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宇颓废地坐在沙发中央,左侧是恢复往常模样的璃沐樱搂起她的胳膊向右侧的何言薇谈笑风生
至于苏婉林则像一位真正的一家之主坐在对面品茶
苏墨宇局促地揉搓着手指,她知道一边是最强的龙猎,另一边是最强的龙
从开始的谈话来看,火药味还挺浓的,好像谈笑间喝下去的不是茶,而是硝化甘油
“何同学登门拜访,可真是家中蒙光了~我便替夫君谢过了!”
何言薇回礼道“那是,都说涂山氏自古受山海精气,生得妩媚动人,举手投足间便带着灵气~如今还真是略见一二了”
璃沐樱此时已经将明显的狐耳藏了起来,只留下一头直直的白色长发扎成两个圆圆的疙瘩顶在脑袋上
就好像两颗巨大的铃铛,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娇小可爱
她抬手在身前轻拂一下,笑道“何小姐抬举了~小女璃沐樱不过是先天病疾罢了!”
五根尖细的指甲刺进肉里,苏墨宇吃疼,她解释说那是白化病,而且璃沐樱已经二十岁了
但她听到一声咂舌,或许她的娘子不太喜欢这个不能彰显她高深阅历的年龄
“不必不必~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皆大欢喜嘛!”
“欸~说我是夫君的朋友——可就生疏了呀!”璃沐樱故作难为地一摆手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考虑过将苏墨宇放开
“自是,男女朋友——也是朋友嘛~”
被当成夹心饼干,一边是钢钉一样嵌在胳膊上的手指,另一边是半玩味半勾引的抚摸
眼神交汇之间仿佛刀光剑影掠过…杀气腾腾的
这时,何言薇自信地昂起头,俯身抓起她的那只皮箱翻开黄铜卡扣
“我去…维多利亚的秘密——!”
“亲爱的,不该看的别看哦…小心掉,脑,袋…!”
“我的胳膊…出血了诶!疼…”
璃沐樱的眼睛里看不到光泽,那两颗宝石仿佛被窃贼换成两块卑贱的石头
它们空洞洞地,带着被夺走栖身之处的幽怨望向苏墨宇,盯得她脊背发凉
尽管有风险,但高风险高收益,苏墨宇还是偷偷看到何言薇从一件裹起的淡绿色胖次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试剂盒
似乎有意吸引苏墨宇的目光,她一手攥着胖次,一手托着试剂盒,自然地将腿卡在苏墨宇的双腿间
“这是一点小心意~一天一支,喝下去有惊喜哦!”她将那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苏墨宇的手指间,离开时不忘拍一下她的大腿
“为了以防出现难以解决的状况,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伴苏同学,直到她彻底适应吧~”
苏墨宇甚至相信伊芙琳可以从她的胖次里翻出一个小型中子源,看着安瓿瓶里五颜六色的注射剂
苏墨宇对一脸病笑的璃沐樱咬耳朵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化学天才,要不然她不可能被理工大看上…”
“呵~那么好,在何同学离开之前,我要强调五个注意事项——”璃沐樱她站起来了!
“一,宅中寝卧有限,我和墨宇只能委身暂住更衣间;二,我和墨宇要占用庭院”
璃沐樱绷直身子,抬手指向院外那颗菩提树下乌黛的砖石大院,带着挑衅的意味戏虐道
“三,墨宇是我的;四,墨宇的我的;五,墨宇,是,我,的~”
说罢她做回原位,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光洁的大腿上,好像要用她那桃花一样的香味遮住何言薇的味道
苏墨宇倒是觉得何言薇有些自讨苦吃了,明明是要送个手机,暂且不谈怎么拿到的
这种炎炎夏日还要穿着长袖衬衫,难到校服的短袖真的难看到不能穿?
再者这东西要是能让她变回去,她苏墨宇的名字倒着写…
“呵~那观察药剂反应不计在内吧?毕竟涂山小姐的墨宇要是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也会很危险的呀~”
那两人又互相假客套起来,苏婉林则继续全程观战,像尊弥勒佛
苏墨宇倒是无心在意,她用手指抠开锁扣,只见一排排晶莹剔透的试管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夺目的光
那璀璨却射不穿温润细腻的深红色液体,它们被束缚在试管中
随着手臂的抖动而微微浮动
手中捧起的仿佛心中微渺的希望,渴望回归淡往生活的小径
在一片深红中,折射出夺目耀眼的光斑
是血
是谁的血?
血液没有分层,应该是新鲜的,颜色很暗所以是静脉血
苏墨宇茫然地看向谈笑风生的何言薇,她有一种焦灼的求知欲
而对方的湛蓝的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和璃沐樱互相争辩着什么
“啊,失陪一下…”苏墨宇借口脱身,可手臂却被紧紧扣住
“墨宇别走嘛~夫君走了璃沐樱会寂寞的…”
“拜托…上个厕所而已——”
至今苏墨宇依旧没有妥协蹲下来方便…
“呐~要是乱碰一些东西…涂山璃沐樱可要生气了哦~夫,君!”
病态的口吻转瞬即逝,璃沐樱又灿烂地笑着,将她送到正堂外
“看来~墨宇不太信任你呢…”璃沐樱挂起胜利的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茶几上扣紧的试剂盒
后者只是扬起嘴角,用脸蛋上的褶皱充当微笑
“谁知到呢~”她说得心不在焉极了
可璃沐樱却好像变得十分愉快,她站起身搂了一下苏婉林,嘱咐她去取点白酒并发誓要灌醉何言薇
苏婉林终于放下了茶杯,提醒道“唯物主义崇尚者的世界里容不下一只喝得烂醉的肥狐狸”
“嗨哟…我一定比她晚醉嘛…”
苏婉林又呷了一口茶,回绝了她的提议“昨天吧?你和我喝,最后是老哥把咱俩弄回去的”
“话说那天晚上你真的光着把我哥——”
璃沐樱先是一怔,随后坏笑着说“当~然~啦!”
“啊…我的欧尼酱…——咦?我哥不是——讨厌,你又骗我~”
清澈的眸子宛如雪域高原宁静的湖泊,它们安静地折射着粼粼波光,也不经意地藏起了湖面的波澜
难到他真的…真的不带任何感情地拒绝了?
他借口解手难到是躲着我…
思来想去,何言薇自己却觉得是她一厢情愿,为此还早早起来讨好他
也是呀~他怎么还会记得那个大声发誓的小女孩呢?
何言薇看着趋近中午的艳阳留下的一片明亮,那光如此地强烈炙热,可终究无法打入脚下的地方…
“是我自作多情啦…”
“她是我义父!!”
那是一道富有活力的少年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