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在我的腿上待到什么时候?”
露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平躺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大腿上,这种紧致而细密的质感虽谈不上柔软,但也给了她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她向上的视野被两个巨大的球状物遮得严严实实,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并尴尬地把头侧向一旁。
见状,女人乐呵呵地站起身,端起一旁茶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
“你叫露娜,对吗?”
“嗯…”
回想起方才那些不好的场面,少女的屁股不由得传来一阵幻痛,她算是弄明白了,那个从一开始就盯着自己出尽洋相的人正是眼前这位女子,想到这里,露娜不由提高了几分警惕。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倪克斯,这座公馆的主人。”
少女掏出口袋中的名片翻来覆去地看着,想知道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在确认无误后,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是一个奇怪的大叔让我来这里的,喏,这是他走之前给我的名片。”
露娜用手指捻起名片晃了晃。
“不过…方才那些机关是认真的吗?”
倪克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打量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俨然一副欣赏艺术品的模样,片刻之后,她将耳朵旁挡住视线的短发捋到脑后,重新开口打破了这番短暂的沉静。
“你不小心开启了公馆的自我保护系统。也怪我,没尽到东家的职责,才让这样一位客人小朋友吃了这么多苦头。”
露娜能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虽表面上如是说着,实际上内心可是一直在期待着自己方才那些丑态百出的样子,真是十足的恶趣味!
“好啦,不逗你了。”
倪克斯坐回办公桌旁,将双手叠放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就算是在阳光明媚的正午,房间里的温度也肉身可察觉的下降了几分。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想必会颠覆你现有的认知,可你迟早得面对这一切。”
“在你眼中,修格斯是怎样的存在?”
露娜身体微颤,这三个字犹如利剑一般深深刻入了少女的心中。近些年来,“修格斯”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世界各地,这群嗜血的怪物同另外的危险能力者一样,被合称为世界两大核心危机。
但他们却与能力者不一样,修格斯毫无人性,所到之处必会满目疮痍。联合政府曾多次组织对修格斯的讨伐行动,即便队伍中有着众多实力非凡的能力者,但碍于其庞大的数量与对修格斯知之甚少的情报,人类方均以失败告终。
而就在不久前,修格斯彻底成为了露娜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收养自己的爷爷惨死于这群怪物的爪下,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露娜的眼神有些涣散,对啊…她现在,又成孤儿了…
她对修格斯的憎恨,犹如熊熊烈火,而对自己无能的痛恨,更似万箭穿心。少女夜晚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只要她闭上双眼,爷爷惨死的画面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身体中有着跟修格斯一模一样的能量呢?”
“倪克斯小姐…我不是很明白。”
倪克斯顿了顿,严肃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审视着眼前的少女,但她实在没办法将露娜与修格斯那样的孽物联想在一起。
“世上一共有两种人——普通人,以及少部分被选中的能力者。”
“世界的运转由神明来进行,他们是万事万物的主宰,是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存在。”
“其中有三位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分别掌管“自然之理”,“阴阳生死”,以及“伤痛瘟疫”,因此,他们常被世人称为三大主神。”
说到这里,倪克斯有些轻蔑地叹了口气。
“以我之见,这群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些自视甚高的伪君子罢了,他们并不是合格的上位者,对世间的灾祸不管不顾。”
“主神们将非凡的能力赐予能力者们,却并未正确引导他们如何使用这份力量。或许,这并不是赐福,而是诅咒。”
“作为神的他们不过是将我们视为小白鼠,想看看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小白鼠会为看官们带来怎样的乐趣。”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与神明所对应的,是名为修格斯的孽物。他们自远古时期便存在,与人类展开了长达千年的斗争,他们就像是害虫一样,抹不掉,更杀不尽。修格斯数量庞大,进化出了多个分支和不同的等阶,而等阶越是强大的修格斯便越是棘手。”
“无论是能力者还是修格斯,都有着一套极其类似的评级标准。”
“介质浓度”,其高低值代表了各自的能力强弱。两种介质强度的来源不同,能力者体内的介质均来自主神们,而修格斯的力量,则是来自一个人类无法企及的地方——“彼岸”。
“彼岸是学者们为它取的名字,据说那地方一片虚无,就连光芒都会被吞噬。”
“一般来说,能力者的浓度在百分之50左右被分为一般能力者,百分之60至70归为精英,若浓度介质能达到百分之80,便会被严加监视,这样的人一旦做出不利于人类之事将会相当棘手,甚至能一人歼灭整个军队。”
“为了应对这些不必要的危机,奥斯特帝国的初代国王建立了名为暗幕的特务机关,其成员皆是实力出众的能力者,足以应对各种突发危机。”
说到这里,倪克斯解开领子,露出白晢的脖颈,上面俨然刻印着一个六芒星的图案,正向外散发出暗淡的光芒。
“这便是暗幕成员的标志,每个成员在正式转正后都会被烙印上这样的图案,这是勋章,更是荣耀的证明。”
“修格斯的浓度亦是如此,若是浓度值达到百分之80,便是天灾级别的威胁。”
“而你…”
倪克斯重新扣上领子,意味深长地盯着露娜。
“你身上的浓度介质是百分之97。”
露娜的瞳孔猛然放大,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什么位置,别提什么能力者了,就连路边的小猫小狗她都打不过。再说了,若露娜真有如此逆天的能力值,也不至于连家人都保护不了。
“倪克斯小姐,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露娜有些生气,现在的她可不想听到这样的玩笑话。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愠怒,就像一只被惹恼的小猫咪,而在少女纯洁外表的映衬下,反而让露娜显得更加可爱了一些。
见状,倪克斯伸出右手捏了捏小露娜水嫩的脸,与眼前这位可爱的少女四目相对。
“这并不是玩笑话,你体内的浓度的确高达百分之97,不过…这却是来自彼岸的浓度。”
听到这些,露娜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而下一秒,少女如坠冰窟,头顶传来的一阵麻木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炸裂开来。若数据监测没有出错,那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露娜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一……一定是数据出错了吧…倪克斯小姐?是数据出错了对不对?!”
“很遗憾,数据并无问题。”
倪克斯轻轻抚摸着露娜的头,试着尽力安慰无法接受现实的少女。
“一开始我也有所怀疑,于是我对你私下展开了调查。在你爷爷的遇难现场,我提取到了两种虽是同源,但级别相差甚远的力量。”
“较弱小的那份是现场已经被处理干净的修格斯,另一份强大的力量很显然是被刻意稀释过的,但仍让我难以用肉身进行感触。待它自身稀释到一定程度时,我对它进行了检测工作,其浓度值高达百分之97,是国内从未出现过的黑洞级别能量,而那份能量的来源,正是你——露娜。”
“鉴于你并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为了避免引起麻烦,我暂时封锁了消息,并将你以个人名义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只要某人不走漏风声,目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仅有我和他而已。”
露娜有些木讷地点点头,这样的信息量对她来说太大了点,更何况在得知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信息后,她已经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能被称为“人类”。
“倪克斯小姐,我…还是人类吗?”
“自然,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随意定义其他人。真正的孽物可听不懂人话,我们仍能在这里交流,就足以说明我已经认可了作为人类的你。”
“今后,我便是你的监护人。露娜,你记住,无论将来的命运会把你导向何处,你都要选择那份不可磨灭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你,倪克斯小姐。”
露娜的眼眶有些发红,见状,倪克斯温柔地将少女拥入怀里,露娜也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份独特的“柔软”。
“呜呜…喘不过气来了。”
少女的脸被整张埋进了那神圣的“柔软”里,这股窒息感犹如恶魔的利爪,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而最致命的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相反,露娜的每一次扭动都被倪克斯误解成了“需要更多的安慰”,因此,两人犹如被胶水黏住一般,越抱越紧……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秀色可餐的场面,露娜也终于从这份过于宠溺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她贪婪地呼吸着迟来的新鲜空气,生怕下一秒就再被拖回那份“温柔的陷阱”。
“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时间差不多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丢下露娜一个人离去的罗德。
男人斜靠着墙,眼脸懒懒拉着,眼周一片青灰色,似乎是熬了夜,神色闲散又淡,他将衬衫解并了两扣,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分明是高档的挡风外套打扮,浑身却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
“所以,增援在哪儿?”
男人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
“增援?不就在你的眼前吗?”
下一秒,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还没缓过气来的露娜。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