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最后一科依旧是生物。铃响收卷后，林雀随着出考场的队伍一并走着，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与宋钰汇合之后才觉得好了一点。
那是一个阳光毒辣的下午。中午时，刚刚有场雨洗地，可天却不怎么凉快，燥热得很。积水蒸腾，形成一股潮气，又湿又热。
林雀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瞄一眼宋钰。宋钰则是疲惫地靠着林雀，一股快晕过去的架势。她在学习这方面的耐久似乎远低于体能。
一旁的超凡者二人组，氛围则是要轻松许多。
“总算结束了……沈在之后打算做些什么？”
“唔……论证量子二踢脚实现多维度同时爆破的合理性？”
“那还不如用曲率窜天猴实现亚空间航行更加脚踏实地呢。”
“嗯，说的也是。”沈悠摸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过了一小会，她猛然抬起头，似乎发现了什么：“我的蒲扇呢？真热呢这天气。”
好吧，这对于沈悠而言确实是个重大发现。
“……你似乎落在宾馆了。”伊莎经过一番回忆，得出了结论。
“无妨，我还有别的蒲扇。”沈悠叉腰，语气中带着一点得意。
这两个人一如既往的……精神。
“呼……”林雀晃了晃脑袋，试图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把那种“一切都结束了”的强烈不真实感甩出去。她接着看了看走在一旁的两个活宝：“你们怎么回家？”
“我御剑飞行……哎，伊莎！你干什么嘛！”
“到时候有人接我们，你们不必太过关心。”相对靠谱的伊莎按住了沈悠，“你们先回吧，愿你们考取满意的成绩。”
“谢谢，那我们……先走了。”林雀的回答有些拘谨，在表面上一本正经的金发少女面前，她总是有些放不开。
……
走到考场外，找到接考的父母。两家子人周遭的空气也轻快了许多，林雀从老妈手里拿过手机，低着头没起来过；宋钰则是一上车就枕在了林雀的大腿上呼呼大睡。
“……”
没有把这个小家伙赶走，而是放任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林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宋钰的脑袋。
五十分钟后。
“雀雀，你这是……怎么啦？”
从车上下来的林雀一瘸一拐的，看起来状态不是太好的样子。宋钰愣了一小会儿，猜出了原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对不起哈，因为太累就直接睡啦。”
“没事，我缓缓就行……”
“我来背你！嘿咻——”
别忘了，宋钰这家伙力气大的出奇。腿脚暂时不便的雀雀，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背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
“你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要逞强。”小家伙嘴上念叨着，还不忘了把林雀腾高一些，以免发生林雀脚着地的尴尬情形，“那个，我们就先回我房间啦。”
老妈点点头：“去吧，好好休息一会。”
总觉得这个状况有些熟悉，同样是被小宋钰搬到她的房间……是在半年前吧？记得当时她公主抱……唔，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林雀被安置在了床上。娇小的女孩紧接着带上了房间门，看向对方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有些躲闪。林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经过一年的相处、多少混熟了的两个女孩子，此时此刻就仿佛陌生人。
……
“沈，你果然在这里。”
此地是林雀与沈悠所住楼房的楼顶天台。
高马尾少女翘着二郎腿，在楼顶支起的塑料椅上悠然坐着。伊莎神色严肃，从她身后缓步走过来。
“呼，小家伙你可不要打扰老年人难得的乘凉时光哦……”沈悠懒洋洋地摇着蒲扇。
“某些‘支配我的意志’消失了，这跟你有关系吗？”伊莎冷不丁说了一句。
“唉，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老人家我身上甩锅呀~”
“你说过，世界，可以是虚假的。”她顿了顿，“我的直觉不允许我不找你问问。”
“……”听见了伊莎的这一句话，沈悠立刻转过头，用幽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沈悠笑了。
“挺聪明嘛。不错，确实是我杀了祂哦~”
“……你到底是谁？祂……又是谁？”
“我当然是【沈悠】啦。至于祂嘛，祂……就是这个梦境的意志喽。我把梦境的所有权抢夺完毕，祂自然就魂飞魄散了。”
沈悠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张塑料椅，摆在自己的旁边。
“来，坐吧——磕点糖先。放开神识，看好三楼，在咱们脚底下的那个房间~”
“变态吧你。”
“呜呜，被骂惹……”沈悠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
伊莎可没见过这阵仗。
……
无所事事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林雀在玩她一年前暂退的游戏，她已经把新主线推完了。猛然回头，发现宋钰正愣愣地盯着她看，在她们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两人慌忙把视线移开。
“怎么啦，总、总觉得你今天呆呆的。”林雀长舒一口气，躺在了宋钰身边，“之后还要做什么呢……以前盼星星盼月亮想高考结束，现在高考真的结束了，反而有点迷茫了。”
“……”
“小钰？”
半天都没有应答，林雀转头，看见娇小的少女耳根子都红了，怀中的抱枕被巨力挤压变形。她闭上双眼，最终下定了决心——
“雀雀，我、我喜欢你！”
娇小的女孩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嘴上却丝毫没有留给林雀插话的空间，不住念叨着：
“我直到都是女孩子很奇怪但是我就是稀罕嘛寻思寻思藏着掖着也不好就直接说出来啦你要是受不了就当咱开个玩笑啦——”
真是奇怪，东北方言一点也没有冲淡她的可爱。
“……被你这个笨蛋抢先了呢。”
林雀释然地笑了笑，搂住她。
……
“亲、亲上去了！？”
楼顶上，伊莎不知所措，“这……不太好吧……”
“你们西方应该比较开放才对嘛~我一个一千二百一十八岁的老东西都觉得没什么不妥的。”沈悠拍拍手，“好啦，该干活喽。”
“……等等，你多大了！？”
沈悠没有回答。
她抬起手中的蒲扇，扇面与地面水平放置，只有超凡者才能感知到的恐怖魔能倾泻而出，幽蓝的辉光化作帷幕，将天地分为两段。
“哎，这就对啦——【假作真时真亦假】。”
她轻轻翻动蒲扇，天地也随之倒转，如同钻出水面，进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维度。
此时此刻，幻景成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