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
江凝烟不知所措，面对许文时，她只能紧紧抱住他，对于她来说，许文可能是她见过第二好的人。
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萧无情很有情，许妖人很好人。
无情之人养大了自己，妖性之人救了自己两轮，把性命搭给自己。
现在许好人要死了，江凝烟后悔自己先前不好好待他了。
愧疚和悲痛让她的心像是用水装满的气球，随时都会破掉。
“你能下去么…好重。”
“许文！”，江凝烟声音一下变得喜悦起来，抬头看着许文那懒得睁眼的模样，可那张铁皮嘴就是懒得张，倒是脑子里的话语响个不停。
“我要喘不过气了，我要累死了，你下去，我要躺一会。”
“不是幻觉么？”
许文总算是破防了，用传音法传了半天，可不就是不想张嘴么？结果还是张开嘴，睁开眼，嫌弃地看着江凝烟。
“是幻觉，请你把我丢在这，我已经凉透了，满意了么？”
他抬起头，眉头皱得像纸，可就是让人觉得很好笑。
江凝烟头发沾满了沙子，不住傻笑起来。
然后慢慢低下头去，在许文身上安静下来，不知是缺氧久了晕了，还是失血休克，还是睡着了
片刻后，她的后领被许文拎着，咬牙拖拉着弄进了医馆。
“干的什么吃得这么重啊！”
江凝烟伤得不重，也就差点丢了小命而已，炮弹炸进她身体里四块弹片，一块离她的丹元只差了几根头发丝。
也许运气就是这样，让许文不得不感叹江凝烟的运气十足。
医馆的人帮她取了弹片压了绷带，若不是这医馆没少收被炮弹打着的人，那可能江凝烟今个就撂着了。
但许文回想一下，不知道说谁是幸运的那个，是被砸了剑气没死的自己？还是被炮轰了只是失血过多休克的江凝烟？
嗯…自己幸运一点，那江凝烟可不管他死活，一剑气轰下来自己竟然连擦伤都没有。
江凝烟是元阳境，就是拿头接炮弹都不会掉一根头发，但这次就是吃了太善意的亏，哪知那海盗竟然有小号的。
许文这次因为头发散落，反倒是被当成个声音奇怪的女人，医馆的人后来帮他清理伤口时差点又闹出胡人的卵事。
结束后，医生说，这弹片还取不得，要等伤愈。
剩下那弹片要后续伤愈再取，而且取出，必会伤及脉络，修为下降。
不取则会在修炼时化入根骨，伤及根本。
虚弱的江凝烟躺在床上，许文无奈，看着她那孱弱模样。
叹息之余，他开始发愁了。
这医药费...
也太鬼扯了吧？
此时江凝烟嘴唇发白，脸上有些微微发寒导致的白气，似乎是元阳受损导致阳泄阴盛...
要说异世界的女人什么时候最有女人味，大约是这个时候？
“你早不追着我跑就行了，就不会落入这个下场。”
许文肉疼地看着自己钱包。
“喂，医药费，报销一下。”
江凝烟半晌没说话。
许文叹气，感觉自己要被讹了。
你个反派，那么好心做什么？
“你要吃东西么，很晚了，你今天白天就没吃，医生叫你养病要吃多点。”
江凝烟还是没说话。
许文无言许久，起身出门。
“我去拿吃的。”
“别走…”，虚弱的声音还是让许文留了下来。
“何事？”
“没什么...不饿。”
江凝烟待他坐下，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这是她，许久以来，对自己三观的最后挣扎。
她多希望许文和她说，自己救她是为了她的什么，这样就知道妖人不是好人了。
可是她又多不希望许文告诉她，这件事。
江凝烟捏着自己的手，那里是寒气最重的地方，甚至于被子上都有些结霜。
“救你？救你你能放过我么？”，许文好气没气。
江凝烟的手紧紧捏了起来，寒气越发重了，被子上的白霜开始明晰可见，甚至隐隐有冰晶伸出。
“但以我短暂对你性格的了解，我可不抱这种期待。”，许文叹气。
“所以你明白么，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仅此而已。”
“我很重要么？”
“你对我不重要，你对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江湖、社会、人民重要。”
许文的嘴中意外吐出了让她痴愣的话语。
“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他们需要一个好人，需要更多的好人，江凝烟，你对我真的不重要，但你活着，对我很有意义。”
江凝烟呆呆的，那被子上的冰霜慢慢褪去一点。
轻轻拍拍她脑袋，许文伸手，江凝烟半天不知道他的意思。
“咳咳，对我的钱包也很重要，救了你怎么说...多少给点吧。”
许文可怜巴巴的神情一下让江凝烟坏笑起来，“我没钱，不给。”
许文黑了脸。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你觉得我坏不坏？”，江凝烟冷不丁问道，许文看着她的眼眸许久后，
他反问：“你喜欢怎么样的男人？”
江凝烟的呼吸一下就凝滞了，胸口突然乱跳起来。
诶诶诶诶！
被子上的冰霜突然化了一点。
“我...喜欢...”
江凝烟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喜欢男人对吧？”
江凝烟看着许文的眼眸艰难移开。
就像是被坏女人暗示的笨蛋男一样，江凝烟此刻也有种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他是不是喜欢我？
他...是在暗示我么？
耳根红彤彤的江凝烟轻轻嗯了一声。
“是么，那你想找男人么？”，许文脸上微微笑着，看着她的眸子中倒映着江凝烟那无意识睁大的眸子。
“我...我...”
有是一个问题，江凝烟心中狂跳起来。
我要被表白了？
说...不想找的话，他会不会难过？
是不是他会放弃？
可我不可以有私心的。
我还不确定...但是不想伤害他。
那...就先让他看到点希望？
“嗯...”，被子上的冰霜化开了，江凝烟慌得发汗。
许文轻轻靠近她，那脸庞离她凑得越来越近，江凝烟一下后退起来。
“你！你要做啥？！”
他他他！他要做什么！
他的脸就在一息之间。
滚烫的吐息烫得江凝烟面红耳赤。
“不，不行的！我们太快了...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负责！呜——”
“妖人，再过来就杀了你。”，江凝烟咬牙，眼神中满溢着杀气，寒气逼人。
砰，许文的手突然把她壁咚在床头，江凝烟一下就破功了，红得脸都快滴水了。
那被子上的寒霜都化作了水蒸气！飘散在两人中间，制造着粉色的暧昧气氛。
许文就那样淡淡地笑着，让她再也无路可退，江凝烟的眸子里此刻也只剩下了他，许文伸手，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了许久，嘴上也没有那种甜美的柔软。
倒是许文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枚留音石，笑道：“没想到，你道心腐化如此严重，我都还未用媚术呢，你就直接交代了。”
“欸？”
“不想你师尊知道你道心腐化的话，嘿嘿。”
许文邪恶地笑着。
江凝烟面容作霜。
轰——
客栈炸了。
是带着冰霜的那种冲击爆炸。
...现实中，梦境之外...
许文打了个喷嚏，回头看了一眼江凝烟，总觉得周围空气变得十分冰冷。
“萧宗主，睡觉吧，明天要赶路了。”
萧无情点点头，找了个小枕头躺下。
许文轻轻点了她的额头，媚术一放，她便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