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暗流
在名为俄克阿诺斯的大海上,有一处被称作“死亡之地”的小岛。它远离文明,远离世界,它是一座囚笼。
在这里,黑夜蜷缩着,紧抱着大地,群山黑黝黝,大野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仿佛要将孤岛吞噬。
晚上出奇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得如同把地球扣在锅底下,墨黑的夜粘住了每个角落,好像回到了原始时代,染乌了每一颗心,周围黑沉沉的,夜幕遮天盖地地落下来,弦月在囚笼开始时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风,全都没入黑漆漆的天幕。
这儿关押着世界最恶的犯人——“生灵摆渡的魔女”,勒茵悦儿·希泽丽娅·恩琪雅厄斯罗德
同样在这里的,还有本次轮班看守她的对象,“心之妄想的魔女”,梵西·黛露丝。
勒茵悦儿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十分久远,久到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
世人也许早已将她的事迹遗忘也说不定,只有同为魔女的同伴们仍履行着他们答应人类的职责,看守着勒茵悦儿。可即使是他们,每10年也会离开。
每天,勒茵悦儿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掌控着心灵的魔女梵西也不行。
看着这样的勒茵悦儿,梵西叹了口气。
“梵西,你为何叹气?”出人意料的,勒茵悦儿竟向她询问。
“我……”梵西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为何叹气?是在同情,还是在厌烦?无论哪一种都不适合表现出来。
“梵西,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吗?”勒茵悦儿自顾自的说,“如果世界上真有神,那祂一定是最寂寞的。祂以救世主的身份将恩赐给于凡民,却永远不能获得交流。”
“你想说什么?”
“梵西,同情,是一种美。它不是居高临下的恩赐,不是装模作样的慈悲,而是人与人之间一种和谐的连结,同情者与被同情者之间同等的情感流动……”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同情你吗?在你面前,我竟没能藏住心底的小心思,看来对于权能的应用,我还远远不如你。”
“戴罪之身本就不值得同情。至于权能,你还年轻,而我的经验则更多。作为新生代魔女的最强者,你的优秀毋庸置疑。”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夸奖?”梵西有些别扭。
“不用谢。”
“……”她其实不是感谢的意思好嘛?果然跟老东西聊天最麻烦了。
这时,一抹白色从门外跃了过来:“梵西、梵西,啊,还有悦儿,你们看,我捡到了什么。”身材小巧的可爱女孩将手中的东西托举,献宝似的呈现在二人面前。
“阿托莉,早就和你说过了,你不必来这种地方的。”这里还有一位鲜为人知的魔女“纯挚无瑕的魔女”阿托莉·塞西莉亚·坎蒂丝。
不同于戴罪之身的勒茵悦儿和承担任务的梵西,小家伙是主动来到这里的。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两个肯定无法好好相处的吧?”二人一个是次时代最“疯狂”的魔女,一个是新生代最“混乱”的魔女,与其是说无法好好相处,倒不如说产生矛盾才是正常。
“放心吧。有爱丽丝的镜子在,我随时都能去到别的地方。”阿托莉笑着说。
这下两人也看清了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块石头,只是色彩比较鲜艳,在众多魔女中会为这点小东西而感到高兴的,恐怕也只有阿托莉了。
宠溺的笑了笑,梵西将石头要了过来:“这么可爱的石头,我可要好好收藏哦”
“唉?不行。那是我的!”阿托莉挥挥手表示不同意。
梵西将石头高高举起,任凭小家伙怎么跳来跳去也够不到。看不下去的勒茵悦儿悄悄使用了魔法,但被后者轻松防了下来。“嘿嘿,我比你想的要强哟,前辈?”
勒茵悦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众魔女都觉得她们之间的相性会很差,但其实,在新生代中勒茵悦儿最有好感的就是梵西了。
正打闹着,梵西突然停了下来。
“好机会!”阿托莉趁这个时候抢到了石头。“哼!我不会再理梵西了……今天!”想了想,女孩又加了个时间限制。
“怎么了?”勒茵悦儿疑惑的看向梵西。
“不是什么大事,我感觉有人借用了我的能力。”
“这,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在勒茵悦儿所见过的众多魔女中,梵西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偷偷使用她的权能。
“严格来说不是借用,嗯,复制,大概是这样。你知道我的特殊,掌控心灵的我所能感知到的人比你们要多。”
“严重吗?”
“不,对方很弱,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奥尔比亚…不行,太弱了,真要感知太麻烦了。反正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应该不用在意。”
“你还是这么不负责任,不过奥尔比亚是什么?”比起事件,勒茵悦儿显然对这从未听过的名词感兴趣。
“啊,对了,你在这里太久了,奥尔比亚是由耀翠帝国分裂来的新帝国……”
“耀翠?”
“……”
X X X
寒冬之城的雪原上,卡索洛菲娜狼狈的坐在地上。
“嘁,冈萨雷斯,你来的真晚。”
“我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才对。”衣着华丽的男人开口,此人正是先前在酒馆里与伊尔交谈的何塞。
“你要是来早点,输的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贵族小姐了!”卡索洛菲娜刚要骂出口,越转念一想,不应该和何塞冈萨雷斯闹掰:“好好好,谢谢你,怠惰大人。”
“别这样说话,既然你言不由衷,还是不说的好。”何塞冈萨雷斯厌恶的皱了皱眉,在六位同伴中,和他相性最差的当属卡索洛菲娜了,“当务之急是要离开帝国。”
“为什么?”
“埃什塔琳娜来了。”
“什?怎么可能?那家伙不是不会离开伊贝林吗?你从哪听来的?”
“酒馆里,我们最好快点离开……”
“酒馆?你竟然相信那些吹牛的冒险者?”卡索洛菲娜鄙夷的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不走!”
“你……”
“难道你想让我灰溜溜的逃跑吗?我还没输,那个混蛋公爵小姐,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如若不是她,卡索洛菲娜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失败。
“你还能做什么?正面和寒冬之城开战吗?别痴心妄想了!”
“你忘了吗?我还有一另一个身份。”
“你是说,晨曦乐团?”
“嗯,至少要让至冬节混乱起来。”
“我可不奉陪了,我现在就要走。”
“哼,惜命的家伙。”
“随你怎么说,最好别把命丢了。”话音刚落,何塞冈萨雷斯就消失了。
神恩〈空落惰影之心〉「神是冷漠的,既然无心,那就去追随!」
「我以怠惰享受世界,偎慵堕懒,一曝十寒。」
「我皆于此无所作为,便将罪业的心留恋之。」
也正是这一〈神恩〉运用空间的的能力,他才能从伊尔手中救下卡索洛菲娜。相对应的,之前凭空变出的琴也是如此。
一时间,只剩下了卡索洛菲娜。
“伊菲爱尔娜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