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的毫无疑问是一匹马...尽管进入新时代之后，观赏动物成为了高产值人士在休息日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之一，但食物的全自动化生产还是让活灵活现的动物淡出了都市人的视野。
当然，最重要的是成为一名“公司狗”并不需要你认识动物。
所以说......实际上这算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马。
它的外貌其实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厄合浦城还没有颁布《思想警戒令》的时候，我对于马的感知完全来自于他人的描述与我自己的想象。
那时候的我还曾异想天开地想做一个像《夜城的星期五》里面的骑着战马的赛博骑士。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他人摧毁了。
我读了比我后来收容院的孩子悄悄带进来的图书，画上的马看起来瞳孔无神、四肢无力，毛发干枯甚至有些泛黄，让我隔着那本陈旧的书似乎都能闻到那股味道。
于是，我失去了对一匹马的全部兴趣。
但是......我抬头看去，这匹马之所以能被我认为是“马”是因为四条看起来有力而蹬直的腿，以及那辨识度极高的马头。
但它显然打破了我的常规认知。
这是一匹银鬃马，但毛皮却显现地黑亮而富有光泽，身上其他没有杂毛，一体纯色，它没有以前我看过的那些马高大，显然没有经历过生长激素与营养膨大的蹂躏，双眼却明显更加有神，显得活力而富有生机，似乎它就应该以这样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在我的视线中...这匹马变得越来越完美，儿时的梦与现实交叉又相互映射，我的脑内不自觉地幻想起骑着它去黑雾中冒险，最后完美地杀回厄合浦，接受那些始终支持我的人的赞美......
“唔...好疼！！”
左脸突然被狠狠地掐了一下，抬头望去确是赫尔忒冷若寒霜的脸，以及关怀弱智儿童的怜悯眼神。
此时我才意识到口角的一抹湿润，晃神片刻，我连忙在黑着脸的赫尔忒的眼下将嘴角不知什么时候随着我的yy一同流下的唾液擦干净。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听过的声音，嗓音中带有一丝犹豫和颤抖，像是一只被惊扰的小兽。
等等？！
这个地方除了两个人和一匹马，除了我和赫尔忒还有谁在说话？
我立刻从赫尔忒的膝枕中挣脱出来，半弯着腰将整座大厅环视了一边，除了发现大厅更加繁杂、花哨的装饰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发出那样清晰声音的人。
重新将视线集中到我的正前方，我用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较我的身高而言仍然有些宽大的长袍，让它不至于将我的脚绊倒。
倾靠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我的视线正好与那匹马的眼神相交错。
我很肯定理论上这不可能是一只用强人工逻辑驱动的机械马，因为进来时候的步伐听起来明显没有那种为了模仿生物马而刻意为之的随机分布......
但是这一切都难以解释我面前这匹马眼神的流露......
我将头偏过，只希望我刚刚看见的那匹马眼中犹豫与欲言又止的情感是我看花眼了。
我满怀希冀地头又转回正面，目瞪口呆地面对上那匹马【诚挚】的眼神......
“这个的意思是...朵莉姆来的不是时候吗.....”
说...说话了......
我一时间被惊得呆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称朵莉姆的银鬃马眼角带泪，头都不回地一步步走向大门的位置。
直到对方走到大门口，我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哪里是一匹马...分明是一个闹了别扭的邻家傲娇小女生，我震惊于眼前哪怕是在赛博年代也不敢想象的场景，更震惊于内心那股突如其来的负罪感，耳内一度噪音齐鸣，几乎快要忘了我所身处的境地。
......
似乎是赫尔忒说了一句什么，朵莉姆又开始迈着缓慢的步伐从门口犹豫着走来，最后在我的面前四膝跪地，将那头缓缓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就这样，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了一匹马带着期盼和紧张的眼神，红着脸在我面前跪下。
我几乎要被这一出闹剧弄得高血压，一旁的赫尔忒却突然抓过我的手，我被迫仰起头看向她。
对着我做了一个抚摸的手势，过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让我去摸一摸仍在地上耐心等着的朵莉姆。
...所以说...我一时间也颇感无语...这一套程序下来我还以为是要签什么类似于卖身契的东西，结果就这？
摸一下怎么了？（还不是我赚）
对自己一同强行安抚，我将手轻抚在了朵莉姆的鬃毛上。、
这身鬃毛显然被细心照料过，柔顺而富有方向感，还能感受到毛发之下顺着皮肤传导过来的温热，让我一时间有些痴迷。
在我彻底闭上眼睛，沉迷于第一次抚摸梦中的马匹时，赫尔忒正在与朵莉姆说这些什么。
“我记得按照安排，你是应该在圣颂日结束之后再过来的，为什么提前三天过来了？”
这是赫尔忒的声音，语气中似乎带有几分不解。
“朵莉姆当然知道！只是...科长大人昨天下午告诉我校长大人那边快要顶不住了，门罗和桑戈尼亚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两家都用【领土权】的借口从东西浮空检查点突入。”
“是吗？”
赫尔忒轻笑一声。
“纽伦格利亚早在突破大地桎梏的那一天就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领土权这种理由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校长应该也知道，他和科长前几天亲自去了这几天相对要混乱的一些前哨，但是除了最开始的入口突击之外，对方没有派正规的军队，而且大部分闹事者似乎是空城下的普通居民，除了奥数和驭器的一部分区域被迫停课停产之外，暂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校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朵莉姆似乎很激动，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在地上喘了喘。
“所以...科长大人让我提前来找赫尔忒大人，如果解禁还没完成，就先把‘秽土’控制住，如果已经完成了...”
说到这里，朵莉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挪开身子不再说话。
“呵呵......”
赫尔忒突然笑了起来，又将我拽进了她的怀里。
“又是这样~校方又想要利用牺牲‘她’换来的‘秽土’的力量，又不愿意和门罗、桑戈尼亚两只看门狗搞僵关系，还真是‘权宜之计’呢~”
赫尔忒突然又将嘴唇贴近了我的耳朵，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将我的耳蜗紧紧拴住。
“听懂了吗小可爱？你可给我整出了不少篓子，这些...可都是要还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