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作者:liuqiu 更新时间:2024/10/3 8:49:21 字数:6831

第三十五章 稻子生瘟疫,匪徒说疫情;

妄图大捞利,损失又折兵。

(本章大意:陈凯圣在家中不许儿子跟着刘宝玲姓,因为刘树人要他赔偿胡庭仁的牛钱。管家陈胜双报告稻瘟病,陈凯圣认为会传染人,要趁稻瘟病大捞一把,令陈胜双把稻瘟病的稻叶割了,撒到胡庭仁与刘树人以及刘妨书的稻子上。

当陈胜双把病稻叶撒到刘妨书在荷叶塆的稻子上时,被刘子午发现。刘子午枪杀陈立宇,令陈家文背回陈立宇的尸体,将陈胜双绑了去见刘妨书。陈胜双投靠刘妨书并答应让刘妨书发瘟疫财。)

堂屋里,陈凯圣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茶碗喝茶,心里却想着心事。

他堂客刘宝玲坐在不远处,看着一本书。也许,手拿书本拿得有些累了,她把手连同书放在大腿上,望着堂屋中间玩耍的儿子喊道:“世雄,过到娘这里来。”

“呃,娘。我来了。”陈世雄乖巧地来到他娘的跟前,眨巴着眼睛问道:“娘,你老是叫我世雄,为什么不叫我陈世雄啊?”

陈世雄刚六岁出头,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蛋,黑黑的头发,粗粗的眉毛,溜溜的眼睛,穿着一件斜襟短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大鼻子下面的那张嘴,嘴唇总是怪有意识地翘着,一副对什么都不满意的样子。他时常伸出手来挥舞着,手背肉鼓鼓的,像是练武功的人在练功。

“这怎么了?”她感到很意外,不知道孩子有什么想法。

“是不是我这个‘陈’字可以不要啊?”

“你说呢?”她进一步试探着孩子的想法。

“我听娘的。”

“那好啊,那你就跟娘姓,叫刘世雄好了。”她逗笑说。

那边坐在太师椅上的陈凯圣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顿,恶声恶气地说:“别跟你娘姓。跟你娘姓没什么好处。连那十多岁的人,你都得喊嘎公。”

她心里明白,陈凯圣所说的那十多岁的人指的就是刘树人。她没有吭声。

“我就要叫刘世雄嘛,叫刘世雄好听。”

陈凯圣火冒三丈,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把脚往地上一顿,吼叫道:“不许你叫刘世雄。”

“凯爷,你看你,别把孩子吓着了。都这么多天了,难道你还在为那条牛的事生气吗?”她把陈世雄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我能不生气吗?就因为你,我不仅矮人三分,还要叫别人椒椒。而且还要破财。”

她没有吱声,回忆着那天陈凯圣偷了胡庭仁的牛被捉脏而破财的事。

“你那天就不能不拿钱出来吗?你就不能说没有钱吗?”陈凯圣埋怨个没完,根本不考虑他说话是否有理,也根本不考虑她是否受得了他的埋怨。

她觉得自己那天那样做是事出有因,便理直气壮地说:“那天,你为什么自己不对刘树人说你没有钱?你问我有没有钱干什么?”

“我那叫转移目标,难道你就不懂吗?”

“懂。但是,我看到,你的手在之前被刘树人反剪得快断了,你痛得连命都快丢了。我怕刘树人再次反剪你的手,又怕他们烧了我们的院子,那才赶快拿钱保你的命,保我们的院子啊。”

“哎,真窝囊。刘树人真可恨,他不该多管闲事。”陈凯圣理屈词穷,一屁股又坐回了太师椅上。

“凯爷,大事不……不好了。”陈胜双神色慌张地跑进堂屋报告。

“慢点说,什么事不好了?”

“你……你看,这稻……稻叶。”陈胜双将手里拿着的稻叶递给陈凯圣看。

“这稻叶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圈圈?”陈凯圣看后,惊奇地问道。

“我也不……不知道。我觉得奇……奇怪。才拿来给你看。”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我们的稻……稻田里。”

“每片稻叶都是这样吗?”

“都……都是这样。”

“哎呀!这是稻瘟疫啊,这是严重的稻瘟疫啊。”陈凯圣蓦地从太师椅上跳起,眼睛盯着稻叶,惶恐不安地说。

“凯爷,稻瘟疫会死……死人吗?”陈胜双无比恐惧地问。他知道,过去流行瘟疫时,曾经死过无数的人。有的人家是整家地死,有的村子是整村地死。至于这种稻瘟疫,是不是就是过去那种置人于死地的瘟疫呢?他心里无数,便问陈凯圣。

陈凯圣似乎略知一二,随口便答:“不是直接死,就是间接死。”

“哎呀!天……天啦!我快……快要死了。”陈胜双沮丧得像死了爹娘,使劲地摔着他那双拿过稻叶的手,恨不得把那双手砍下来喂狗。

正在旁边和陈世雄玩耍的刘宝玲闻听此言,吃惊得如惊弓之鸟,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儿子,腾起脚步,向着她的卧房奔去,她那奔跑的速度就像身后来了追兵。她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快,凯爷。快把管家赶出去,别让他害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哐”地一声把卧房门关上了,在卧房内搂着儿子颤抖不止。

“凯爷,别……别赶我。我……我自己走。”

“陈胜双,你给我回来。”陈凯圣虽然心胆俱裂,恐惧不安,但马上抑制住自己的慌乱心态,故作泰然地吼叫道。

陈胜双站住脚,来了个慢吞吞地向后转,颤巍巍地往回走,边走边问:“凯爷,你……你不赶我走了?”

“赶你走?赶你走还会要你回来吗?”陈凯圣没好声气地说。

“凯……凯爷,那你不怕死?”陈胜双心有余悸。他知道瘟疫的厉害,但他还不完全清楚这种稻瘟疫是怎么回事。既然主子下令要他回来,他只得硬着头皮听从命令。

“怕死?谁不怕死?”陈凯圣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你怕死还……还让我回来干什么?你就让……让我一个人去……去死吧。”

“混账话! 你把瘟疫带进我家里来。你死了,我这一家人能不死吗?”

“哎呀,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该千刀……千刀万祸。”陈胜双说着话,用两个拳头使劲地敲打自己的脑壳,真有因大逆不道而悔之晚也的神态。

“那是千刀万剐。你应该说千刀万剐。千刀了还能万活?”陈凯圣听了,哭笑不得,挖苦着说,“那你就挨他一个千刀吧,挨了千刀就能万活了,你就能万万岁了。”

“凯爷,下人哪……哪敢只……只是自己活。下人愿先……先凯爷而死,后……后凯爷而活。”

“算你还有良心,算我没有白养你。我告诉你,你别没有被稻瘟疫害死,反倒自己先把自己骇死了。”陈凯圣无意中被陈胜双话中的一个语病缓解了他那高度紧张的神经,他先用这样的话来抚慰自己的心,然后才把这样的话说出来训斥陈胜双。

“凯爷,你刚……刚才不是说不……不是直接死,就……就是间接死吗?”陈胜双没有在乎陈凯圣训斥他的话,而是仍然对死亡充满着恐惧。

“是啊,当然是这样啊。”陈凯圣直言不讳地说。

“凯爷,那……那你说,直……直接死是……是个什……什么死法?”

陈凯圣想起许多年前闹瘟疫时的情景,便把那情景描述了一番:“染上瘟疫以后,人就发高烧,上呕下泻,神志不清,七孔流血,倒地打滚,立即丧命。”

陈胜双懂得这些话,他听一句话,身子就抽搐一下,就像身上挨了一鞭子。尽管陈凯圣没有往下说了,他的身子还在惯性地抽搐着。

“看你那个德行,真像是瘟疫临头了。”

这话并没有制止住陈胜双的问话,他又问道:“凯……凯爷,那我们会……会那样死?”

“你怕了?”

“是……是有点怕。”陈胜双翻着白眼珠,低声问道。

“怕就对了。”

“不过,怕……怕也得死。凯爷,你还说,间……间接死是个什……什么死法?”陈胜双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

“这还不明白?我们不说稻瘟疫传染人的事,就说稻瘟疫本身的事。那稻子得了瘟疫以后如果没有药治疗,那稻子就会病死……”

“对,就这……这个道理。那稻子一旦病死,那稻子就……就结不出谷子来。没……没有谷子,人就会饿……饿死。”陈胜双抢过陈凯圣的话,自作聪明地这么说着,显示他的脑袋不笨。

“然后呢?”

“然……然后就间……间接死。”

“你怕吗?”陈凯圣有意识地问道。

“当……当然怕。你想,如果没有饭……饭吃,一两天还能凑合,三……三四天就……就不行了。到那时,肚……肚子饿得咕咕叫,耳……耳朵饿得嗡嗡叫,眼……眼皮饿得往下吊,额……额头饿得发高烧,两……两腿饿得棒样地敲,还……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说得好,记住,别忘了。”陈凯圣心里突然浮出一个阴毒的主意,下力气地叮嘱说。

“记……记住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既然是瘟疫,我们就要乘机捞一把。”陈凯圣的眼睛里泛出绿光,阴毒地说道。

“我……我们的稻子就会死,怎么能捞……捞一把?”

“先派人去说,逢人就说我刚才说的直接死的死法,还有你刚才说的间接死的死法。”陈凯圣正儿八经地说着。

“说……说这些有……有什么用?”

“到时候就会有用。另外,再派几个人去把我们田里的稻叶子割一些,然后悄悄地撒到……撒到别人的稻田里,特别是刘树人的稻田里。我要让他的稻子也传染上这种瘟疫。他多管闲事替人找牛让我破财又丢脸,我要报这个仇。还要撒到胡庭仁的稻田里,我不能让他白得我那两百块大洋。”

“是,凯爷!”

“还要撒到刘妨书,向九重的稻田里。”

“凯……凯爷,他们也跟……跟你有仇?”

“仇是过去的事,瘟疫是现在的事。我不能让他们强过我,我不能让他们吃掉我。”

“是,凯爷。我……我明白了。”

这二人说起报仇,说起向人进攻,就像士兵被推上了战场,杀红了眼,直往前冲,哪里还会怕死。刚才说到的稻瘟疫会置人于死地的恐惧感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已是全然不顾了。

翌日清晨,陈胜双受命带着两个家丁,走上数天前偷牛的路线,窜到胡家塆。塆里的人还在睡梦中说着呓语,根本不知三个幽灵窜进了塆里。那三个幽灵弄不清哪些是胡庭仁的稻田,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包里抽出染有瘟疫的稻叶,撒到稻田里。塆里的狗发现有动静,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巴,敞开了喉咙,对着那三个幽灵狂吠乱叫。那三个幽灵不敢久留,一溜烟翻过山岗,下了山坡,窜到刘树人的稻田边。陈胜双不久前跟着陈凯圣来过刘树人的家要债,他是轻车熟路,知道哪是刘树人的稻田。那三个幽灵是声不响气不出地从背上的包里抽出染有瘟疫的稻叶,将稻叶撒进稻田,然后,蹑手蹑脚溜之大吉。他们的动作之轻,速度之快,犹如瞒天过海的鬼怪,就连刘树人家里的那条大黄狗也被瞒了个彻彻底底,那狗躺在屋檐底下呼呼地打着鼾声。

很快,那三个幽灵就窜到了刘妨书的稻田边,手忙脚乱地干起那种勾当来。眼看着大功告成,有个家丁名叫陈立宇,心中一喜,话便脱口而出:“管家,我们从向九重那里开始,一路过来,算是一帆风顺了。”

另一个家丁陈家文扬了扬镰刀般的眉毛,眨了眨那圆溜溜的眼睛,撇了撇那老鼠般的尖嘴,扯了扯嘴角,瘦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用双手把他身上的对襟青布衫往旁边一拉,也庆幸地说:“算是大功告成。”

陈胜双老奸巨猾地说:“你们别……别高兴得太早。抓紧撒……撒完赶快走人。”

“你们哪里走?”突然间,一个声音大叫道,那声音大得恰如雷霆霹雳。那三个幽灵吓得耳朵欲聋,面如土色,胆战心惊,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伙人,个个荷枪实弹,怒目相视,枪口直指他们的背心。

“哎呀!我的娘。快……快跑!”陈胜双一眼看出他身后那伙人中,为首的是刘妨书的管家刘子午。他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大声哀嚎。

“站住!”刘子午顺手就是一枪,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砰地一声直射陈立宇的心脏。

陈立宇心头一热,双手条件反射般地朝胸口一捂,身子歪了歪,眼睛一翻,栽倒在地,挣扎两下,不再动弹,脸上变了颜色。

陈胜双深感大势不妙,马上意识到,逃是一死,不逃也是一死,还不如省点腿劲,死个轻松,便刹住脚步,如木头般站在那里等死。

那陈家文也听到了刘子午的吆喝声,又看到陈胜双刹住了脚步,便也乖乖止住自己的脚步,等候处置。

“陈胜双,我认得你。你是陈凯圣的管家。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我们妨爷的地盘上撒野。”刘子午挥舞着匣子枪,盛气凌人地说。

“刘子午,我……我也认得你。你是刘妨书的管……管家。你开枪打……打死我们凯爷的人。我们凯爷不……不会饶过你。”陈胜双壮着胆子强硬地说。

“哼!你再这么说,我连你也一枪打死。”

“那就来个痛……痛快吧。”陈胜双这时已是视死如归了。

“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没那么便宜!我问你,你们跑到我们荷叶塆来干什么了?”

“大路朝……朝天开,各走……各一边。路是让……让大家走的。”

“住口!你只是来走路的吗?我刚才还听你说,撒……撒完赶紧走人。你们在这里撒什么了?”

“没……没撒什么。”陈胜双听到刘子午并没有说出他们的所作所为,嘴便更加硬了。

“弟兄们,”刘子午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把左手一扬,对众家丁喊道。

“到!”众家丁齐声答道。

“给我找!”

“是!”众家丁立即散开,在周围搜索起来。许久,众家丁报告,“没有找到什么。”

“再找,再仔细找!”刘子午料定,陈胜双一定动了什么手脚。他没查出个所以然,不肯善罢甘休。

“找到了,”那个名字叫刘小三的家丁伸手从稻田边捡起几根挂在稻子上的稻叶,伸直了腰,把大枪往肩上推了推,把短衫拉了拉,睁圆眼睛将那几根稻叶觑了几眼,看了个清楚,这才挥手说,“是稻叶。”

“拿来看看。”刘子午暗自心喜。

刘小三将几根稻叶送到刘子午手里,等候刘子午看个究竟。

粗略一看,除了稻叶还是稻叶。刘子午心想,这稻叶有什么好看的?但转念一想,这陈胜双带着人跑这么远的路来到荷叶塆,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这稻叶上一定大有文章。且慢,待他仔细看看。再仔细一看,他发现了猫咪。那稻叶上满是大圈小圈,黄圈白圈,然而,稻田里的稻叶上却没有这些稻圈。他弄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但他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他便虚张声势地吼叫道:“陈胜双,

你这个害人精!”

陈胜双心里猜测,刘子午是不是看破了迷津,但他知道,这是他死活都不能承认的事。如果承认了,他回去没法向陈凯圣交代。如果承认了,这边刘妨书也不会轻饶他。他便深吸了一口气,以盖过刘子午声音的声音吼叫道:“你血……血口喷人!那是你们……自己的稻叶。”

刘小三最清楚这些稻叶是他刚才从稻田里捡来的,怎么能由陈胜双那样耍赖呢,如果由他那样说,那不妙的事情就会落在他自己的头上。他立即学着陈胜双的结巴话反驳道:“你血……血口喷人!”

“对,你血……血口喷人!”刘子午一时也像受了结巴话的传染,边看手中的稻叶边说。这一看令他的眼睛一亮,找到了反驳的证据,口大气粗地说,“这些稻叶的下面都是齐端端的,这证明是用镰刀割的。”

“就是。”刘小三从身旁的稻田里扯断几根稻叶,将稻叶举得高高的,叫喊道,“陈胜双,你看,扯断的稻叶下头是参差不齐的。”

陈胜双再也无话可说,心里难受得像是吞下了鱼刺。

“弟兄们,把陈胜双绑了,带他去见妨爷!”刘子午命令道。

众家丁七手八脚将陈胜双五花大绑地捆得严严实实,正准备捆绑陈家文时,刘子午对死在稻田边的陈立宇看了一眼,凶狠地说:“别绑他了!让他把那个死鬼背回去给陈凯圣报个信,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害人。”

陈家文朝躺在地上的陈立宇一望,那陈立宇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头发蓬乱,眼睛圆睁,舌头伸出,嘴角淌着鲜血,原先肥墩的红脸此时变得异常苍白,身上的青布衫软不邋遢地伏在地上,胸口也淌着血,血中带着气泡,双手深深地抠进泥土里,双腿平伸。陈立宇那样子哪里还像刚才活着时的样子,简直就像恐怖故事里的魔鬼。陈家文哪敢背这个可怕的魔鬼,久久呆站在那里不动。

“滚!”刘子午用枪指着陈家文吼叫道。

陈家文战战兢兢地背起那死尸,一步三摇地朝前走着。

刘子午将陈胜双押回刘家大院,向刘妨书报告:“妨爷,抓到个害人精。”

一听是害人精,刘妨书的神经一怔,朝那被绑着的人一瞥,问道:“这不是陈凯圣的管家吗?”

“本人陈……陈胜双。”

“你害人了?”刘妨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在荷叶塆的稻田里撒稻叶。”刘小三说。

“陈胜双,你在我的稻田里撒稻叶干什么?”刘妨书满腹疑虑地问。

“那稻叶上尽是圈圈。妨爷,我还带了几根来,你看看。”刘子午将随身带来的稻叶送给刘妨书看。

接过稻叶一看,正如刘子午刚才说的,稻叶上满是圈圈。刘妨书知道,这是一种稻瘟疫,可怕的稻瘟疫。他心跳加快,两眼发怵,嘴唇抽搐,吼叫道:“瘟疫!可怕的瘟疫!”随后,他猛然使劲搓手,甩手,恨不得将自己拿过稻叶的双手砍了下来丢进粪坑里。

旁边的人见状,也惊恐万状,张牙舞爪,痛恨爹娘生了那双手。

刘妨书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地吼叫道:“陈胜双,你胆敢传播瘟疫,我毙了你!”说罢,他从腰间抽出枪来,举枪便射。

陈胜双眼快腿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听得那子弹像小鸟砰地一声从头顶飞过,将他身后的座椅打了一个大洞。他胆战心惊地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妨爷,饶……饶命。”

枪声响过,听到饶命声,刘妨书收住枪,心想,陈胜双居然能逃过他的子弹而不死,这人还命大,不应该死,倒不如自己暂且放陈胜双一马,但岂能就此轻饶陈胜双!刘妨书怒目切齿地说:“饶命?你说得轻巧!”

“只要妨爷……饶我不死,我愿为……妨爷……效犬马之劳。”陈胜双瑟瑟发抖地说。

“你怎样为我效犬马之劳?”

“我愿投靠……妨爷。”

投靠?刘妨书一听这两个字,心里不但没有因此而欢喜,反而还犯了愁。虽然他正在招兵买马,如果收下陈胜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多得一个奴才,还可以从陈胜双的嘴里获得有关陈凯圣的信息

对他将来消灭陈凯圣壮大他的势力确实是个难得之举,但陈胜双是个结巴,能对他有多少用处呢?好吧,为将来着想,先收下陈胜双。刘妨书主意一定,面带愠色地问:“投靠我?你就拿瘟疫来做见面礼?”

“不敢。我可以让……妨爷发……发瘟疫之财。”陈胜双脑袋不傻,一听刘妨书说话和缓了些,又听到刘妨书说话转了弯,便感激涕零地准备献上一计,以求保全自己的性命。

“怎样发瘟疫之财?”刘妨书似信非信。

“妨爷,他说谎,别信他。”刘子午观颜察色,看到主子犹豫不决,便提醒说。

“不是说谎。如……如若是说谎,天……天打雷劈。”陈胜双心里刚才有了点缓解,可刘子午这么一说,他顿时又心胆俱裂,但求生的愿望又迫使他不得不信誓旦旦。

“不是说谎?那你说个清楚。”刘妨书说。

“请容我……以后说。”陈胜双这才胆子粗了些,说话也流畅了许多。

刘妨书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想,陈胜双如果以后胆敢耍滑头,他也有办法制服陈胜双,陈胜双是绝对逃不出他如来佛的手掌的。刘妨书心里有了底,便坦然地说:“好,我容你以后说。你要是有本事让我发财,我也不会亏待你。好,起来吧。”

陈胜双又是磕头又是道谢:“多谢……妨爷不杀之恩。”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