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灵魂的刻度

作者:卢沫言 更新时间:2024/7/7 9:48:56 字数:2859

老画师的墓碑放在福福旁边。

冬风的尾声吹干了南香燃的眼泪,她放下一束花说道:“爷爷,这是我的女儿福福,小福福,幸福的福,她很可爱的。我还没带她去见您,对不起啊。我知道您不自这里,我多么希望您在这里。”

南香燃又走到福福墓碑前,放了一大把棒棒糖:“福福,旁边的是爷爷,妈妈的爷爷,你叫太爷爷。你一定还分不清什么叫太爷爷吧,爸爸在旁边吧,爸爸一定会告诉你的。”

南香燃又走到旁边的墓碑前说道:“家华你要好好带着福福陪陪爷爷,爷爷喜欢小孩。另外,我请你带孩子到我梦里来……”

“叔叔,阿姨…….对不起,以前这么称呼是我不懂事……爸妈…….希望你们也能听到”

一一告别后,南香燃来到焚烧用的炉鼎,把整理好的物件一件件往里投去。

这一烧,便折腾了一下午。

李师傅开着车,也是一路沉默不语。

得知此消息后,他也是哭干了眼。

昨天还这么温馨,怎么突然就……

李师傅赶紧擦擦眼泪专心开车。

“小姐,奶奶需要的东西我都派人拿过来了”

“嗯……你有空陪陪奶奶和浮浮去采买些初春的衣物吧”

“好的,我来安排…….对了小姐,明珠不在她们手上,张蔓母女送给警察询问了”

“就先这样吧,这两日不要让任何人来找我”

“好的”

洗漱好的南香燃躺在床上,禾熙站在旁边。

许久后南香燃问道:“禾熙,你说福福会不会跟爷爷一样,出现过,但我未看见,便消失了?”

这也是禾熙一直想说的:“南香燃,老师是了结心愿走的。你们情况不一样,姜老师的执念只有你和浮浮。但是小福福和家……华的执念是你。《通灵宝典》有备注,你忘了吗?”

“念不灭,人不生”

“是的”

“谢谢你,禾熙……”

“南香燃,跟我不用客气”

许久后,禾熙向前,看着已经熟睡的南香燃,微微蜷身躺在了她的旁边。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禾熙……禾熙……”

南香燃呼唤道,只要她睁眼,禾熙总是在身边的。

“禾熙……禾熙……”

“南香燃,我在”

禾熙穿墙而过,听到呼唤便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南香燃皱眉看着禾熙说道:“你不是最讨厌穿墙的吗?”

禾熙不想把自己当成异类,所有要求南香燃把所有门都开着。

“我听到你一直叫我啊,当然不能怠慢啦”

“好了,好了,你去哪里了…….”

“有人来闹事,我去看热闹了”

“嗯?又是那帮亲戚吧,我让严经理管好她们了啊”

“不是他们,这次是梁小雅来了……”

“在门口?”

“保安都来了,因为她就在下面跪着,没闹事,所以没被请走。”

“这像什么话!”南香燃不开心道。

“李师傅在劝她,她就是哭着不肯走……”

“做错事的人,倒是显得有礼了,不管她,爱跪跪去,我可是饿了……”

“门口赵经理送了吃的。”

“我去拿”睡了一觉,南香燃似乎心情很好。

简单洗漱后,披了件衣服便出去了。

刚打开门,便看到哭成花猫的梁小雅,跪在不远处。

似乎是春天来了,外面的残雪已经化尽,在暖阳的照射下,空气中也带来了春的气息。

扑面而来的细风本是让人觉得舒爽,可是眼前要扑过来的梁小雅,倒是有几分可怖了。

拿好外卖的南香燃刚要关门,便被梁小雅用头抵住。

梁小雅来了有很长时间了,时不时遭到街坊四邻的好奇,有些看着是小姑娘便前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梁小雅只有连连摇头。

房子小了邻里亲近,房子大了不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主人,就是贵人们只需坐在车里,根本不容易见到人。

也有人来要债的,房子越大的要债的越多,大家习以为常了。

可是欺负一个小姑娘,南香燃的XXX栋,确实被翻了几个白眼。

“放开”

南香燃呵斥道,她一出来便被梁小雅抱住了小腿。

“南小姐,请您放过我妈妈,我给您磕头了”

“放开!”

“我知道错了,我们正在配合警察处理,请您放过我妈妈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女孩说完便砰砰砰磕起了头。

“哦?你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

女孩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南香燃。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我是问浮浮要了地址,又看到李师傅往这里走才找到的”

“所以,你又骗了浮浮,你得知浮浮在我这里,说要来看她,便要到了地址。恰巧浮浮也跟你说了,她住的离我不远,所以你在门口一直徘徊,看浮浮那边谁往我这边来,而确定了我住哪里”

竟被全部说中了,分毫不差。

女孩磕头道:“我是真的怕浮浮知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你可曾想过浮浮知道狸猫换太子,会有多伤心!一句简简单单的知道错了?就过去了?你这几个字,还真是值钱”

南香燃松开了门,梁小雅不用再用头抵着门了。可是她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不敢再往前移动一步。

梁小雅颤颤巍巍地说:“南小姐,您想让我们怎么做……我回去跟妈妈说,求您,我不能让妈妈进去”

“我给不了你答案,这是你们要想明白给我的答复。”

此刻的南香燃竟有种说不出口的盛气凌人,梁小雅往后跌坐去。

看到空间松快后,南香燃冷漠如冰地说道:“想好了告诉李师傅,我可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南香燃甩手关上了门。

南香燃来到餐桌旁,打开饭菜,还冒着热气。

禾熙如往日一样坐在对面。

南香燃双手扣紧闭眼许愿,很快便睁开了眼,说道:“好了,吃吧”

饭菜必须经过南香燃的祈祷,禾熙才能品尝到烟火气。

“南香燃,快尝尝,这个汤不错”

南香燃挖了一勺,轻吹了两口,说道:“嗯,不错,还是那个味道”

南香燃今日食欲很好,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好,比往日多吃了好几口。虽是不多,禾熙清楚,这可是件好事了。

禾熙饶有趣味地说道:“南香燃,一夜之间你变了不少呢”

南香燃开口缓缓说道:“禾熙,昨天晚上我梦到福福了,虽然就是那么一瞬间,但是很真实。”

禾熙由衷地开心,询问道“真的吗,南香燃,福福说了什么吗?”

南香燃眼角泪水滑落,她抬手轻轻一抹,微笑着说道:“我看到姜老师抱着福福,身边还有姜老师的家人,但是我们没有沟通。”

禾熙问道:“那福福看到你了吗?”

“我不确定,我想走过去,却越来越远。醒来的时候,我曾恍然那是一场美梦,可是我还依稀记得姜老师看到我的最后一句话,‘春雪尽,南香燃。’于是我找到姜老师那日送我的画像,最小的一排题字便是‘春雪尽,南香燃,福泽至”,我那日收的快,并未看到题字。所以禾熙,这不是梦,他们还在,只不过,福福看不到我”

禾熙喜出望外,他比南香燃还要高兴:“这次多亏了姜老师,这才顺利地见到了福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福福既然在,你就有可能跟她对上话”

禾熙说完,南香燃的眸中神态一暗,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像一种解脱,又像一种决绝,尤为复杂,禾熙只觉不妙。

他试探性地问道:“南香燃,见到福福后,你有什么打算?”

看着禾熙担忧的表情,南香燃笑道:“禾熙,你不会是怕我要自杀吧?”

“所以南香燃你的打算是什么?”

禾熙见被识破便不再委婉探寻了。

南香燃摸着茶杯的边缘缓缓说道:“《通灵宝典》中说,自杀者是重罪入地狱,不入轮回,刀山火海尽煎熬难以往生;而横死者怨气难消或执念太深难以投胎。所以,我不会自杀。虽曾经做过,因为遇到你,看到姜老师,我便不会了,我怕这样连为福福做点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今后我会为福福祈愿,点燃往生灯。但是我有私心,我希望还能再见到福福一面,与她说说话,最后抱抱她。”

禾熙拉过南香燃的手紧紧握住,说道:“你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我也跟你一起为他们祈愿。”

“嗯,我明天去趟寺庙。”

“我也陪你去”

“禾熙,那个地方我怕与你犯冲,你便在家等我吧”

“这样吧南香燃,我在外面等你,不进去”

南香燃思考片刻说道:“也好,你自己小心”

“好的,一有不适我便立即撤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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