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神？”权梦细语，“从来就不存在神明。”
并非空口无凭，也并非一叶障目，在权梦魔法实力增强过程中，她对世界的解析越发深入。骑士和法师两套超凡体系，从根本上否定了神的存在。或者说有神级，但他们都先为人，再为神。
魔法体系中大魔导师往上便是贤者，骑士体系中圣堂审判官往上便是圣者，据记载，这两者再往上便是同一个等级――人神。
虽然古往今来别说是人神，历史上关于贤者和圣者的记载都只有寥寥数笔，但学者们坚信他们的观点。
这个世界只有人才能成神。
“格图神官，我长得很像莉莉安雅吗？”权梦对讲完故事就沉默不语的格图道。
“这……没错。”
权梦微笑，如春风化雨：“抱歉，格图神官，我不是她，我不过这个世界一名被人推举到圣女位置上的普通女孩罢了。”
窗外日已西斜，淡金色的阳光照耀权梦金色的发丝，在格图眼中反射出昔日景象。莉莉安雅在淡金色的梦幻泡影中俏皮地对格图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知道了。”格图如释重负，“抱歉浪费您时间了，权梦阁下。”
权梦于教堂门前回眸，圣女雕像的心脏处恒久闪烁着微小的圣光奇迹。
那是独属于莉莉安雅的圣光，唯有拥有同样被多数人承认的圣女地位的权梦能够看见。
与其说是神舍弃了祂的子民，倒不如说是人舍弃了神，破除虚假的温柔乡，成为黑暗森林的一员。
体内流淌的魔兽血液使圣光的亲和度降到零点不代表与圣光无缘，就如莉莉安雅，主人去世后依然雀跃闪耀的——人的圣光。
“请问，能帮我照顾他吗？拜托了。”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权梦应允圣光的微小愿望。
…………
权梦回到魔王宫。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王都也不是一天逛完的，距魔王的秋巡尚有些时日，权梦总不能为了置气放着豪华宫殿不睡跑去睡王都旅店。
傻叉又南辕北辙的事权梦不做。
于是果不其然地撞上处理完政务的魔王。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权梦选择无视，但魔王不想给她机会，拦下朝卧室去的少女。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为何不回来呢？还是我们的关系下降到你不打算继续养我一个废物了？”
权梦一句话让菲尔无从作答，只好转移话题道：“下午的王都如何？”
“还不错，知道了很多新奇的事物。”权梦勾起一个像素的弧度，“比如某人的初恋情人，留世界圣女莉莉安雅。”
“喂喂，你的眼神很危险啊。我理解你对莉莉安雅的态度，但我好歹也是你拿来当作她的替代品，这么看我就相当于是这么看她哦。”
“怎么哑巴了，你不会以为我吃醋了吧？不会吧不会吧，魔王大人您不会真以为放我出门一趟就能复原我们间的关系吧？要知道当初傻白甜的莉莉安雅也是可以瞬间蜕变的，魔王大人您还不懂吗？”
权梦嘲讽完便若无其事地赶路。这波算是临时起意试探魔王的底线，不过没想到低到这份上。
魔王气势逐渐积聚，又出乎权梦预料地衰颓下去。
“激怒我好玩吗？”魔王恢复平静。
“菲尔，感觉有时候你真不如莎莉。如果刚刚莎莉在场，估计她就直接替你出手了。”权梦踮脚，伸手摸向菲尔后脑，“你对我的容忍，究竟是出自莉莉安雅，还是我本人？”
魔王歪头躲开，笑了：“你这是给我机会？”
权梦收手，低头看魔王的装束小声说：“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答应另一只可怜虫与第三只可怜虫报团取暖罢了。”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魔王竟然主动和权梦渐行渐远，“七天后我就要开始秋巡，暂定你代替莎莉陪同。”
“可以。”
权梦回到房间出神自语：“这委托不好做呢。”
…………
魔族奥森姆领。
“此事诸位可听明白了？”大领主奥森姆对水镜道。
水镜那头是十几位魔族领主，其中包括奥森姆在魔王面前的暗子米蒂亚。
“米蒂亚，你确定这是魔王大人的原话？”
依旧有领主不相信魔王会做出这等蠢事。为了集权不择手段，这不是逼领主造反么。
“辛斯，米蒂亚是我安在魔王亲信中的钉子，你不信他难道不信我吗？”
“既然有奥森姆公爵作担保，我没有异议。”
“米蒂亚的信息是否为真暂且不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为真我们怎么应对魔王大人的奇思妙想。”开口的是约洛克公爵。
“这次魔王大人的确太狠太急，我们根本无法从道德层面打击，政治层面能抓的也很少。”
“而且仅凭几个领主肯定反抗不了改革的大势。”
“我们要联合，几个领主不行就几十个，不能让祖先的基业毁在我们手里。”
“这也是我召集诸位的原因。”沉默的奥森姆公爵等麾下的嘴替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才缓缓开口，“魔王大人此举损害的是全魔族领主的利益，我奥森姆·海尔诺作为贵族的领袖不能坐视不理。我有一个对策，只要几步就能让魔王大人的计划付之东流，维护各位领主的利益。”
“愿闻其详。”约洛克公爵嘴上请教，心里为奥森姆自称领袖冷笑。魔族公爵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复仇战争参战的公爵事后可都还在。
奥森姆和约洛克斗了几十年，自然清楚这老狐狸在憋坏水，只是这次赢的人只可能是他奥森姆。
“魔王大人执意改革，我们做领主的当然不能阳奉阴违，可是我们的继承人太多，相互间的结党摩擦肯定在所难免，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平民伤亡，破坏了一地秩序，这样的话人民的生活就比以前更乱了，还不如不改革来的好。
民众生活不安定没着落，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正好魔王大人秋巡，王都空虚，其中胆子大的入侵王都监狱劫走什么重要的犯人，魔王大人的威望就会降低，改革就更难推行了。
我们做领主的感觉有问题，魔王大人一代明君怎会犯错，调查之下发现魔王大人竟然是被什么人蛊惑才导致这错误判断，为了防止魔王大人再受小人蒙蔽，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领主一定要为魔王大人清理身边的小人才对。”
“有道理，王都监狱最近不是才关进来一位重要的犯人吗，还是魔王大人亲自出手。万一出了事，大人的脸面置于何地？”米蒂亚适时补充道。
菲尔哥，权梦姐，咱的任务完成啦！
“所以为了魔王大人的威严，我们所有领主都在所不辞！”约洛克坚定道。
多方密谋之中，又一年的秋巡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