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抬头看向那扇以砖完全封死的“墙”时,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失去理智。
画面不再是由彩色与精心勾勒后而成的水彩画,而变成了一个以黑白两色为主导,青绿色交叉其间的巨大漩涡。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周身狂风骤起,仿佛是漩涡在无尽黑暗中的怒号与咆哮,要将所见的一切吞噬殆尽。
我后退半步,知道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滴落我猛然惊醒,面前的风暴似乎刚刚平息,又像是一场梦,如今只剩下一潭平静的湖水,有规律地在其中荡起涟漪。
我感到一阵腿软,但终究还是没有坐下去。
看着手中的单片眼镜,虽然只有一只镜片,但戴上它时却能让两只眼睛都恢复正常,尽管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我的瞳孔是什么颜色,但毫无疑问,它起到了一种“屏蔽”的作用,比如巨大的漩涡与那堵砖墙。
当时的我还并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我明白这一切必须进行下去,不然我绝无解脱的日子。
我将眼镜上的镜片取下,原本已经静如潭水的漩涡再次暴涨,厚重的长袍甚至都在这样的狂风之下飞舞。
我视若无睹,将一只手缓缓伸出。
狂风使我几乎睁不开眼,手也在我的紧张之下而微微颤抖,随着指尖的逐渐深入,我所感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如同一个逆旋的漩涡,要将一切误入这里的旅人驱逐。
僵持之下,我一咬牙,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力量凝聚于指尖,像是古老电影中一个奋力向前刺剑的老骑士。
恍惚之间,一阵冰凉从指尖袭过,顶着脱力带来的巨大疲惫,我微微睁开眼。
眼前,无边的黑与白无限延伸,最后编织成一根根线所结成的黑白大网,将我包裹在了其中。
如同一只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小船一般,我被动地被海水吞噬,被推向我未曾听闻的......黑与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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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好像有点晕船。
片刻过后,赫尔忒看着跪在地板上全然不顾形象大吐特吐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好像奥数转移敏感这种状况发生的概率要小于1%的来着...”赫尔忒双手抱胸,低头作沉思状,却藏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但在地上吐地天昏地暗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脑内放空,虽然从那个恶心的大漩涡里面算是成功地逃了出来,但是那种如同被扔进那种古董的老式滚动洗衣机的感觉仍然令我晕头转向。
但是这几天在床上装睡的时候,每天身体里就只有赫尔忒不定期往我嘴里输入不明液体,根本做不到吃饱,只是像吊命一样让我维持基本的生存。
结果就是如开头所描写的那样,想吐又吐不出来,一切生理上的痛苦化成了一声“ou”,伴随着脸上溢出的泪水,我如释重负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将双眼睁开一条小缝,我不禁想要统计在这几天里究竟一共昏过去了多少次。
透过没戴眼镜的双眼可以发现我自己似乎正侧躺在一个格外温暖的柔软靠垫上,我正准备直起身,一股来自头顶的强大力量却将我一下子按了回去。
头部传来隔过布料的炙热肉感,我猛地瞪大双眼,入眼所见即是两团颇有规模的温软,以及赫尔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顿时噤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尽可能地不去忤逆这位向导。
在这样尴尬的膝枕环节里,尽管我承认自己实际上颇为享受的一方,但只要将眼睛微微睁开,看着赫尔忒一边摸我头,一边一脸【爽到了】的表情,还是会有一种自己被赚足了便宜的感觉。
透过我微微睁开的眼睛,从这个房间里五花八门的装饰物,高耸的立柱以及宽敞的大厅、长而舒适的沙发,大致可以推断出这里应该是用来会客或者是富家佬的复古屋子,之所以说这里有一阵复古风,是因为这样的建筑我只在老几辈人的收藏中见过。
而他们平时也绝不会启用这样的建筑用来生活,除非他们是想体验一下赛博孤岛的感觉。
但五花八门的传送以及来到这个地方的诸多谜团几乎让我已经确定了将我绑到这地方的赫尔忒,或者说赫尔忒身后的组织,身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只是...这里的膝枕...实在是赛高!我放弃了思考,仔细一想,现在的我实质上是一无所有,对方想要摆弄我我也束手无措,那还不如好好享受!
想到这里,我索性闭上眼睛养神,房间陷入了难得的宁静之中。
在这样的宁静中过去了又不知多少时间,我几乎快要按耐不住起来的欲望之时,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虽然是在对方的怀里躺着,但是这样的环境真的睡得下来吗?一直保持着高度精神紧绷的我几乎快要将这场按摩变成折磨,则能让终于能让这一切结束的人逃掉?
继续保持着毫无威胁安心睡觉的依人小鸟模样,实际上我则是已经竖起耳朵开始分析起了来人的身份:
一、脚步声较多,且应该是两双腿的声音,鉴定为两个人。
二、脚步规律整齐有节奏,应该是搭档关系或者异常亲密的双人组,或者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三、脚步沉稳淡定有节制。这样的话,应该多半是两个共同来到这个地方,同时默契度上佳,性格沉稳内敛,正义感爆棚且实力高超的军人!
我微微抬头瞟了一眼仍然抱着我在闭目养神的赫尔忒,心中一声冷笑。
比起这么个完全不正经的人,此时在外面即将推门而入的两人显然更加可靠。
我只需要伪装成可可怜怜的无力美少女正被邪恶的女人强行锁在怀中,理论上就能完美触发来人的正义感开关,从而逃离这个古怪的地方,溜回厄合浦城,然后......
我又想起了那道深红色的身影。
时间没能令我深入思考,銮金装饰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带起一阵沉闷的响声,吸引了差点再次回到那个梦中的我。
片刻诧异后,我满怀希冀地抬起头——
两双腿√
脚步沉稳淡定整齐规律√
人×
“为什么是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