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峰，山巅。
白玉霜站在屋外，负手而立。
那双清冷的眼眸眺望着天际的耀日与云层，曼妙的身姿周围环绕着淡淡的白雾，让她此刻看上去犹如遗落人间的谪仙一般，可望不可及。
而在她身后不远，一名背负长剑，看上去英气而纯粹的清丽少女出现在山巅。
看到不远处的白玉霜，阮青秋那张俏丽的脸蛋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师尊，您闭关结束啦？”
白玉霜转过身，看到自己的二徒弟，清冷美艳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淡笑。
“青秋，最近剑道的修行如何，有没有进步？”
“回师尊，弟子已经将新月剑法参悟至大成，剑意也比之前稳固了许多。”阮青秋仰着小脸，嘻笑道。
白玉霜微笑着摸了摸阮青秋的头：“不错，那修为呢？”
“回师尊，您闭关的第一个月弟子突破到了化灵境六层，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即可突破第七层。”
“好，我们青秋的天赋果然不负众望。”
白玉霜对自己这个二徒弟也是非常认可的，十六岁化灵境六层，剑道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领悟小成剑意，日后成就足以当得起一宗老祖。
“和师尊相比，弟子这天赋算得了什么，师尊您才是最厉害的，您这次出关，必然是已经突破到了破妄境，三十岁的破妄境，整个中天域恐怕都难找到几个呀。”
阮青秋被师尊摸头很是开心，那清丽可爱的模样犹如猫咪一般。
她说的确实没错，天才有很多，但被称作妖孽的却没几个。
其他修炼者就算天赋异禀，被称作天才，三十岁的时候也大多都在归元境，天赋再强一些的，能达到个藏海境初期，而白玉霜这尊三十岁的破妄境，其天赋足以见得有多妖孽。
白玉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青秋，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莫持骄自傲，这个世界很大，比师尊强的，大有人在。”
“弟子明白。”
又摸了摸阮青秋的头，白玉霜想起了顾言，便开口问道：“青秋，你可知你那师兄去哪了？似乎许久未见他身影了。”
听到师兄这两个字，阮青秋原本还开心的表情顿时皱在了一起，显然她很讨厌想起顾言。
“师尊，那家伙肯定又跑去山下和那些地痞流氓混迹在一起，您不用管他。”
对于顾言做的那些下流之事，阮青秋可谓是厌恶至极，要不是前者背景强，还是师尊的大弟子，她非要给那登徒子的下面两剑。
瞧见二徒弟那嫌弃厌恶的表情，白玉霜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虽然她平时足不出户，一门心思修炼，但顾言这些年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在宗门欺压弟子，棒打长老，调戏女弟子这一系列恶事却是一件不落的全都传进了她耳朵。
尤其是时不时还有长老找她诉苦，就连宗主有一次都十分头疼的来找她，想让她好好管一管顾言。
奈何顾家对她有救命之恩，再加之顾言虽然做了这么多下九流之事，但却未曾有过弟子受伤或闹出人命，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顶多就是口头教育一下。
最重一次，也不过是那逆徒偷看自己师妹沐浴，她作为师尊实在气不过，罚其去思过崖面壁了半个月。
况且那时她也不知道顾言竟然隐藏了自己能修炼的事情，她还一直觉得凡人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就算放纵一些也无妨。
现在看来，倒是她这个师尊被这臭小子摆了一道。
想到这，白玉霜失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师尊，您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阮青秋看到白玉霜的笑，还以为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白玉霜摇了摇头：“没什么，等你师兄回来，让他来见我。”
阮青秋皱着小脸，问道：“师尊，您找那登徒子做甚，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自生自灭怕是看不到，以那逆徒的心性，倒是能祸害众生。
白玉霜没解释什么。
“为师有些事需要问他，还有你这丫头，他好歹也是你师兄，不可把同门之情闹的这般僵硬。”
“我才没有那种登徒子师兄呢。”
阮青秋哼了一声，对顾言的怨气很大。
白玉霜无奈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为师记得再过几日便是宗门长老收徒之时，届时随为师去看看。”
听到这话，阮青秋眼眸亮了亮。
她便是五年前白月宗长老收徒之日被白玉霜收为弟子的，想到白玉霜可能会收新的弟子，她便开心了不少。
这样一来她就是师姐了，而且还不用天天面对那个登徒子师兄。
这么一想，原本还因为顾言而有些糟糕的情绪顿时就好起来了。
……
另一边，突破归元境的顾言很快就回到了白月宗境地。
不过回来之前，他特意给自己身上撒了一大堆酒，然后再用灵力把水分蒸发，只留下满身酒气。
来到山门外，顾言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着，脚步看上去还有点晃。
守门的弟子看到是他，纷纷低头行礼。
“顾师兄。”
顾言摇着扇子，也是理都没理他们，只是满脸笑容，看着像是有什么美事一样。
随着顾言经过，守门弟子皆是闻到了那浓郁的酒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显然对此已经是司空见惯。
待到顾言身影消失不见，几名守门弟子才抬起头。
接着便开始交谈了起来。
“这次出去了大半个月，回来还有这么浓的酒气，想必顾师兄这次又是和那些花魁们花天酒地了一番。”
“唉，真是羡慕顾师兄，我先前下山执行任务，曾见过那些花魁，各个生的天姿国色，祸国殃民，要是能和她们云雨一番，当是人生一大美事。”
“哼，不过是胭脂俗粉红粉骷髅，你们能不能有点志气，只要好生修炼，修为变强，大丈夫何患无女人？”
“没错，这顾言不过一不学无术的庸人而已，不能修炼不说，还如此飞扬跋扈，花天酒地，如若不是家族背景，他又怎敢如此肆意妄为，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七嘴八舌，怎么说的都有。
有羡慕的，有不屑的，也有嫉妒的。
“也不知道白长老为何要将这种废人收为弟子，简直就是对白长老的羞辱。”
“谁说不是呢。”
这些话，顾言当然是听得见的，因为他还没走远，而且归元境的修为让他听力也变强了。
不过他压根就没在意，这些人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两个字，嫉妒。
甭管说的多么高尚，但仍旧掩盖不住那股嫉妒的情绪。
就算他真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又如何，他命好投胎好，这也是实力。
他们暗地里瞧不起他，他却可以让人直接抹了这几个修为低下的底层修士，这就是差距。
这种话他听的太多了，连在意都懒得在意。
一路向着白玉峰而行，顾言走到哪，路过的弟子都是赶忙低头行礼，生怕倒霉被这个祸害盯上。
临近白玉峰，顾言很巧的又遇到了之前那几名妄图顶撞他的新入门弟子。
那几名弟子显然也是没想到会遇上顾言，几人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之前的遭遇，连忙低下头行礼。
“顾师兄。”
顾言看了一眼这几人，那名之前还不服的少年，此刻身上已然没了那股少年意气。
这就是残酷的社会，不论是哪个世界，阶级永远都在，你不够强，那所有的情绪都是你的不对。
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为难他们，顾言感慨的拍了拍那没了少年意气的少年肩膀，然后什么也没说，摇着扇子继续向白玉峰走去。
被拍了肩膀的少年有些懵逼，他看着顾言远去的背影，显然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几人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李峰，这顾师兄莫不是还记恨着你上次顶撞他，打算对你做什么吧？”
“我也觉得是，之前李峰那鲁莽的行为，恐怕是让顾师兄盯上了。”
“怎么办？我们快去找师兄吧，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几人都有些焦急，在了解了顾言的人品与行事风格后，他们都很担心李峰会出什么事。
但李峰却是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言刚才的神情并不是像同伴们说的要找他麻烦。
硬要说的话，倒好像是在感慨什么。
可，有什么好感慨的？
回想起第一次遇到顾言，对方的所作所为，以及后面师兄说的话，李峰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片刻，他忽然瞪大眼睛。
“难道说，之前的一切其实都是顾师兄的好意？”
“哈？李峰，你说什么鬼话呢？”
几个同伴听到李峰的话，纷纷跟见鬼了一样。
他们这般担心对方，对方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了，一定是这样！”李峰却是越来越笃定。
“到底是什么啊？”几个同伴莫名其妙。
李峰看向他们：“你们还记得之前顾师兄与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吧？”
“当然记得，那般刁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说到这个，几人难免还是有些气愤。
“非也。”李峰摇摇头：“你们仔细想想，顾师兄身为大师兄，何必对我们刚入门的弟子欺压？”
其中一人说道：“他品行恶劣，宗门内早就传开了，这不过是他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本性，完全就是拿我们当乐子。”
李峰继续摇头：“肤浅，顾师兄乃是大师兄，又是顾家长子，咱们这种小人物对他有什么乐子可言？”
“那你是何意？难不成你认为顾师兄不是在欺负我们？”
李峰点头：“不仅不是欺负，反而还是在帮助我们。”
几个同伴怔怔地看着他：“你是疯了吧？简直荒谬！”
李峰看着他们，竟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
“太肤浅了，顾师兄当时可曾伤过我们？你们难道就没想过，顾师兄这是在教我们，出门在外，莫要意气用事吗？”
“什么？”
“古往今来，能人异士何其多，但往往哪种人死的最快？就是意气用事之辈！”
几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似乎，好像，确实。
李峰继续说道：“顾师兄如此就是在告诉我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便是凡人，亦有可能会有修炼者招惹不起的背景或手段，如若意气用事，等待咱们的就是死无全尸，凡人尚且如此，残酷的修炼界只会更甚！”
“这…..”
“那照你这么说，顾师兄在宗门内多年来欺压弟子，都是如此？”
李峰点点头：“顾师兄以身入局，即便是被众人唾弃，也初心不改，实在是我等所不能及的境界！”
“嘶…..”
其他几名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好像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随着他们深入剖析，渐渐的，几人都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到最后，李峰几人皆是敬畏钦佩的看向顾言离开的方向。
“顾师兄，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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