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墨菲斯垂下眼眸,视线细细扫过女孩白皙的手腕。她发现,女孩的手真的是一双特别细、特别脆弱,皮肤薄薄的一层,黛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连带着整个人都更加柔弱了起来。
所以,梅墨菲斯实在无法想象,掌心处的传来的温暖和宁静,究竟是从何而来。
抿了抿唇,梅墨菲斯手指就势缓缓收拢,将女孩的指尖用力握在手心,让那份触感更为清晰直观。
沉默中,女孩不安的和梅墨菲斯墨色的瞳孔相对视。
她害怕这里面藏着什么陷阱,不明白梅墨菲斯又要对她做什么。
出乎女孩意料的是——
面前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的梅墨菲斯,抬起另一只手,落在女孩发顶,掌腹触到细软的发顶,停顿片刻,生涩又小心翼翼的揉了揉。
爱珐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一些碎发落在她眉间,柔柔的扫过。
寂静中,能听到呼吸声的寂静中,女孩感受到一点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畔。
像是打算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屏了声。
梅墨菲斯的动作缓和,仿佛掌心下是什么足够脆弱的生物。爱珐怜张开眼,茫然的看着她微笑着,眼里却藏着深悲和空空的脸。
爱珐怜困惑的眨了眨眼。
她很难明白梅莫菲斯突如其来的温柔,难以理解梅墨菲斯古怪又绝望的神情。但,女孩却隐隐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的梅墨菲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会……会长……”爱珐怜缓缓开了口。
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和窗户的缝隙,投射出斑驳光影,将整个房间晕成浅金。少女静静站在光中,同微风、蝉鸣、夏日,还有时空,形成了一幅画。
“你在难过吗?”女孩垂下眼眸,脸上浮现出一种平静的,充满母性的表情。
梅莫菲斯愣了愣神。
她在被安慰。
被女孩安慰。
“咚咚……”
胸口剧烈起伏,她的心如擂鼓,猛烈又难以自己的跳动。然而,在这样极度的异常狂喜中,她的心脏忽然生出绞痛。
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和作呕感,也随之到来。
她的每一天——阴暗、混乱。她没有资格拥有一个崭新、光明、正常的人生。属于她的一切,早已在那一天被她亲手掩埋。
……
或许是梅墨菲斯沉默太久,也或许是梅墨菲斯脸上的表情太过空洞和悲哀。
爱珐怜一点一点抽出了手。
下一秒,在梅莫菲斯还未露出诧异表情前,女孩微微俯下身子,抱住了梅墨菲斯的脑袋,然后,格外耐心、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
“沙……”
起风了。
窗户拉开半帘,南风撩起两人的发。
银白和墨黑缠绕在一起,抵死不休。
爱珐怜的声音轻轻落在梅墨菲斯的耳畔,像悄悄话,美好得如同一场幻梦:“会长,你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墨菲斯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听到了女孩平稳安静的呼吸,闻到了女孩身上独特的柑橘味清甜气息,感受到了女孩活着、跳动的心脏,以及她那宛若圣女般的慈爱。
女孩的声音仍在继续。
“会长……笑一笑吧?”
“如果感到难过的话。”
梅墨菲斯的瞳孔忽然睁大,她抬起眼眸,呆呆的望向女孩。女孩藏在逆光里,脸颊被模糊,但那双蓝盈的眼睛闪烁着,很亮、很亮。
梅墨菲斯有一瞬的恍惚。她的面前浮现出赤色天空下,无尽火海中,少女像是散发着希望的渺小背影。
*
“呐……会长你知道吗?”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真的、真的,太好了。”
……
*
渐渐的,少女微笑的脸庞,还有她那不胜凄凉的神情,与现在站在光影中,宛若天使一般的她, 交融、重叠。
“爱珐怜……”
梅墨菲斯开了口,声音带着微沙的暗哑。
可她这样低喊着女孩的名字,甜蜜的叠音,让尾音都暖了几分。
“嗯……我在。”爱珐怜的表情很平静,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梅墨菲斯靠在女孩身上,内心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谢……谢……”嘴唇张了张,梅墨菲斯道着谢。
无声的、虔诚的、真挚的。
.
“
白日之梦,相互牵系
是温柔的,还是冰冷的
在最终章遇到瓶颈之前
说声再见吧?
……
”
就在屋内气氛无谓时间,氤氲着既现实而又非现实的飘忽梦幻时,女孩口袋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梅墨菲斯深邃的瞳孔沉了沉。
她这么就忘了呢。
女孩的温柔、善良不止对她。然而,女孩却“多情”的不自知。
……
窗前,明明已经接近正午,梅墨菲斯却如堕冰窖, 血里碎着冰渣。
骨缝里透着绵细的阴冷,经久不绝。
梅墨菲斯有些喘不过气。
心脏被拖拽着下堕,又重重落空。
寒意从血液上涌,脊背攀爬着濡湿的冰冷,全身的每处脉搏都在战栗。
爱珐怜趁着梅墨菲斯走神这段时间,接听起了电话。
“姐姐?有什么事吗?”
爱珐怜的声音清脆、干净,含着雀跃和兴奋。
“怜怜——”
对方拉长尾音,佯装不满,“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不……不是的。”爱珐怜急急忙忙的解释,她有些信了凯多尼娅的话。
凯多尼娅轻轻笑了笑,“骗你的啦,怜怜。”
“我只是……”下一秒,凯多尼娅放轻了声音,缓缓道:“想你了。”
爱珐怜红了红脸,嘴角孩子气的弯了起来,瞳孔里闪烁着灿烂的光彩。梅墨菲斯缓过神,一抬头便是女孩这样温暖羞涩、天真幸福,又格外迷人的神情。
梅墨菲斯有些难以忍受。
“姐姐……”
就在女孩准备说些什么时,她的脖颈处忽然贴上一个吻。湿热的鼻息喷洒在下颌,顺着发耳一路向上,撩拨神经。
“唔……”
女孩忍不住叫出了声,然后……耳垂被梅墨菲斯狠狠叼住。
很轻、很轻的含吮,偶略,微尖锐的虎牙缓慢地啃噬,耳垂酥痒,湿漉漉的粘腻。
“出什么事了吗?怜怜。”听着对方的动静,凯多尼娅问道。
“没....没事...”
爱珐怜听着耳边急促又炽热的呼吸,脸色发烫的说道:“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