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老杨老杨

作者:堇业先锋90 更新时间:2024/7/4 16:49:06 字数:4967

从别人的角度看来,张山,一个快二十岁的英俊小伙,对一个三十的老女人用鞭,确实有些亏了。

甚至算得上是某种劫难?

但张山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也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快感,他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惩罚这个丁半娘罢了。

吃苦受罪了一万世的记忆,让张山对这类事的感觉,只有心如死水。

至少,对于和自己无情无爱的女人,是这样的。

即便是好几次注满她的伤处,也只不过是惩罚的一部分。

一通反复之后,丁半娘早已被鞭的浑身疲软,面带潮红,意识模糊,没多久便昏死了过去。

张山见她已无威胁,便寻了两根带子,绑紧她的手脚,倒头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后,张山照常洗漱,打了一遍八段锦内功(从站长的记忆里偷学到的),正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忽然才想到,自己床上还躺着个丁半娘呢。

他赶忙前去查看,发现丁半娘已经醒来,

并且哭得满脸是泪。

张山叹了口气。

虽然对方是要取自己性命,但,自己有该如何处置她是好呢?杀,倒也犯不上,放,怕再生枝节。

总之,张山先给她松了绑。

张山戒备的看着她,穿好衣服,下了床,

之后扑通一声,哭着跪在了张山面前。

“相公!妾身已是走投无路,只求相公成全妾身!”

张山有些迷茫。他催动天眼通,却也找不出她有什么虚情假意,说得也是真实想法。

“(抽泣)相公有所不知,妾身原是那丁半场老板的小妾,最近本就生意不好,相公又这般强运,丁半场一下就赔了这许多的银两,妾身若追不回,必被老板严惩,这才铤而走险。求相公明察啊相公!”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银两是我凭本事赢来的,又岂能拱手还你?”

“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丁半娘摇了摇头,“妾身的意思,是,求相公收下妾身吧,妾身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妾身、妾身已经回不去了,回去必死无疑啊相公!”

张山若有所思。这一段也是真话。

“……这丁半场的老板竟如此刻薄,连自己的爱妾,犯了错也不能容?”

丁半娘苦涩的摇了摇头,说道:

“他只爱了妾身不到一年罢了。之后的八年,妾身都只是他赚钱的工具而已。更何况……”

丁半娘抬眼偷瞟了张山一眼,又赶忙低下视线。

更何况,妾身这身子,已经被相公蹂躏了个遍。这便是她说不出口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叫赛飞儿”

张山又问道:

“要我留你,你都会做什么呢。我可不需要人帮我追踪谁,暗杀谁”

赛飞儿见话有转机,立时脸色由阴转晴:

“妾身什么都愿意做!妾身可以为相公洗衣做饭,扫洒屋子!春来纳鞋,秋来织衣!而且……昨晚那事,若不嫌妾身老的话,妾身也愿意……”

说罢,她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赛飞儿,感觉本该是较沉稳的性情。

只是生活的挫折逼着她强装出丁半娘的坚定,以及女杀手的狠辣。

……以及现在的低三下四,苦苦哀求。

也不知为何,张山会有这样的一种错觉。明明迄今为止的交往中,从来也看不出她和沉稳、安静沾边。

“你已经给人做过妾,我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

“妾身哪敢奢望相公娶我,妾身……只希望能留在相公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张山叹了一口气。

一通交谈下来,此女所言所想,无一不是真情实意,字字皆发自肺腑。

“那……好吧。我叫张山。赛……呃,赛姐姐,今后你就随我一起吧”

“多谢相公!赛飞儿叩谢相公!”

见她真的咚咚磕头,张山赶忙扶她起身。

不难看出,赛飞儿这辈子也吃过不少苦。

如今已是利害一致,苦命人又何必难为苦命人呢。

但如果是两人同住,现在这个窝棚就太小了,单是那窄床板,躺上两人后,就以十分拥挤。

于是张山又花了两天,用新得来的钱寻了个新住处。

这次,他寻了一间带院的小房子,屋子还算干净干燥,家什也比原来的好多了,而且灶台终于不是和屋子一起的,生火造饭时不至于弄得满屋烟熏呛人。

院中间还有一座大水缸,能存一些雨水井水,以供日用。

房租要1两一个月,押一付三。

讲真,这让张山还挺肉疼的。按说以他现在的钱,这个价码已经谈不上贵,但心理上,他还是过度不过来。

相对的,他留钱给飞儿,让她买米买菜用时,却出手阔绰。

自己花时能省则省,给女人时死要面子,也算是苦命的原罪了。

二百两的银子终归是有限的,又不能再去寻一家丁半庄子,一攫千金。这一次来的是丁半娘,再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该怎么办好呢。

正思索时,赵四拎着一只烧鹅,赶来他的新家,稳居来了。

听到他叫门,飞儿赶忙去开了门。

“张老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啊,丁半娘?!”

经过介绍后,赵四几乎惊掉了下巴。

“……也就是说,你、你们是……两情相悦,然后就私奔了?!”

这是张山和赛飞儿商量好的说辞。

不过被赵四这么一问,飞儿却一阵羞红,面有笑意。

“我的天哪……张老弟,你可真是……不仅赢了大钱,还抱得美人归”

张山和赵四摆酒相聚。

席间,张山问及站长对他的看法,

赵四表示,还是再避上几天为好。

西市口驿站的站长一向心胸狭隘,时常编造各种理由,欺压众飞脚,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一日张山出手教训了他,大家都觉得痛快得很。

所以赵四鼓动大家帮张山凑钱时,可谓一呼百应。

不过,即便大家凑了钱,又变着法的替张山说好话,那站长还是不消气,扬言只要张山敢出现,分分钟打死他。

如此看来,短时间也没办法去跑飞脚了。

可就算有二百两银子,也不能一直这样坐吃山空啊。

还是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这几天,张山再出门,除了找药,便是找工作了。

他在想,以现在他的天眼通的本事,可以找什么活计呢。

正想着,已经到家了。却见飞儿在摆弄他借贷时的借据。

“我差点忘了,现在有了钱,应该趁早把这些还清才是……”

说着,张山翻查了一番。

“嗯?怎么少了几张?”

飞儿答道:

“啊,是妾身让赵大哥捎上钱,帮忙还去了”

“哦……那为什么独独要挑那几张借据去还呢?”

“……相公,其他的借据,你给妾身的钱,不够还了”

张山展颜道:

“啊,是我疏忽了。哈哈”

但张山的心头闪过些许阴霾。

赛飞儿说的确实是实话,但仿佛又隐瞒了什么。

神通的直觉告诉张山,她并非是要害自己。

但为何又要有所隐瞒呢。

这天刚过晌午,张山家的门就被拍响。

飞儿开了门后,只见一飞脚打扮的老者,显然是刚下工不久,便火急火燎赶来这里。

但两人互不相识,大眼瞪小眼。

“呃……姑娘,老夫姓杨,是要找张山来着。不知是否敲错了门”

“是相公的客人啊。杨老爹快请进”

相公?

张山已经娶妻了?

可这女子,虽颇有姿色,但怎么看也比张山大上不少。

而且观其发髻,乃是未婚未配之女子的装束,虽比莘儿的看起来成熟些吧。

老杨只道是错把人家唤作是“姑娘”了,毕竟,女子若未出嫁,再老也是姑娘,称呼上必须得讲究的。

老杨满腹狐疑,被赛飞儿引进到了里屋。

“杨老爹!快快请坐,”张山正吃饭,见状赶忙放下碗筷,“老爹用过饭没?赛姐姐,快取一副碗筷来”

……赛姐姐??

老杨这么一听,更是满头问号。

你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谈事要紧。

不过见张山换了住处,伙食也大为改观,甚至还有了女人,难不成是找到了什么,比飞脚更赚钱的活计?

可恨那赵四平日嬉皮笑脸,大大咧咧,却只对老杨透露了张山的新住处,对这几日来,他在何处,做些什么,守口如瓶。

只怕连张山都不知道,赵四的一番苦心。

放到以往的场合,赵四拉着朋友去丁半场,那朋友手气爆棚,一攫千金,以老四的性格,必定是要大嘴巴的到处吹嘘一番才对。

可张山那日赢得实在太多了,虽是堂堂正正得来,却难免奸人惦记,若再行到处张扬,岂不是陷兄弟于水火?

更何况,自己还收了人家足足10两的礼金,如此恩将仇报的事,赵老四虽然贫贱,也还是不屑于为之的。

后来给他的新家稳居,没想到他竟连丁半娘·赛飞儿都收下了。

我得个乖乖!

能开的了丁半场的,不可能是寻常人士。听说那里根平源县第一大帮·盐帮的瓜葛很深,而那被无数闲人玩客垂涎三尺的美艳丁半娘,也肯定来头不小。

天知道她是哪个帮中大佬的女人!

也是因为此,玩客们对丁半娘只是远观,不敢亵玩。

除了极偶尔会冒出来几个不懂事的傻卵,但也都会被店里的把式们好好修理一通,扔出店门,从此再也不得入内。

……再者,那一日自己被赛飞儿所托,收了银钱借据后,按着借据的地址去帮张山还债,临走前还被飞儿托付了一段说辞,要求一字不落的说给债主听。

这更坐实了赵四原本的判断。

兄弟啊,你是真的胆肥,这样的女人你都敢收。

不过,你既然敢收,我赵老四,也肯定不会给你惹祸。瞧好吧!

……

……

赵四的想法姑且不论,还得说回老杨和张山这边。

原来这几日时间里,老杨是去筹措了些笔墨纸砚,让杨莘把宝刀画成了图,又将宝刀的名讳,来龙去脉等,一一题写在了图卷上。

没想到杨莘居然懂得写字画画,让张山颇感意外。

说着,老杨便掏出了绘卷,请张山验看,所写所画是否无误。

张山本来只能认得百家姓,千字文都认不全,验字时遇到不认识的,还得靠老杨指教。

图画部分倒是很还原,连刀身那类似大马士革钢的木纹样,也是精细无比。

一番查验后,张山连连点头称是。

老杨见状,喜笑颜开。

旋即慢慢收了笑意,神色凝重起来。

“张兄弟啊,”老杨说道,“我老杨还有最后一事相求,你若是能帮称我这个大忙,今后我俩两家都将飞黄腾达,再也不用过这辛苦的日子了”

张山见状,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张兄弟,你可知道,那西市口的飞脚驿站,乃是哪家的产业?”

张山摇了摇头。

老杨娓娓道来。

平源县有东西二市,西市诸街道的产业,大抵是盐帮的股份,或者势力范围。

西市口的飞脚驿站,其东家,正是盐帮西市分舵的一把手·唐正锋唐大老爷。

此人早年在江湖上,人送外号“游龙天”,练得一身八卦掌的本领,尤擅八卦步,江湖之上,鲜逢敌手。

唐老爷和盐帮帮主仇万波,当年一同参加过白水河之战,抗击蛮族入侵,是生死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白水河之战?那岂不是……”

“不错!正是老夫得此宝刀的那一阵”

“呵呵,说来你可能不信,老杨我当年,在战场上拼死救了仇帮主一命,后来,仇帮主,唐老爷,还有我,三人结拜为生死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哦……原来还有这等缘分”

“呵呵呵”

“……”

绕来绕去,老杨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他想要以宝刀为嫁妆,求唐老爷做媒,引仇帮主向自己提亲,两家结为儿女亲家。

为此,他需要以图为证,兼张山作陪,去求见西市分舵的唐老爷,传达此意向。

数日来,他拿着宝刀图登门拜访,却屡吃闭门羹,根本见不到唐老爷。

为此,他打算让有天眼神通的张山,假意自己通晓《兵器谱》,可由唐老爷取唐家之宝,现场验看,以证真伪。

若张山能识得唐府的神兵宝物,则他就真的懂《兵器谱》,那么他对老杨家宝刀的验证,便是真的。

就足以见得,老杨并非以假宝贝诓骗唐老爷,并试图骗取和仇家的婚配。

此外,还正好以通晓《兵器谱》为由,请唐老爷将张山收为弟子,还可以跟他学习上乘的八卦掌功夫。

“这……会不会有些太鲁莽了啊”

“哎,张兄弟此言差矣!你有天眼神通,天下又岂有你识不得的宝物?何惧之有啊!”

老杨怕屋外正在洗衣服的飞儿听到,提到天眼通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张兄弟,”老杨正色道,“我老杨一辈子,少年丧父,中年丧妻,吃遍了人间疾苦。今日此计若成,不论是你,我,还是莘儿,都能苦尽甘来,落个好归宿。你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老杨的一番肺腑之言,确实说进了张山的心窝里。

他受过一万辈子的苦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是个什么滋味,他最知道不过。

本来老杨就有恩与自己,也没有推脱的理由,更兼这事儿对自己还有好处。

但是……

唉唉。

也罢。未见得就一定是那般下场。搏一搏试试看吧!

“好罢。既然杨老如此说,晚辈就只好从命了”

“哈哈哈哈!”老杨开怀大笑,“好!好!好!”

老杨又与张山约定好了日期,便喜不自胜的匆匆离去。

是夜,飞儿见张山若有所思,闷闷不乐,只道是那老飞脚寻求帮助,却提了什么强人所难之事,才引得相公胸中烦闷,便给他上了茶后,温顺的跪在他身前,给他捶脚捏腿。

两者看似毫无联系,但若是在张山身前跪下,则胸前衣襟一松,正可探看到其中风光。

若能引得相公兴趣,奋起发泄一番,也可排一排相公心里的闷火。

再想要,也不可亲自开口相求,不然就成了**了,又岂能为相公所容?

这也是赛飞儿给人为妾多年,却长年不得宠爱,而被逼着磨炼出的智慧。

“赛姐姐,你说,人若是知道,会因为帮别人,而害了别人,那你说这忙,是帮好,还是不帮好呢”

见张山并无他意,她只得立刻收了心神,转了思绪,试图帮张山分析问题:

“相公可是为那白天来的老飞脚所托之事而为难?”

“正是。我担心,我若出手帮他,反而会害了他”

“相公啊,以那老者求你时的急切样子,你若是不帮他,他才要埋怨你,认定你是害了他呢”

“……”

“祸福自有天命,谁又能劝的了谁呢。妾身只求相公安好,便心满意足了”

祸福自有天命……是吗。

翻译成俗话,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打从刚才起,一低眼,便被两肉馒头晃的心神不宁。

只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两团肉馒头了!张山心想。

“哎呀、相公,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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