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无人吟诵的赞美诗
“那出现在帝国的那个呢？她真的是魔女吗？”伊尔问。
“我不知道，不过她很像是我知道的一位存在。”何塞斯不确定的说，先前男人给的信息太乱了，他也只是隐约觉得像，可对方没理由出现在奥尔比亚啊。
“是谁？”伊尔催促，安娜和星也聚起精神。
“‘星辰之刻的魔女’埃什塔琳娜。掌控群星与命运的魔女，在众多魔女中也是较为神秘的那一批。事实上，掌控命运这件事我连想象它该是怎样的都做不到，这就是魔女，她们的强大根本无法理解。”
“不过，”何塞斯喝了一口雪瓦尔，“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埃什塔琳娜在魔女中算是比较善良的，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是不会在乎凡人的行为的。尽管如此，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即使是埃什塔琳娜魔法造成的余波也足以害死我们这些普通人了。”何塞斯告诫。
“何塞斯先生，知晓这么多隐秘的您可不像普通人。”伊尔笑盈盈的说。
“不，我只是知道的多点罢了，况且这些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是吗？那您这次来寒冬之城是准备找谁？另一位魔女？”这次，她只是简单的问一下，伊尔没有动用〈神恩〉的打算，并不是对方与〈神恩〉影响的对峙产生了效果，只要伊尔想她就可以继续使用，只是这样的话就属于强制，对方事后会知晓自己的思维被进行过诱导。为了不被任何人发现，伊尔使用〈神恩〉的技能总是很小心的。
更重要的是，伊尔接下来要问的是比较私密的问题，如果别人不想说，她便不会多问。伊尔虽然性格不好，有时也很霸道，到哪都是对熟悉的人和事物的，在大多数陌生人眼里，伊尔应该属于比较腼腆的类型——好叭，这都是她的伪装，她的内心比看上去黑暗的多，这女孩曾命人把一群蝌蚪放在石头上晒死！
太可怕了（笑）——看护人安娜。
有些黏黏的——执行人星。
总之，有关魔女的事情了解个大概就好，伊尔又不会和她们有什么交集。酒至三旬，伊尔决定再聊会天就回去。
“一位故人。”何塞斯简单的说，他显然不愿意透露更多。伊尔尽力压下心底的好奇：
“那你会什么有意思的事吗？没人接着讲故事还挺无聊的。”
“哈哈哈，来到这儿竟然是为了听故事吗？长的还这么漂亮，你不会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吧？”何塞斯第一次笑出了声，不过，在嘈杂的环境下也没人发现这一点。
伊尔适时的保持沉默，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并非坏事，何塞斯很可能为了和贵族交好而多说些什么，反正他也不可能猜到伊尔是公爵小姐。
“真，真的？”见三人都选择沉默，何塞斯惊讶道。
“如果我是，何塞斯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伊尔轻声笑了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矜持的小小姐。
“这…还请原谅我之前的失礼，敢问您……”
“佩奈，佩奈阿莉。”伊尔抢先说。
“是吗？佩奈小姐，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不，我之前就说过了，您会些什么？或者，您也可以试着讲些故事，有趣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点奖赏？”
“首先，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是位吟游诗人，这可不是谎言。其次，我也不需要您的奖赏，就像您喜欢听故事，诗歌便是我的兴趣。我想，我没准儿可以为您弹几首曲子？”何塞斯自信的说，他看着伊尔的眼睛，似乎有些神气。
“当然，是我的话有些唐突了，竟不小心侮辱了你的兴趣。”伊尔点点头，脸上还能看出微微的歉意。
女孩儿是装的！安娜一脸笃定，伊尔小姐怎么可能这么讲礼貌？小姐也真是的，明明这些礼仪也都知道但就是我行我素。正因如此寒冬之城的贵族小姐都不是很喜欢伊尔，也就只有希媞捷安和艾琳娜愿意和伊尔一起了。叹息一下，安娜也准备看看这个“何塞冈萨雷斯”的能力怎么样。
不愧是伊尔小姐，不卑不亢有很有礼貌，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是完美的！要是伊尔小姐能这样和自己说说话就好了。这是星的想法。
“星，你看起来有些累？”
“没，没事的。”
“真的吗？你看，额头都这么烫了？要歇歇吗？可以哦，不如就在我的房间里吧？”
“诶，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啦，星不是我的护卫吗？当然要时刻在我身边了！”
“诶嘿，嘿，嘿嘿……”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此时，何塞斯已经要开始弹奏，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柄竖琴，伊尔感知道轻微的空间波动，是空间道具？她不是很确定，没有元素粒子的重构，也许是技能才对。
清新悦耳的乐声从中传出，悠悠然然，像是清风拂过山岗，溪流穿过林荫，甘霖滋润岩壤。伊尔感受到心的悦动，犹如自然之声的乐曲在酒馆的混乱中创造了一隅的宁静，乐的波纹荡开，荡出湖泊，荡进密林，荡
向远方，荡入彼端，她感受到云的韵脚在碧空中划出声音的流音。
然后，何塞斯唱了起来。
“一对双子，可人的双子，夜的女儿。”
“穹光璀璨，群星将她们送至人间。”
“月色温柔，圆月给她们带来关爱。”
“世间美好，夜幕黯淡；银河灿烂，斑驳树影。”
“花海送上崇高的礼，鸟雀唱起赞美的歌。”
“海浪拍打着呼喊，山岩尊重的沉默。”
“是欢呼，是守望，是爱！”
“——然后猩红将一切毁减…”
……
“一对双子，可怜的双子，光的弃子。”
“她们的过往消失不见，又该如何去找寻奇迹？”
“傲慢，愤怒，贪婪，怠惰，嫉妒，色欲，暴食。”
“罪业缠绕了双子，星光远离了她们。”
“星星与夜分道扬镳，月光无暇顾及二人。”
“世界绝望，夜幕远离了大地；花在枯萎，生命拉长着苦难。”
“贪兽嘶哑着惨叫，夜魇奔袭的过往。”
“是哀哭，是绝望，是恨。”
“——反过来将世界毁减！”
“希望啊，为何不曾眷顾；”
“美好啊，莅临了又离开；”
“幸福啊，拥有了却摧毁；”
“过往啊，掩埋所有伤痛；”
“而现在，夜之子正归来；”
“记着吧，世界将会毁灭！”
歌曲停止，众人仍沉浸在不算美好的诗歌中。
“这是黑童话吗？” 安娜问。
“不，这是一段历史。”何塞斯说，他仍沉浸在吟诵的情感之中，似乎陶醉，但看上去又很悲痛。
“历史？这是什么历史？”星问，听了这首诗歌，不知什么原因她竟有些伤心。
是〈神恩〉还是技能？诗歌确实是伤感的，但众人的低落显然是外界能力造成的。伊尔心下疑惑。
“并非记录在册的历史，只是口口相传的传说，我我对此很感兴趣便将它们修饰，吟诵而出。”何塞斯放下竖琴，他将最后的雪瓦尔喝完，站起了身子，“我的歌已经传达，有缘再会！”
“你不是来这里暖身子的吗？外面可冷得多！”伊尔头也不回的说。
“瞧，竟有这么多人能听到我的诗歌！我的心已经温暖。”
伊尔没有再去管他，任由这个伤心起来的吟游诗人走出酒店，他说历史？假如他真的是那个何塞冈萨雷斯，这会是他所经历的事吗？暂时无人知晓。
外面，天幕低垂，天地间的距离缩短。道路旁的灯光由明转暗，有些暧昧，混沌的气氛浮动。大雪穿着白裙子适时的现身，飘落而下。缠绕着它的风，有时大，有时小，风大的时候，雪被吹得摇摇晃晃，迷迷糊糊。风小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旁，那开放的绮丽的六角花朵。
何塞冈萨雷斯迈起步。
“一对双子，可人的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