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者:liuqiu 更新时间:2024/11/7 7:35:55 字数:15184

第四十五章 纵跳卧车前,决心剿匪徒;

赴汤蹈火去,舍命为报仇。

(本章大意:正准备回家救治稻瘟疫时,刘树人提出前往他爹刘原清从前教学武功的国术馆寻找读书机会。路经被大火烧毁的下河街时,遇见熟人周x与刘传智。周与刘在湘江边讲述了,刘原清当年为乡亲们报仇来长沙后,经过徐xx的介绍,在张xx领导的国术馆传授武术的经历,尤其是讲到刘原清为保护周x而献身,周x后来组织xxx游击队消灭了向光宗为刘原清报仇。

二人买了农药原料,乘船回家。刘树人在船上思念姚小妹。)

刘树人静静目送徐福来走远之后,急匆匆地对龚慧成说:“姑丫,我们赶快走吧。”

“走,赶快回家乡去。”龚慧成也火急火燎地说。

向前急走几步后,刘树人猛然刹住脚步,转身对龚慧成说:“我们去关岳庙。”

龚慧成也停下脚步,从刘树人说的“关岳庙”这几个字分析之后,问道:“你想去那里敬菩萨?”

“不,那里不是敬菩萨的地方。”刘树人摆着手说。

“那是什么地方?”龚慧成不问清楚就不想动脚前行。

“那是国术馆。是我爹从前教学武术的地方。”刘树人的爹刘原清在那年被匪首向光宗逼迫离开家,去桃源县县政府,然后去常德xx公署,请求政府剿灭土匪,都被拒绝。他不甘心他的娘被匪首向光宗打瞎、他的小女儿被匪首向光宗枪杀,便前去政府请愿。为了报仇,他在国术馆曾经教学武术。

“听说,国术馆搬到沅陵县后就解散了,你还去关岳庙干什么?”龚慧成听人说起过那个国术馆。

“那时的国术馆是解散了,可是,那里的房屋肯定还在。十多年过去了,新的国术馆肯定会成立。”刘树人推测说。

“那倒是有可能。”龚慧成觉得,刘树人说得有道理,但不知道刘树人去那里干什么,“你想去那里学习武术吗?”

“是啊,那也是读书,我要前赴后继跟土匪做斗争。”刘树人语气坚定,信心百倍。

“那你不回家抢救稻子啦?”龚慧成知道,他们二人这次来长沙有两个目的。一是寻找抢救稻子的办法,二是寻找读书的机会。刘树人似乎从岳麓书院的高人那里获得了一些抢救稻子的办法,但是,刘树人从岳麓书院和省立师范都没有获得读书的机会。他希望刘树人能在关岳庙获得读书的机会,但抢救家中的稻子和乡亲们的稻子却是迫在眉睫。

“先去关岳庙问个情况之后,我们就马上回家抢救稻子。”

龚慧成听刘树人这么一说,认为去关岳庙问个情况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况且,刘树人可能在那里获得读书的机会。刘树人学习武术之后,就更有能力对付刘妨书那帮土匪,还能当武术先生。他同意刘树人的这种想法:“那就赶快去吧,不过,去那里远吗?”

刘树人得到龚慧成的支持,心里感到很高兴,脸上带着微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问问吧。”他说着,走到街边的店铺前,向店铺老板打听,“老板,请问,去观岳庙怎么走?”

店铺老板听刘树人的口音,知道刘树人是外地人,对刘树人望了一眼:“从个边走,经过下河街,沿河往北走。”

“谢谢!”刘树人又问道:“有多远呢?”

“十多里路。”店铺老板回答道。

“谢谢!”刘树人再次向店铺老板表示谢意,然后,朝着店铺老板刚才手指的方向往前走。

“十多里路要走半个时辰啊。”龚慧成转身,与刘树人并肩往前走,“来回得走一个多时辰。”

“不必回到这里来了,就在那边上船回家。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刘树人明白龚慧成说时间的意思,龚慧成是急着赶船回家抢救稻子。

“那就好!”龚慧成心里舒坦了一些,“你要是能在关岳庙找到读书的机会,那就好了。”

“希望如此。”刘树人心里满怀信心,但心里难以确定,“只是十多年了,风云变化莫测啊。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抱着十足的信心去争取。”

“说得对,看准了的目标就要永不放弃,只有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到达成功的彼岸。”龚慧成佩服刘树人的这股倔犟劲。

“谢谢姑丫的鼓励,如果关岳庙也找不到读书的机会,近段时间就恐怕没地方可找了。”刘树人经过三番五次的寻找后,都没有找到读书的机会,就只能等待时局的发展了。

“对,只是近段时间。将来或者说不远的将来你会找到的。”龚慧成知道,刘树人永远不会放弃读书。

“肯定会找到。”

“说不定,马上就能在关岳庙找到。”龚慧成笑了笑。

“也许吧。”刘树人对这次就能找到,难以说准。

二人没走多久就走进了下河街。下河街处在湘江之畔,因而有得天独厚的水运优势。明代时期,这条街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商行的云聚之地,主要经商土果、杂货和玉兰片。至明末清初,绵延数里的下河街,一时成为全省的南杂、土果的重要聚散地。街道两旁,房屋破旧,商品琳琅满目,食品气味飘逸,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头掺动。二人无暇顾及这番商贸气息,从人群中挤过去往北走。

“树人,这长沙的房屋要么残墙断垣,要么黑墙断檐,怎么会是这般模样?”龚慧成紧跟在刘树人的身后走,不时地朝街道两旁看上一眼,一路走来,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这个问题。

“这都是大火造成的后果,十多年过去了,长沙城仍然没有恢复元气。”刘树人在白鹤山中学读书时,在课堂上听先生讲过大火。

刘树人心情痛惜地说:“那是这个城市历史上最大的一场xx,全城成为一片废墟。经过十多年的修建,房屋还是这个样子啊。”

“那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当然只是听说,那是南门口外的医院突然不明原因地起火造成的。”

“太惨了,”龚慧成无比感慨地说,“怪不得这些房屋至今还残迹累累哟,树人,你说的张xx就是帮助过你爹的那个张xx吗?”

“嗯。”刘树人点头说道,“他为推动xx运动迅猛发展做了好事。”

“听说,他派人接收了省国术馆。”

“嗯。”刘树人又点头说道,“我爹就是被派的人之一。”

二人又朝北走了一阵子之后,看见前面有两个男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男人身材伟岸,身高五尺,方头大脸,浓眉大眼,身着长袍。另一个男人的身材也不相上下,只是圆脸秀眉,也是身着长袍。刘树人不知他自己是否走对了方向,便拦住那两个男人问路:“先生,关岳庙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嗯,对。”方脸说道。说完,他停住脚步,仔细打量刘树人,惊讶地问道,“刘原清?你是人还是鬼?”

刘树人对方脸看了看,想了想。既然这人能说出他爹的名字,又看似面熟,但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方脸,又看到方脸身边只有一个人。如果方脸是坏人,他与龚慧成可以以二对二来对打,不说打赢对方,但至少可以打个平手。他便直言相告:“刘原清是我爹,你认识?”

“当然认识。如果不认识,我还能说出他的名字来?”方脸一脸微笑,毫无恶意,“想必你是刘原清的儿子。”

“正是。”刘树人承认说,接着问道,“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年我为你爹赶尸到过你家嘞,只是当时我离开你家急,在你家没待多长时间。”方脸没有直接回答。

“十多年过去了……”刘树人不好意思回答不记得了,感到有些尴尬。

“我姓周……”方脸自报大名。

“唔,周x叔叔,是你呀。”刘树人没让方脸把名字完全说出来就打断方脸的话,将方脸的全名说出来,他没用家乡话说周x椒椒。

“正是我。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周x走上前,一把抓住刘树人的手,高兴满怀,“你长得太像你爹了。”

“周x叔叔,当年,你送我爹的尸体到我家,真是感激不尽。今天,请你接受我一拜。”刘树人放开周x的手,后退两步,毕恭毕敬地向周x敬鞠躬礼。

“免礼,免礼。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客气。”周x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扶起刘树人,“想不到也是在当年遇到你爹的地方遇到你,你如果不说刘原清是你爹,我还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你以为他是刘原清变成的鬼吧?”龚慧成插话说。

周x朝龚慧成看了一眼,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姑父。”刘树人热情地介绍。

“周先生好。”龚慧成向周x躬了躬身子。

“姑父好。”周x也对龚慧成躬了躬身子,“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刘传智。”

刘传智点点头:“我们还是家门嘞,我跟周先生也去过你家,只是时间长了,你不记得了。”

“得罪,得罪。”刘树人连忙赔不是。

“不必客气,你那时候才十岁出头吧?”刘传智表示理解。

“是啊。”刘树人说道,“周叔叔,你刚才说你当年也是在这里遇见我爹的?”

“对。”周x肯定地说,“来,我们到湘江边去坐坐,让我给你详细说。”

刘树人对龚慧成望了一眼,龚慧成点点头。二人便暂时放下去关岳庙的事,跟着周x和刘传智往湘江边走去。四人走到湘江边,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准备静听周x详细说往事。

那是十多年的某一天,就在街道边,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声音中带着恐惧,愤怒和谩骂:“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急走在街道上的刘原清急忙朝尖叫声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两个男人各自用一只手抓住一个年轻女人的手,用另一只手撕扯女人的衣裳,没几下,女人的上身衣裳就被扯落在地。从两个男人的动作可以看出,两个男人是想要强x女人,是流氓。

刘原清恨透了流氓,他就是因为之前他与刘之任在黄妈塆狠揍了匪首向光宗才被迫来到这个城里、请求政府出兵剿灭土匪的。这时,他在这个城里遇到流氓,也就是遇到城里的土匪。他气不打一处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立即腾起身子,朝流氓冲过去,冲到流氓身旁。他一拳头击中一个流氓的脸,一脚踢中另一个流氓的肚子,紧接着,又是两拳两脚。流氓才松开女人,一个流氓伸手摸脸,另一个流氓伸手捂着肚子。流氓眼露x光,x光就像四把利剑刺向刘原清。喘过气来,丢下女人,流氓扑向刘原清。刘原清急忙应战,左抵挡右抵挡,左击右踢,十几个回合下来,只剩招架之力。

周x和刘传智正好路过这里,听见厮杀声,便从围观的人头顶上看过去,看到女人x露着上身,双手正在穿裤子。女人旁边,一个男人正在对抗两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时地咒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女人,流氓!不得好死!”周x和刘传智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骂人的男人是帮助女人的见义勇为者。看到那个男人的气力渐渐不佳,周x对刘传智使了个眼色。二人挤过人群,直奔两个流氓。三人对两人,没几下,两个流氓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周x吼叫道:“再敢欺负女人,打断你们的腿!”

“不敢,不敢。”两个流氓连连磕头,“求你们饶命,求你们饶命,求你们饶命。”

“滚!”刘原清吼叫道。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女人穿好衣裳后,来到三人跟前行鞠躬礼,分别感谢三人。

“姑娘,”刘原清面对女人说,“你怎么敢一个人单独出行?”

“我是去下河街买点东西的,东西没买到。大白天的,我还以为很安全,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流氓。”女人羞愧地说道。

“这个世道太乱了。”刘原清愤怒地说。

“这个世道不会很久了。”周x也愤怒地说,然后同情地说,“姑娘,以后要小心,你回家去吧。”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家就在前面关岳庙旁边,请三位先生去我家喝茶吧。”女人再次感恩致谢,!

“不用了,我们还有急事嘞。”周x说道,“你赶快回家吧。”

三人目送女人离去。女人走远之后,周x问刘原清:“听口音,你是桃源人吧。”

“是的,你去过桃源?”刘原清问道。

“去过,去过桃花源,那是闻名世界的地方。”周x爽快地说,“你从桃源来长沙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被土匪逼的。”刘原清伤心地说,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看你刚才救人那架势,真是身手不凡啊。”周x赞扬刘原清的功夫。

“让你见笑了,谢谢你们刚才出手相助,要不然我还救不了人嘞。”刘原清谦逊地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真是一个正义人士。来,我们到湘江边去坐坐。”周x赞不绝口,热情邀请。

“好。”刘原清跟着这二人转身就走。不多时,他们三人便来到湘江边,在大石头上坐下来,“敢问先生大名。”

“本人姓周名x。”周x坐定后回答道。

“周x先生是湘粤赣组织部长兼任游击支队xx部主任。”刘传智听到周x赞扬刘原清是个正义人士,便毫无顾忌的将秘密说出来,说后还对周x看了一眼。

“他是我的朋友,是组织部副部长,xx部副主任,名叫刘传智。”周x对刘传智的说话没有表示异议,反而还将刘传智介绍给刘原清。

“能请教你的大名吗?”周x问道。

“我跟刘传智是家门,姓刘名原清。”

“是家门啊,”刘传智表现出格外的亲切,“听家门刚才说,你是被土匪逼出来的。”

“是的,是被土匪逼出来的。”刘原清将一肚子苦水倾吐出来。他说,匪首向光宗在他家乡横行霸道。他教训了向光宗,向光宗就报复他并闯到他家,用拳脚打瞎了他的娘,开枪打死了他的小女儿。他为此告到县衙门,告到常德xx公署,请求派兵剿灭土匪,都被拒之门外,“我要找省政府派兵,剿灭那些土匪。”

“原来是这样。”周x点点头,然后狠狠地咒骂,“可恶的土匪,真是罪该万死!”

“老周,”刘传智对周x说,“我们要想办法为刘原清报仇。”

“对。这个仇,迟早都是要报的。”周x郑重地说道,“小刘,这样吧,我们现在去找徐xx先生。”

三人很快就来到清水塘,走进办事处,找到了徐xx先生。

徐xx是杰出的xx教育家。xx战争爆发后,他任办事处主任。他生得中等身材,冬瓜子脸。脸上浓眉大眼,高鼻阔嘴,一脸慈善相。他终日身穿八x军粗布军装,撑一把雨伞,徒步在城中奔走,不认识者多以为是军中老伙夫。他只有一双皮鞋,一套呢子服,而且是在外出活动时才穿。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们嘞。”徐xx满面笑容地说,随后,他看见周x和刘传智旁边有一个陌生人,“请问这位先生是谁?”

“一个正义人士,受苦受难的人。”周x回答说。

“他是桃源人,名叫刘原清。”刘传智补充说。

“而且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周x又说道。

“好啊,是正义人士,又是武林高手,欢迎啊,欢迎。来,请坐,请坐。我给你们倒茶喝。”徐xx说着,就走到旁边沏茶倒水,然后将茶杯分别端给三人。

《雨霖铃﹒恭敬德》

人来人往。各人知道,礼上来往。

亲人有喜功绩,谦虚祝贺,诚心欣赏。

天有风云不测,使人陷泥塘。

若求助达理通情,恭敬和从命谦让。

人生长辈藏威望。洗耳恭听老人声响。

英雄俊士模范,恭敬起作为榜样,

认认真真,全然勤勤恳恳模仿。

有道是人敬一尺,我敬人一丈。

“徐先生刚才说有事找我?”周x喝了一口茶之后,急匆匆地问道。

“是啊,张xx跟我说过,他准备接收国术馆,他问我是否有人推荐?”徐xx将为什么找周x的事情说出,“我问他,需要推荐什么样的人?他说,他当馆长,需要一个副馆长。我说,周x与刘传智都可以。但我考虑到周x要抓组织部全面的工作,走不开,所以,我就只推荐刘传智了。”

“徐先生考虑得周到。”周x赞扬说,“就看刘传智的意见了。”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我很乐意。我只是想要刘原清和我同去。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刘传智征求徐xx与周x的意见。

“很好,请刘原清去做教官。我会给张xx打电话,告诉他我推荐你们两人去国术馆。”徐xx、周x与刘传智就xx事宜跟张xx多次接触过。

“这样好。现在,你和刘原清去找张xx吧。”周x说道。

“好。”刘传智说道,并侧身对刘原清说,“家门,我们去蔡锷路水风井。水风井是政府的所在地,我们去那里找张xx。”

“要得。”刘原清欣然答应,心里充满能够报仇的憧憬。他便暂且告别徐xx与周x,随刘传智前去水风井。

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刘原清与刘传智走到了水风井街道上,远远看见一个雄伟的琉璃绿筒瓦和红色花岗石墙面宫殿式屋顶的门楼。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小轿车开行的速度不快。从车窗玻璃看进去,刘传智轻声对刘原清说:“张xx就在车里。”

张xx是爱国主义人士,他生得身材魁伟,瓜子脸,浓眉凤眼,鼻梁高挺,嘴唇扁平。身着一身灰色长袍。

刘原清心里一激动,冲上前去,站在小轿车前,伸开双手拦车,想要小轿车停下来,跟张xx告状。可是,小轿车的司机不但没有停车,反而还朝刘原清继续开来。刘原清哪里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横下一条心,索性纵身扑通一声躺在了小轿车前面的地上。小轿车司机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骂道:“找死啊!”

“什么人找死?”张xx伸直脖子,朝车窗外张望。

“一个大男人。”小轿车司机气愤地说。

“一个大男人?连死都不怕?他一定是有冤情,别伤着他。”张xx感到奇怪,立即叮嘱小轿车司机。随后,他打开车门,从小轿车上走下来。

“张xx。”刘传智走上前,给张xx打招呼。

“哦,是小刘啊。”张xx回应刘传智。

“嗯。地上这个人有冤情。”刘传智郑重其事地说。

“你认识他?”张xx问道。

“是的。”刘传智点了点头,“他是专门来找你申冤的。”

“嗯。如果被车压死了,那还怎么申冤?”

刘原清听到张xx既没有谩骂又没有拒绝刘传智的话,而且话中还隐含着接受他申冤的意味,便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说:“张xx……”

“慢。我们到旁边去说。”张xx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看到门楼那边没人,觉得比较安全。

刘传智对刘原清望了一眼,眼神告诉刘原清,同意去门楼那边说话。

“张xx,感谢你接受我的申冤。”刘原清急走几步,走到张xx的身边,停住脚步。

“请讲。”张xx眼望着刘原清,等待刘原清往下说。

“我是从桃源县专程来申冤的。”刘原清接下来将冤情详细说出来,最后恳求说,“请求政府出兵。剿灭土匪。”

“你在冤情我记在心中,你们那里的土匪迟早会剿灭的。”张xx对刘原清说完,面对刘传智说,“小刘,周x怎么没有来?”

“他本来是要来找你的,可是突然去办别的事了,你要找他吗?”刘传智说道。

“你来了也好。我接到徐xx先生的电话了。我决定派你和这位志士一同前去接收国术馆,培养xx和剿匪武士,你们愿意吗?”张xx听完刘原清的冤情,觉得刘原清是个正义之士,又加上有徐xx的推荐,认为刘原清值得可信可靠。对于刘传智来说,刘传智是他的老熟人,可靠就不用说了。

“愿意,谢谢张xx的栽培。”刘传智心里自然高兴。

“这位志士愿意吗?”张xx问刘原清。

“愿意。”刘原清没有听到张xx直接说到出兵剿灭土匪。心里还有点想法。

“他叫刘原清。”刘传智抓住机会介绍,让张xx相信他陪同的刘原清不是一般志士,“他是一个武林高手嘞。”

“我听徐xx先生说过了,那我就看中人了。你们到了国术馆后,要教好武艺,培养好武士。等你们把武士培养好了,将来,由你们带领武士打洋军和剿灭土匪。你们去关岳庙国术馆吧,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谢谢张xx,请张xx先走。”二人恭恭敬敬地说,目送张xx走进小轿车,小轿车快速离去。

“家门,走,到湘江边去。”刘传智兴高采烈地说。

不大一会儿,二人便来到湘江边,远远看见周x站在江边上,遥望江面。

“老周。”刘传智急走几步,走到周x的身后,轻声叫道。

周x转过身来,急切地问道:“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很顺利。他决定让我和家门去接收国术馆。这对我们发展我x武装力量是个大好事啊。”刘传智兴奋地说。

周x也很高兴,随口说道:“是吗?”

“是的。他还要求我们抓紧培养武士,准备打洋军和剿灭土匪嘞。”刘原清更加详细地述说。

“这正是我们和徐xx先生商量的事情,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如果能得到政府的支持,我x的抗x主张和剿匪计划就会得到顺利的实施。家门哪,”周x眼望着刘原清,以刘传智的口气说道,“你的愿望会得到实现,但是,你还得等待一段时间啊。”

“只要能剿灭土匪,能为家乡的乡亲们和我的家人报仇,我愿意等待。”刘原清认真地说。

“就你知道的,今后面临着两大任务。一是xx,二是剿匪。洋匪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所以,形势逼人,我们不能被动地等待,要积极地发展组织,组织更多的人参加我们的队伍,培养好他们,使他们成为我们的强大的有生力量。”周x进一步分析形势,指明任务。

“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愿望。”刘原清懂得这个道理。

“老周,只是我不能天天和你同行了。”刘传智表示歉意说。

“国术馆就在关岳庙,并不远啊。如果我想要见你,我就可以去那里找你。你与家门就放手去干吧,你们今天就开了一个好头啊。”周x笑眯眯地说。

“那我们就去赴任了。”刘传智说道。

“好,再见。”

次日,刘传智与刘原清一大早就来到关岳庙的国术馆。二人与众人攀谈,说笑,观看武士们的操练。

张xx的小轿车来到国术馆外面。他打开车门,从车门里走出来,微笑着跟周围的武士们打招呼,匆匆走进国术馆。

武士们停止操练,纷纷走上前,给张xx打招呼:“张馆长好,张馆长好!”

“大家好,大家好。”张xx走到武术表演台上,对台下的武士们扫视了一眼,大声说“各位武士,大家好。我今天来向大家介绍两位同仁,他们是刘传智和刘原清。现在,请他们俩上台来。”说完,他等待二人上台。

二人轻步如飞,跳上台来,向张xx行鞠躬礼。

“这就是刘传智。”张xx挥手指着刘传智说,“我宣布,刘传智为国术馆的副馆长。”

“谢谢张馆长的栽培!”刘传智向张xx行鞠躬礼,再向台下的武士们行鞠躬礼。

台下的武士们热烈鼓掌。

等待武士们的掌声停下来,张xx挥手指着刘原清说:“这位是刘原清。我任命他为国术馆的教官。”

“谢谢张馆长的信任与栽培!”刘原清向张xx行鞠躬礼,再向台下的武士们行鞠躬礼。

台下的武士们热烈鼓掌。

“下面,请刘副馆长与刘教官为我们表演武术。”张xx说道,然后走到台旁边。

中国武术起源于中国古代战争。战争时期,士兵们在战争中掌握了一些搏击竞技技巧,在经过慢慢的发展与演化,就形成了后来的中国武术。面对正常的比武,所有武术专家都讲究点到为止,意在精神上击败对手,而不是击杀对手。面对坏人,他们总是用高超的武技给予坏人重重的打击。每一名武术家都时刻保持着“谦虚、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的精神。他们都保持着“友好对待弱者、勇敢面对强者、与恶势力战斗、为弱者战斗、帮助他人、忠诚对待朋友”的信条。现代武术已经从古代打仗的技艺演变成既可以锻炼身体又能防身的运动。

二人比赛开始了,互相双手握拳,表达对对方的敬意。紧接着,二人都赤手空拳打斗起来,互不相让。全场到了高潮的部分时,刘原清果然不负教官的名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防又打,将刘传智逼到死角。刘传智不甘示弱,不断反击。他的拳头的速度极快,但被刘原清躲过去了。但这只是假动作,刘传智用胳膊肘一顶,刘原清虽躲过了,但好戏才开始。他又一拳打中刘原清的肚子,刘原清用腿一踢,不料被挡住了。刘原清一拳打中刘传智的脸,将他打倒在地。他左右翻滚,不过,很快就爬了起来。二人陷入了僵局,相互站直身子,转向台下的武士们,行鞠躬礼。

“刘副馆长,表演一个!”台下的武士们大声地叫喊。

刘传智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台中央,一个抱拳礼。顿时,馆内掌声响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充满自信。渐渐地,掌声停了下来。他双脚开立,双手抬了起来,缓缓地落了下来,静如池水。忽然,他大吼一声,双臂有如分水之势,虎虎生威,双拳紧握于腰间,气沉丹田。接着,他左手从腰间冲拳而出,转马步为弓步。其次,他顺势一个照面直踢,身轻如燕,腾空再踢,落下时,竖叉形双腿着地,双臂侧平举立旁。再其次,他力发腰间,一窜,站起了身形,一个乌龙盘打,起身,又接着一个旋子,马步下地,手带动身子,虚步亮相,前手掌,后手钩。然后,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动作好比行云流水一般,随着他的收势,又一个四方抱拳礼,走向台边。

台下的武士们被刘传智的如水墨画一般的动作彻底征服了,掌声如雷鸣般地响了起来。

“刘教官,表演一个。”台下的武士们不停地叫喊。

刘原清对刘传智看了一眼,刘传智微微点头。他又朝张xx望了一眼,张xx鼓掌表示同意。他便从台边拿起一根齐眉棍,走到台中央。他双手握棍,一个握棍礼。顿时,馆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变双手握棍为左手握棍,右手岔腰,眼睛凝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宛如一棵青松。其次,他左手握棍,右手从腰间伸出,突然腾空跳起,旋转三百六十度,落地如蜻蜓点水。他双手握棍,连劈台面两下。如果是对付坏人,坏人准会被劈得粉身碎骨,然后旋转几周坐地,宛如一座时钟。他双腿一收,身子拔地而起,酷似大鹏展翅,飞天翱翔,岔开双腿,身轻如燕落下地。他又将身子拔地而起,形成弓步,飞转奔腾,双手握棍,连劈台面两下。棍在双手舞得习习生风,他跳跃成马步落地,双手握棍在胸前,以表示握棍礼,走向台边。他的这番表演就像是:《七律诗﹒齐眉棍》

长棍长齐眉,腿脚同伴随;

灵活抓长棍,上下任翻飞。

勇猛有威力,嗖嗖风起急;

节拍格外美,飒爽且英姿。

台下的武士们被刘原清的勇猛英姿震撼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棍术,器械武术之一,是用棍表演的武术套路的总称。棍法有:打、劈、揭、盖、压、云、扫、穿、托、挑、撩、拨等动作。配合各种步法和身法构成套路结构,其特点是快速勇猛,刚劲有力,舞起来棍法密集。风格泼辣,节奏鲜明,习习生风,有“棍打一大片”的功效。

张xx在掌声中走到台中央,向武士们挥挥手,大声说:“掌声就是赞扬,掌声就是水平,希望各位武士在他们的带领下,刻苦习武,练就绝技,他日大展宏图。好,各位武士,失陪啦。”他说完,朝刘传智和刘原清点点头微笑着,走下表演台,出了国术馆,武士们鼓掌,表示欢送。

刘传智目送张xx走后,走到台中央,大声说:“各位武士,下面,请刘教官带领大家练习南拳。”

武士们都转身面对表演台,鼓掌欢迎。

刘原清走到台前,大声喊道:“南拳,预备起。”

武士们的手勾成爪子形,击拳就像猛虎下山,十分大声的跺脚声音或拳击声音在馆内回荡。

洋军南侵的战火直逼长沙,城内的许多机构,包括xx中学在内,都迁往沅陵县。关岳庙的国术馆也不例外。

同年12月初的一天,张xx、徐xx与周x一行来到国术馆,找到刘传智与刘原清,并把他们二人叫到一旁,张xx说道:“洋军正在向南推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我决定,将国术馆迁到沅陵县县城。现在,我任命,刘传智任馆长,刘原清为副馆长和总教官。三天后出发。”

“谢谢张xx的重任。”刘传智行鞠躬礼。

“谢谢张xx的重任。”刘原清也行鞠躬礼。

“这次迁址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存和壮大xx力量。”徐xx说道。

“对,为了保存和壮大xx力量。”张xx肯定地说,“保存就不用说了,壮大就是要扩大队伍,就是要培养好武士,使武士能够身怀绝技,随时准备抗击洋军和剿匪。”

“你们到了沅陵县以后,就和那里的县国术馆合并在一起,尽早开展训练,积极开展训练。”周x发表意见,继续做补充。

“好,我们会积极履行职责。”刘传智表态说。

“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去就开始训练。”刘原清也表态说。

“好,现在我向全体武士宣布。”张xx感到放心了,说着就走向表演台,来到表演台上,眼望着台下正在训练的武士们。

刘传智向正在训练的武士们大声喊道:“各位武士,现在请张馆长讲话。”

张xx看到武士们安静了下来,便大声说道:“武士们,洋军亡我之心已经暴露无遗,洋军南侵势在必行。为了保存和壮大力量,我宣布,将国术馆迁至沅陵县县城。我任命,刘传智为国术馆馆长,刘原清为副馆长和总教官,三天后出发。”

这次,张xx的讲话没有得到武士们的热烈鼓掌,引来的是武士们的张口结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武士们,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 精诚xx,你们很快就会回到这里来。希望武士们在刘传智和刘原清的带领下,刻苦练武,为保卫国家、驱逐洋军尽职尽责。”张xx说完,匆匆走下表演台,然后,匆匆出了国术馆。

“武士们,三天之后的上午九点钟,我们到船码头乘船去沅陵县。”刘传智大声说道。说完,他对刘原清高兴地说,“家门,这下可好了。沅陵县距离石门县很近了,你报仇就更方便了。”

“对,我恨不得现在就到了沅陵县,现在就能报仇。”刘原清很兴奋。

几天后,国术馆的武士们到达沅陵县县国术馆,和那里的武士们合为一起,很快就办起了男、女师资班,儿童班。教授科目除文科外,有少林外功拳、武当内功拳、轻功、气功、西洋搏击、中国式摔跤,器械体操、武术器械单练和双练,各种球类等。武士队伍不断壮大,武术水平不断提高,国术馆的名声大振,名声惊动了沅陵县周围的各路土匪。

石门县匪首向光宗得知国术馆的宗旨是要xx和剿灭土匪时,心中大为不安。尤其是他得知国术馆的总教官是刘原清时,心里更是恐惧万分,因为他记得,他在黄妈塆烧杀掳抢、强x女人时,刘原清和刘之任痛击了他。他随后窜到刘原清家里,打瞎了刘原清的娘的眼睛,开枪打死了刘原清的小女儿。他知道,刘原清迟早有一天会找他报仇的,所以,他惶惶不可终日。他心想,如果他坐以待毙,他还不如主动出击。他便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向刘原清进攻。他多方打听,打听来,打听去,大半年之后,终于打听到一个消息,国术馆即将在馆内进行一次全馆的武术表演。他决定前去,伺机对刘原清下手。

那天,国术馆的全体武士聚集在馆内的操场上,准备表演各自的武术。周围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观众。向光宗一帮匪徒也混在观众之中。

刘传智走到观众前,大声向观众和武士们讲话:“先生们,女士们。武术表演开始。”

首先表演的是团体操。武士们穿着整齐的服装,站成一排排,在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音乐声开始,武士们随着音乐声,身子站直,左手冲拳,右手握拳,再转身向下,起身后两拳握于腰间,左冲拳,右冲拳,向前弯腰。身子向下蹲,身子向上,向左转,向右转。踢腿,弯腰转身,踢腿站稳。

其次,女子团体操表演。女子们上身都穿着白色斜襟衫,下身都穿着黑色短裙,伴随着音乐的旋律,以整齐有序、进退自如、舒展娴熟、简洁流畅的优美动作、一丝不苟的形象、意气风发的姿态,充分展现坚强的风貌。

再其次,少林拳表演。两排武士手里戴着护具,在操场上拳打脚踢的表演起来,凌空翻,侧手翻,头顶翻,竖踢脚,横出拳,弓步似毒蛇,马步如猛虎。进攻像雷击,后退如闪电。

接下来,太极拳表演。刘传智移动脚步,动作大方得体,如行云流水般地推收拿捏。如此动作,仿佛形立于高山流水旁,静身养性的仙人,拱手合力时,若仙人运气,动作幅度偏大,但不失含蓄内敛,抬腿间若仙人过海,雅致端庄,美的同时余出几分柔。

再接下来,舞剑表演。刘原清手提着长剑,正准备出场表演时,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个匪徒误把刘传智当成刘原清,手举短枪,正在向刘传智射击。他来不及提醒刘传智,便纵身一跳,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刘传智的子弹。罪恶的子弹射中了刘原清的胸膛,刘原清倒在了血泊之中。

前来检阅武术表演的周x听到枪声,迅速转头朝枪声处看去。那举枪射击的匪徒正准备逃跑。周x纵身一跳,一只手抓住那匪徒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那匪徒的短枪,将那匪徒擒住,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快说!”

“我只是执行命令,我不敢说。”那匪徒恐惧万分。

“快说!不说就杀了你。”周x声音如雷鸣。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我是执行向光宗的命令。”那匪徒在慌乱中暴露出了身份。

“可恶的土匪向光宗!他在哪里?”周x继续问道。

“他没有来,他在家里。”那匪徒战战兢兢地说道。

周x以前听刘原清说过匪首向光宗,知道那匪徒是为向光宗卖命!便用手中缴获的短枪开枪毙了那匪徒。他再转身,飞身到刘原清的身旁。他看到,刘原清脸色蜡黄,双眼紧闭。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刘原清的脖子,发现刘原清已经断气牺牲。他便站起身来,对刘原清低头默哀。

刘传智对在场的武士们和观众大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匪首向光宗派人打死了刘原清。刘原清是我们的副馆长,也是我们的总教官。现在,我们向刘原清默哀。”

武士们和观众都低头向刘原清默哀。随后,操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为刘原清报仇!为刘原清报仇!”

“为刘原清报仇!为刘原清报仇!”刘传智大声喊道,“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

武士们和观众久久地站立在操场上,悲痛万分,不愿离去。

周x与刘传智将刘原清的尸体抬进办公室。周x对刘传智说:“刘原清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们不能让他的尸骨遗落在异乡。现在气温不低,我们赶快找到道士,将刘原清赶尸回他家乡。”

“对,我也是这样想。我们二人亲自送刘原清的尸体回他家吧。”刘传智完全同意。

很快地,就在当天下午。两位道士以及周x和刘传智一行赶着刘原清的尸体上路,前去桃源县盘塘乡辖神岗村。

次日下午,刘原清的尸体就被赶到了他的家中。他的家人见了,嚎啕大哭,悲痛不已。

周x对刘原清的爹刘喜廷说:“刘原清是国术馆的副馆长和总教官,为了保护我们的同志,被匪首向光宗的人开枪打死。刘原清是好同志,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希望你们厚葬他。我们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说完,他就和刘传智以及道士一行走上了归途。

周x与刘传智回到沅陵县后,组织xxx游击队和国术馆的全体人员消灭了向光宗,为刘原清报仇雪恨了。

听完周x的这番话,刘树人完全知道了他爹刘原清当年与土匪斗争的详细情况,心里无比感激周x与刘传智。随后,他从周x那里了解到关岳庙并没有成立新的国术馆,只有群众性的国术馆,便不再去关岳庙了,与周x与刘传智告别后,准备回家。

“走吧,赶快回家去。”龚慧成催促说。

“走是要走,但我们得买点药带回去。”

“买药?”龚慧成不解地问。

“对,买药,是买配制农药的药。我恐怕,我们家乡那边难以买到。我们辛苦点,从这里买药回去,以备万无一失。”

“还是你想得周到,走吧。”龚慧成拔腿就走。

“我们到街上去买。”刘树人说到买药,刚才的那副伤心相顿时烟消云散。

不经意间,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先前走过的那条街道。街道上不见了先前的游行队伍,只见稀稀疏疏的路人。地面上血迹斑斑,杂物散乱,一片凄凉,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二人踏着街面上的破烂屑渣,左右寻找着药店。终于在前面发现了一家药店。刘树人率先走了进去:“老板,有硫磺卖吗?”

“有,你要买多少?”药店老板问道。

“百余斤。”

“牛黄是稀有之物,昂贵如金。你买那么多干什么?”药店老板显然是听错了话。

“我买了治稻病。”

“胡说,牛黄岂能治稻病?”药店老板一脸愕然,“你把‘牛黄’两个字写一下。”

药店老板把毛笔递了过来。

刘树人随即写下“硫磺”二字。

药店老板睁眼一看,恍然大悟地说:“对不起,只怪我们南方人‘牛和硫’难分。你要的这种药本店以前卖过,眼下已经脱销了。”

“请问老板,这种药哪里能买到呢?”刘树人着急地问。

“一般来说,药店里都卖得少。你如果要买那么多,最好是去化工店买吧。”药店老板介绍说。

“这附近有化工店吗?”刘树人紧接着问。

“有,你出门后往左拐向前走几十步,那里就有一家。”药店老板热情地介绍说。

“谢谢老板指点。”刘树人微笑着,点头致谢,然后和龚慧成走出了药店,左拐后,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化工店,“姑丫,你能背得了多少斤?”

“这大热天的,顶多能背个四五十斤吧。”

“好,我也能背五十斤。”刘树人决定说,“老板,我想买硫磺。”

“硫磺吗?有,两块大洋一斤。”店老板畅快地说。

“我买得多,你能少点价吗?”刘树人讨价还价说。

“没有少的,你要买多少啊?”

“一百斤。分两个袋装。”

“好吧。”店老板从旁边拖出一袋硫磺,用木杆秤称了称,叫刘树人过目确认,最后,找了一个空袋,将硫磺分装了,又用绳子捆绑好,交给刘树人。

刘树人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两百块大洋,递给了店老板。二人各背了一袋,出了化工店。

“树人,我们要到哪里去?”龚慧成走在刘树人的身后,问道。

“到江边去,坐轮船从原路返回家乡。”刘树人毫不犹豫地说。

没走多久,二人便坐上了返回常德的轮船,在船上找到了座位,放下背上的硫磺袋,坐到了座位上。

“船家,有茶买吗?”刘树人又热又累,又饿又渴,用自己的巴掌对着胸膛扇风。

“有嘞,是上好的桃源《神针茶》。”船家应声答道。

《南乡子﹒神针茶》

形似绣花针,由寄生枝叶制成。

实属辖神岗特产,难寻。难怪神针贵如金。

茶色亮还清,香气飘飘醉倒人。

喝入口中真味美,吃惊。气爽神清神似神。

“太好了,这茶是我家乡辖神岗产的,我最喜欢喝。给我来两杯。”刘树人喜出望外。

“给我也来一杯《神针茶》。”坐在旁边的年轻男子喊道。

“好,又多来一杯《神针茶》。请问客人,你们还要点别的吗?”船家习惯性地说道。

“还来两碗《木瓜凉羹》和八个发粑粑。”刘树人回答说。

《生查子﹒木瓜凉羹》

藤头结木瓜,形状如鸡蛋。

摘下木瓜来,捣鼓磨羹砚。

稍加一点糖,慢慢悠悠伴。

吃进几大碗,还把凉羹看。

“船家,给我也来一碗《木瓜凉羹》和四个发粑粑。”旁边那个年轻男子要求说。

《画堂春﹒发粑粑》

白白胖胖发粑粑,粑粑身怀红霞。

粑粑吃了把财发。绝好粑粑。

男人吃了强壮,女人吃后生娃。

叟童吃后笑哈哈。绝好粑粑。

“好。这边一共来三杯《神针茶》,三碗《木瓜凉羹》和十二个发粑粑。”船家边喊边走进了船舱。

“听口音,你是临澧县人?”刘树人觉得旁边的年轻男子怪怪的:他向船家要什么,那年轻男子也跟着要什么。

“对,我是临澧县马尾镇人。你去过马尾镇吗?”

“没有,我只去过狮头镇。”刘树人如实地回答说。

“唔,狮头镇啊,离我们马尾镇有四五十里路嘞。你有亲人在狮头镇?”年轻男子问道。

“有熟人在那里。你听说过狮头镇的华家印染坊吗?”

“听说过。它现在是名扬四海啊。”

“你认识华家印染坊的人吗?”刘树人急切地问道。

“不,不认识。”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刘树人从书包里掏出姚小妹的画像给他看。

年轻男子拿着画像,左右端详,最后摇头说:“不认识。”但是,他仍然眼睛不离画像地继续说,“真漂亮。”他继而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老同学。”龚慧成急忙插话说。

“不会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一个老同学,哪里会把她的画像带在身上找呢?”年轻男子不大相信地问。

“老同学还是老同学,只是相互喜欢而已。”刘树人补充说。

“如果你们相互喜欢,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话说起来很长啊。但长话短说,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去了联系。”刘树人有苦难言,只能这样回答。

“你去找过她吗?”

“找过,到很多地方都找过。”

“看来,你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

“是啊。”

“真是难得你一片诚心诚意啊。我想,只要你坚持找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天地之广阔,人员如烟海。要想找到她,谈何容易啊?”龚慧成发表自己的看法说。

“这要看缘分哪。曾经有个文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如果有缘,你即使不去找她,她也会来到你面前。”年轻男子发表感慨说。

“你说得也是。缘分很重要啊。”龚慧成深有感触地说。他何尝不希望刘树人找到姚小妹呢?只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在那么多的地方,找呀找的,姚小妹却始终是杳无音信,这让他也凉透了心。

“我希望这个兄弟有这个缘分。”年轻男子安慰说。

“谢谢这位大哥。”刘树人十分感激地说,随即把姚小妹的画像放进了书包。

“《神针茶》来了,《木瓜凉羹》和发粑粑也来了。”船家端着一个茶盆,来到刘树人跟前,分别将茶和发粑粑递给三人。

“船家,一共多少钱?”刘树人问道。

“一人一块大洋。”

“来,给你三块大洋。”刘树人从书包里掏出了钱,递给了船家。

“我的钱由我自己付。”年轻男子坚持说。

“不必客气了。我们能在一起说话,算是有缘分。你说的话说得太好了。我真的希望我自己有这个缘分,终究有一天能找到她。”刘树人诚心实意地说。看着湘江里的江水,想着,如若能找到姚小妹,他要和她一起在江面上划船,心里涌出一首诗:

《如梦令﹒划船》

水中小船飘荡,船上歌声嘹亮;

沐浴着阳光,哥妹心花怒放。

划桨,划桨,

船进水退波漾。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