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女孩做的四菜一汤。
全都是一些十分常见的菜肴，但小白菜鲜亮，番茄汤扑鼻，青椒肉丝酱香浓郁……
可是在梅莫菲斯的眼里看来，远小于露尔雅平时准备的晚餐标准。
“怎……怎么样？”
爱珐怜怯怯站在餐桌旁，等着梅墨菲斯给予这顿晚餐的回答。
梅墨菲斯的视线看了会儿女孩，又看了会儿餐桌上的食物，眼睫微垂：“一般。”
“这样么……”
爱珐怜的语气有些失落。
——明明……料理方面很自信的。
——在学姐眼里只是一般么……
女孩咬住下唇，眼里的眸光也黯淡了些许。
“但是，看起来很美味。”梅墨菲斯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变化，语气轻缓的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爱珐怜微微仰起头，蓝盈的眼眸也再次闪烁着好看的光彩，白炽灯下，女孩弯起唇角，对着梅墨菲斯露出一个稚气又干净的笑容。
梅墨菲斯垂下眼眸，躲避着女孩的目光——她在女孩这样灿烂的笑容下，愈发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犹如淤泥般的腐烂和变质。
“吃饭吧……”良久，低着头的梅莫菲斯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声音乏力、疲惫。
爱珐怜察觉到了对方话语的疲惫，本想要问些什么，可梅墨菲斯已经拿起了筷子，默默的低头吃饭。
食不语，这是爱珐怜自幼遵守的餐桌礼仪，所以女孩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询问的冲动，静静的拿起碗筷，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一边慢慢的扒拉着饭菜。
“等会让露尔雅收拾吧。”
克制的吃完了最后一口，梅墨菲斯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爱珐怜点了点头，慢吞吞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我回寝室了。”梅墨菲斯自然的站起身，“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问露尔雅。”
爱珐怜微微抬起头，视线无害的落在梅墨菲斯的腰际：“晚安。”
梅墨菲斯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往二楼走去。
——好冷淡……会长……
爱珐怜低下脑袋，微微有些失落。
“晚安。”
就在女孩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她在旋梯的最后一级停下了脚步，轻轻说着，语气温和、轻缓，像是在对待一种足以费劲心神去保护的小动物。
爱珐怜抬起头，惊喜的眨了眨眼，嘴角也勾起弧度，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
“好梦呀……会长。”
爱珐怜说，咬字清晰、吐字绵软，带着少女独有的温软。
“砰……”
梅墨菲斯心脏跳动着，呼吸急促又热烈，血液里更是传出了细微的痒。
.
“咔——”
梅墨菲斯开了卧室门，里面没有开灯，因此显得晦暗、清冷。她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指尖微微蜷了蜷，良久，她蹭掉鞋袜，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公馆外，有同学刚刚放学，在嬉笑、吵闹，斑驳吵闹。
梅墨菲斯探出脑袋，视线打量着窗外又悲又美的夕阳，以及远处朦胧的群山。
这些熟悉或陌生的景象，与记忆中严丝合缝的重合在了一起。
——“学姐……我喜欢你。”
记忆里，模糊不清的话语蔓延成细小的疼痛将往日重现，本已稍稍平复的厌倦感，在脑海里这样骤然响起的话语里，重新翻涌、加剧，淹没了她的全身，层层上涨。
梅墨菲斯阖了眼，眼眸里藏在红色的天空、血色的夕阳以及摇摇欲坠、支离破碎的世界，她再次看到了一切的结局。
冰冷、绝望、痛苦，直到——
“学姐。”柔和羞怯的轻唤，零星散落在她的回忆，那些闪耀的光点聚拢，最终停留在她的胸口，温暖着她。
“怜怜……”低低的哭腔。
梅墨菲斯眼泪止不住流。
腐朽的心脏再一次呼吸。
.
梅墨菲斯上楼不久后，爱珐怜也放下了碗筷。
尽管梅墨菲斯说交给露尔雅来收拾，但女孩还是主动承担了收拾碗筷的工作。
收拾好碗筷后，女孩窝回了自己的寝室，懒懒的躺在床上。
——明天终于可以见到姐姐了。
——好开心。
女孩晃动着小腿，开心的想着。
可是……她是不是有点变坏了？
女孩抿着唇，神情突然变得落寞，明明宣誓了永远效忠娅姐姐的，可是却和会长签下了那样的合约，姐姐知道了的话……一定会不开心的吧？
眼神微微黯淡，女孩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
白日之梦，相互牵系
是温柔的，还是冰冷的
在最终章遇到瓶颈之前
说声再见吧？
……
”
就在女孩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的时候，女孩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之所以女孩不用解锁屏幕就知道来电人，是因为这是她给微尔尼娅设置的特别来电铃声。
犹豫了几秒，女孩还是接通了电话。
“怜怜，晚上好呀。”电话对面的微尔尼娅带着笑音，温柔的开了口。
“嗯……”
爱珐怜垂了垂脑袋，声音恹恹的：“姐姐，晚上好。”
微尔尼娅听见了女孩的声音，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孩低落的情绪，“怜怜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爱珐怜抿了抿唇，“没、没有……”
“骗人——怜怜在撒谎呢。”微尔尼娅拉长了自己的声音，佯装不满：“坏孩子。”
爱珐怜慌慌张张的组织着语言，“没、没有，姐姐……怜怜没有在撒谎，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真的……
只是对最近的这些事感到很困惑。
要说开心和不开心……
她分辨不出来。
“但怜怜在撒谎。”微尔尼娅嗔怪道：“就是一个坏孩子。”
眸光闪了闪，爱珐怜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生气了吗？”
“是的！”微尔尼娅傲娇的说着：“因为怜怜对我撒谎了！”
爱珐怜磕磕跘跘的道着歉：“对……对不起……姐姐。”
“那么可以说了吗？”微尔尼娅问：“什么事情让怜怜这么失落？”
爱珐怜再一次咬住了嘴唇，这一次因为太过用力，女孩蹭破了脆弱的皮，一点点殷红也蔓延开来。
女孩不知道怎么说最近发生的事。
她羞于开口，又害怕微尔尼娅姐姐为此生气。
“对……对不起……”
沉默良久，女孩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声音乏力又苍白，带着更失落、更低沉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