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回答瞿宸问我的问题,而是将药放在桌子,拿出药箱,准备替他换药。
瞿宸整个神经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只要我靠近,他定会将我吞噬。
“你不必防备我,是我将你从乱葬场扛回来。”
我如果要伤害他,又何必要救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
瞿宸的眸子温和一些,毕竟我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重生这一世,不就是为了救他吗?
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他。
“因为,”我沉默许久,才不急不慢地说,“很久以前,我快要饿死了,是你赏了我一根鸡腿。”
这的确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久到,他可能根本记不起。
而我,还清晰的记得,那根鸡腿,真香。
我是谁?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是谁。
有人说我是一只狐狸,属于狐族,有人说我是一条狼,属于低贱的狼族,还有人说我就是个串,半灵半妖。
美曰其名是个串,实际上就是个za种。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名字,我娘总是叫我小za种。
听村里的老婆子说,我出生在冬季,我娘将我丢在荒郊野外,硬是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将我冻死。
我娘不甘心。
在我几个月时,将我丢进水里,目的就是将我淹死。
可我因此学会了游泳。
我娘本是狐族一老族长的小女——涂瑶,不仅生得漂亮,还聪慧过人,是集宠爱于万千的公主。
不管我娘想要什么,族长都满足,成年前,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那时,低贱的狼族是狐族的奴隶,最低贱,最卑微,再加上狼族的阴险和丑陋的嘴脸,成了最被看不起的族类。
可我那集万千宠爱的娘,本着一颗慈爱之心,甭管对谁均是平等对待,护之爱之。
有一次,我娘外出,遭受野兽攻击,在最危险时刻,一头狼冲出来,用身体替我娘,任凭野兽的撕咬。
我娘不顾狐族的反对,将这头狼带回狐族,替他疗伤。
于是便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美女爱上英雄,以身相许的剧情。
我那聪明绝顶的娘,却不知这一切都是狼设计好的,果真恋爱会让人变笨。
对的,大家没有猜错,这头狼就是我爹。
我爹取得我娘的信任,又取得狐族的信任,那些年,狐族的发展越来越好。
狼就是狼,狼子野心,我爹可不想生生世世当一个不起眼、抬不起头贱族。
于是他联合狼族,直接将整个狐族的人抓起来,全部杀害。
狐族族长临死前,请求挚友帮他的爱女,也就是我娘逃脱,我娘才活下来。
后来,我娘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再后来便生下我。
她恨我爹,同时也恨我,连个名字也舍不得替我取,一直叫我小za种。
邻居们听了,还以为我的名字叫小咋,所以大家都叫我小咋。
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这至少也是我娘给我“取”的,起码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邻居大娘说:“我能活着,是我命大。”
而我娘说:“她不是命大,是命贱,和她爹一副德行。”
我听了,丝毫不在意。
最起码这次,她没有骂小za种,最起码这次,她没有用藤条抽我,指甲抠我,用脚踹我。
只要她不打我,她就是我最最最爱的娘。
我十三岁那年,娘给我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还说要带我上街,给我买冰糖葫芦吃。
你看,我娘还是爱我的。
可我娘把我交给一个中年女人后,她说,她去买冰糖葫芦,一会儿就回来。
中年女人把我带到一房间,我傻乎乎的等啊等,不哭也不闹。
房间的门可算被打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头发黄白、满脸胡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直接将我扑倒在床,一只手压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去解开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脱,他却越抓越紧,扯着我的衣服直接撕得稀烂。
任凭我怎么叫,怎么喊,都没人理我。
我身体突然有了一种力量,我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叫,直接咬住中年男人的脖子,血液喷射而出。
将我脸、脖子、身上染红。
我的手长出很长的指甲,如刀一般锋利,对着眼前的人随手一挥。
只见他皮肤出现长长的裂痕,鲜血直流,最终咽气。
我当时害怕极了,裹着一张床单,边往外面冲去。
外面的人听到声响纷纷围过来,看到我那一刻,又纷纷往后退。
嘴里还嚷嚷着:“妖怪,妖怪,她是个妖怪,半人半妖的妖怪……”
他们举起凳子朝我砸来,不管手上有什么东西,就算是金银珠宝,也要朝我砸来。
我只知道很痛,我拼命的跑,一直跑,直到身后没有人追我为止。
我不敢露出双手和双脚,只能用破布将自己包裹起来,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
我蜷缩在垃圾旁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身上的破布被乞丐抢走。
人们再次看到我如魔鬼般的手指甲,举起手上的东西朝我砸来,我害怕,拼命的奔跑。
我好饿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我依旧要不停的奔跑,要是我跑慢点,真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我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追我的人越来越多,我跑啊跑。
冲进一处类似酒楼里豪华的包厢里,房间里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线条流畅,眉目如画,娇颜如玉的男子。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可我实在是太饿了,眼睛盯着桌上的鸡腿,喉咙淹着口水。
我没啥大愿望,也对这世间没有啥好留恋的,我就希望,希望临死前,尝一口鸡腿是什么味道。
“鸡腿,鸡腿,我想吃鸡腿,”我小声嘀咕着,哈喇子直流。
这时,一群侍卫冲进来,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侍卫,直接将我提起。
男子手一抬,侍卫将我放下,随后传来他优雅低醇的声音:“赏她一根鸡腿。”
我抱着鸡腿啃了起来,真香!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你看,那个人样子好怪哟,她好像一条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