魔王宅宅说。
“这是魔王们惯常使用的手段了。”
“说清楚。”音昱说。
“啧啧啧，”魔王宅宅摇头，“不行哦～说了之后，乐趣就少一半了。”
魔王宅宅一步步后退，远离音昱，带着诡异的笑隐进了黑暗中，“等着吧，最多三分钟，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将呈现在你眼前。”
音昱盯着顾然，又发动了预示之眼。
十秒内，安全。
音昱起身走到顾然面前，指尖点在他头顶。
“你愿意成为我的卡牌吗？”音昱问。
“……”顾然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就无法成功收取卡牌。
【你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倒是没想到，感情淡漠的你，在对顾然的事上，这么感性。】
【我以为你会冷静地看着事情发展，在阻止不了后，就干净利落地杀了他。】
我也以为我会那样。
只是此时此刻的心情，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会担心呢？
音昱耳边仿佛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音昱站在顾然面前看了他一会儿，仔仔细细把他的脸，烙印在脑海里。
十秒后，看了一眼守在大门口的音曌。
两人对视一眼。
音昱淡淡收回目光，盯着顾然。
污染值99%了。
最多再等一分钟——
噗！
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一身羽毛凌乱的小雪鸮回来了。
带来了一封非常简短的信。
音昱一目十行，目光定在最后一行字上。
——大概率是魔王附身，污染值100%后，魔王将完全吞噬那具身体的灵魂，取而代之。他完全保留了原主的记忆、性格。
——再也无法识破。
——要消灭，得趁魔王还未完全降临前，否则实力大涨，很难打。
音昱握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
眼神却锐利起来。
预示之眼，发动！
十秒后，顾然将睁开眼睛，笑着给他一个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