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梅墨菲斯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女孩微红的眼角。
爱珐怜听话的点了点头,跟在梅墨菲斯身后进了寝室。
“放书桌上可以吗?”爱珐怜问,声音依旧是小小的。
梅墨菲斯点了点头:“嗯。”
“那个……”沉默片刻,爱珐怜怯怯的说:“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会长了。”
梅墨菲斯没有说话,她开了灯后,走上前,轻轻抽出了两张椅子。
突然骤亮的灯光,然女孩视野变得有些飘忽和朦胧。
“坐吧。”
在这样的世界里,梅墨菲斯转过身,轻轻对女孩说,温热的吐息在这一两步的距离里,密密的烘着女孩细嫩的肌肤,旋即,瑰色的红在女孩精致的锁骨处缓缓晕开。
爱珐怜等梅墨菲斯在位置上坐下后,才听话的坐了下来。
稍后一段时间,梅墨菲斯轻轻抿乐一口姜汤,温暖、甘甜,没有想象中的的辛辣。爱珐怜端起自己的一份,一边喝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通过碗缘悄悄看着梅墨菲斯。
或许是女孩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引起了梅墨菲斯的警觉,后者轻轻抬眸,也或许是窗外突然炸起的惊雷,导致女孩的手轻轻一抖。
于是,碗里的姜汤洒出些许。
爱珐怜慌慌张张地拿起纸巾擦着自己的衣服,脸上蔓延出成片的薄红。
爱珐怜低着脑袋,声音甜糯、低软,仿佛像正在融化的糖果,捧都捧不起:“会长……刚刚的事对不起,我脑袋不太聪明,我也知道自己很笨拙。我、我也不太会和人相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如果真的惹会长生气了的话,会长请别生气,我会改正的……”
梅墨菲斯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这样,道歉、道歉,在道歉,她做错了什么呢?明明是她不对,她才是需要被拥抱、被安慰的那个人。
“不用改正什么。”梅墨菲斯眼眸暗了暗,声音含着低低的哑:“你现在就很好。”
说完,梅墨菲斯将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随着暖流从心口绵延至四肢百骸,雷雨带来的气闷烦躁隐隐消散。
爱珐怜藏在碗后面,抿了又抿嘴角,还是没能藏住眼里的疑惑。她小口小口的快速喝完汤,把东西都收进托盘里带走。
“晚安,会长……”
好半天,梅墨菲斯才回应:“嗯。”
卧室门轻轻带上,房间里犹带姜汤的辛香。
灯光下,梅墨菲斯独自坐着沉默了一会儿,才聚然惊觉,今晚的雨这真是好大的一场雨。
……
雨停了后的世界,惆怅、飘忽,飘忽,陈旧的如同一场旧梦,连风吹过都显得遥远一些。屋檐上落下的雨珠嘀嗒作响,空气中鲜明又强烈的响彻一种奇怪的感觉。
梅墨菲斯再次洗漱后,掩了灯。
她本以为经历了这样的事,失眠的情绪肯定会加重,可睡意宽容地将她倾裹,让她陷入温软蓬松的幻梦,仿若糖果的甜美。
只是接近天明时她醒了一次。
【04:15】
梅墨菲斯站在走廊看着屋内,仍然一片狼藉,地面的玻璃碎片和水渍没有处理。
稍远些的阴影里,摆放着一副色彩鲜艳、饱和的壁画。壁画里,少女的背影站在日落里,瑰丽的红、奇异的紫、温暖的橘,化作阳光,齐齐燃烧,又悲又美。
她记得,徬晚上楼时,爱珐怜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上面,眼里带着困惑和诧异。
——爱珐怜……
片刻,梅墨菲斯敛着眉在女孩门口站了站。
她犹疑着将手贴上门板,瞬间,微微的凉意沁在掌腹。
不知道.....会否有一处掺了女孩的气息。
梅墨菲斯轻轻推开门。
床铺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爱珐怜喜欢将自己窝成一团,银白的长发堆叠在床单,脸埋进被褥。
被子落了一半,被角耷至地板。
女孩的手腕露在被外,细细的,肤色雪白,指尖搭在床单。
梅墨菲斯颦了颦眉。
她走近床铺,将被褥轻轻向上拉了拉,直至女孩小巧的下颌才放下。
爱珐怜的呼吸细而绵长,很安静。
视线落在女孩蜷着的纤细手指,片刻,梅墨菲斯虔诚的低下头,对着它吻了吻。
然后,又吻了吻。
【7:10】
世界经历过暴雨后,终于是迎来了天明。
云依次铺开,日光洋洋洒洒地漏下来,轻敲每一扇向阳的窗。 梅墨菲斯的生物钟向来准时,所以,尽管昨夜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还在是闹钟敲响前起来了。
洗漱完毕,推开了卧室门后,昨夜走廊的遍地狼籍并没有出现,碎玻璃已经被清理走、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窗帘都系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而此刻的厨房,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
刀刃落在菜板,某种干净、富含汁水的蔬菜被切开,旋即,空气被清新的水汽所充盈。
鸡蛋被小心的破开了一个口子,澄清的蛋液淌至碗底,筷子……或者是搅蛋器之类的东西,娴熟地将蛋黄打碎,偶尔会轻轻的和碗壁磕碰。
透明的黄油在锅底“滋滋”作响,材料被干净、利落的放进去。
——梅墨菲斯闻到了记忆中的香味。
她神色如常的站了起来,平静地走进了厨房。
“会长……早……”爱珐怜有些紧张的握着锅铲。
她在炒鸡蛋。
她很喜欢早餐吃这个……
她还用身后的砂锅煮了小米粥。
.
蛋液凝结成不规则的形状,肉眼可见的变为酥软、金黄,在经过细细的翻炒,最后会变成可口的鸡蛋丁。
梅墨菲斯喜欢这种吃法。
而露尔雅则习惯煎鸡蛋。
……
梅墨菲斯忽然有些恍惚,恍惚到自己也忘记了和女孩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似乎一切的悲剧都一场梦,一场凄婉而又迷离的梦。
『
“会长……”
黑暗的雪夜,冬季已经入深,天空阴暗得看不见光,四周漫起大雾,点点雪花在寒风中纷纷飞洒飘落。
“再说一次喜欢我好吗?”
“嗯……我爱你,爱你……”
雪地里,她捧着少女的脸,抵着女孩的鼻尖像疯了一样亲吻她,急促的呼喊她,整个灵魂都在呐喊和颤抖:
“我爱你,小爱……我爱你,爱你!”
少女染血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个干净、稚气的笑。
“嗯……会长,我也爱你呢,永远……”
说着,少女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也逐渐变得苍白,黑暗的幻影也随之威胁着她。
风雪在她们身旁呼啸,渐浓渐烈,逐渐看不见远处的树木和群山。少女乏力的倒在梅墨菲斯的胸前,眼神溃散。
“会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少女盯着她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努力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嗓音嘶哑的说着:
“记得吗?那天我被调皮的同学锁在了厕所隔间里面,你推开门救了我……”
“后来我问会长那一天那么晚的时间你为什么会在学校,你说,那只是碰巧,碰巧路过。”
“但是呢,我不笨,我也更了解会长。”
“所以……如果会长真的、真的……目睹过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你能去拯救它吗?”
“拯救这个我喜欢的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