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座阴森的院子里。近期听闻祖父即将过世的传闻,我才驱车回去,想确认的真实是,这深埋十七年的阴霾是否还依然存在,我是真实的污秽之血的容器吗?
起因是,我,从小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就是汲取各种视物至纯至瘴之物,在一些典籍上称此为人缺,在西方语境下称呼我们为吸血鬼,但这只是对其中的异种的刻画,在中国的山海经也将我们的行为纯粹的抽象化后称我们为饕餮,但我更喜欢的是称我们是来自三涂川的使者。
我最初找到的,至瘴之物,就是自己的血液,每次流血时都会将其舔舐殆尽,又会主动的撕破自己的肌肤,让其流出暗红色的本质物,我喜欢这种感觉,更喜欢它的味道。
人们都说血液有铁锈味,但我血液之中似乎并没有,只有我纯粹的对其的渴望,这即是至纯且至瘴的存在。
我对它如此的痴迷,乃至我舔舐其他物时,脑中也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它的味道。
当然这都是我后来对它的理解,我不断地阅读其他的,也在刷新对他的认知,这在现在有个时髦的词叫元认知。
正想到这些,已经来到院子外围,院墙已经多年失修的样子,上面遍布青苔和藤蔓,上方是已显露出猩红色的钢丝圈,明知这是二价铁化合物所呈现在自然的颜色,却像血雨曾不断地降临此处,诅咒着这院子的一切。
方才捎带我的公交车此时也似乎是活物,选择性的送不同人迎接下一片刻的命运。
让我更为惊奇的是,现在这个院子还有人管理,昏暗的狭塞的房间中不时的传出阵阵与白噪音更突出的一些规律的机械音,嘟嘟嘟的编织着什么,又在警告着什么。
我不敢伸头前去张望,脚步也变的前所未有的沉重,脚踝的深处也好似在发出这嘟嘟嘟的声音。
院子中央是供孩童玩乐的场所和一些健身器械,我曾最中意的秋千早已拆除,留下的只有承载过的钢制秋千骨架,这一块区域似乎已不在有人前往和驻足,骨架上面用于避免氧化的绿色涂料也抵不过被氧化的命运凝固、脱落,显露出更不规则的红绿相间的颜色。
秋千不在后,整个区域好似一个更大的门或者是独立的一个空间,不供人使用的空间。
周围并没有杂草,地上还曾经无数次荡秋千时看到的情景,一层厚厚的黄土,又平坦,又存在一定凹陷的趋势,这是又无数双脚在时间上留下的痕迹,这一点恩赐使得我从刚才的惊恐中得以解脱。
但抬头叹息的片刻又被门上的孔洞所凝滞,这是固定着链接秋千环环锁链的孔洞。
我是何时到院子边缘处旧秋千的骨架下的?
中央用于饲养鱼类的中庭早已荒废,儿童时我总喜欢用在水中放一些诱饵并使其漂浮在水面,然后用双手形成某种包围网,等待着小鱼主动进入。
而这,童趣的记忆已经彻底的被颠覆,也无法再现,而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能浮在水面上的诱饵了。
我好像又找到什么了,可以驻足凝视这原始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