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就算掉馅饼，也一定是有毒的馅饼，比如——吃了会变成女人的馅饼。
江茗垮着一张死马脸，浑身不自在地坐在飞舟尾部。
在他面前，变态大师兄宋天星一边操纵飞舟，一边介绍底下缥缈的仙城与仙山，喋喋不休，眉宇间颇多兴奋。
“师弟你瞧，这儿叫当阳城，也是师兄住的地方，以后呀，你就搬到这里，师兄保证没其他人敢欺负你。”
——然后被你欺负是吧！
江茗心底暗骂，没好气地“呸”了声。
“这儿呢，叫摩罗城，你少去，里边儿的妖女最喜欢欺负刚化阴的小师妹，呵呵。”
江茗眼前一亮，嘿，这倒是个好地方！以后定要常来……
呸呸呸！不是！有毒吧！我怎么已经潜意识里默认自己要变成男妹妹了！
别这么早就给我认输啊混账！
后续几个地名，江茗都心不在焉，兴致乏乏，只囫囵听了个大概，勉强留有印象。
不过他也大概明白了，合欢宗是个比玄天宗强盛无数倍的庞然大物。
玄天宗弟子不过三四百人，而合欢宗九城十六峰，仅仅一座仙城，就有弟子数万人。
而听宋变态的意思：这里甚至只是合欢宗在白云陆的“分部”，白云陆只是乾龙界四大陆之一，而乾龙界只是真灵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界……
越想，江茗越绝望，招惹上这样一尊庞然大物，还有变态男娘癖师兄虎视眈眈，他真的还有机会脱身吗？
不……好像是有的！
江茗忽然想到，99％通不过宗门考核，那不还有1％么？也许，他就是那1％的幸运儿，超适合合欢宗功法的绝世天才！
然而，事实证明，江茗想多了。
“九城十六峰，师弟你已逛过。门规戒律，业已给你讲过。接下来，就由师兄传授你本门心法……《如龙玄功》炼气篇。”
变态师兄将手伸向江茗头顶，江茗下意识一躲，而后反应过来，这是传功，又小心翼翼把脑袋凑回去。
霎时间，一道特殊的暖流，由百会、头维、阳白三穴灌体而入，于全身经脉游荡数圈后又自行散去。
江茗闭目仔细回忆，那道暖流的运功路线、与《如龙玄功》的相关讯息，似乎以一种颇为奇妙的方式，牢牢刻印在了他脑海内。
“可有气感？”
宋天星忽然问道。
“那种暖乎乎的感觉吗？”
涉及修行，江茗也没空嫌弃变态师兄了，他眨巴眼睛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可有感觉到靠近皮肤的浮游灵气？”
江茗愣了下，他不信邪，又闭上杏目，认真感知，然并卵，别说什么“浮游灵气”了，周身连阵风都没有。
“额，感觉不到，是有什么技巧吗？”
宋天星当场泼了盆冷水，“没有，单纯就是你资质太差了。”
说完他又笑起来，笑容和煦如春风，“不过没关系，师弟，等你变成女子，修行本门特殊功法，《残阴篇》，就能通过双修逐步改善自己的根骨资质了。”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江茗感到一股蛋蛋的忧伤。
“没有，改善资质乃夺天造化，我圣宗独门功法《残阴篇》已经是代价最低的，人称‘通神之术’，若非限制了必须男子灵魂的女子才能修炼，恐怕连天地四大魔宗之首的名头都保不住它。”
江茗彻底绝望。
啪叽，他往船上一躺，躺得特别平。
变态师兄蹲下来，难得好心地安慰句：“师弟，看开点，做女人又如何呢？好歹有了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做女人，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当凡尘中的蝇虫蝼蚁，辛苦劳碌六十年，然后坐等一捧黄土加身吗？”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江茗心情也稍好了些，但他转念一想：做牛马六十年、和做男妹妹被师兄“欺负”几百年——这也说不好哪个更惨啊！
“师兄，你是变态吗？”
“啊？”
“把男人变成女人，然后再欺凌侮辱，做那种事，你就不觉得……恶心？”
宋天星回过头，很认真盯了一眼江茗，表情意味深长：“师弟，你知道如你们这般的女子，最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吗？”
“我是男子谢谢。”
“不着急，反正很快就是了，哈哈哈。”
宋天星笑了两声，又眉飞色舞道：“师弟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一边因为女子肉体的欢愉欲罢不能，堕落犯贱，却又因为男子灵魂的自尊和矜持，表现出一种可爱至极的娇羞冷傲姿态……简直就是无上美味，哈哈哈哈哈哈~~”
江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直到被送回居住的竹韵峰，才勉强缓过神来，心底恨恨骂一句：变态师兄！
走下飞舟，没两步，忽然被叫住。
“师弟且慢。”
江茗极不情愿地回头，只见狗男人一脸关怀地凑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块令牌，上面刻着“宋”。
一件是颗通体透明的紫晶石。
江茗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紫晶其实是高阶修士中流通的“灵晶”，紫色的八品灵晶，能换一万灵石呢！
“令牌可与我通信，若有危险，立刻掰碎，师兄顷刻便到。至于这灵石……师弟初来乍到，就拿这点钱先添置些家具吧。”宋天星一副老好师兄样，语重心长关心道。
“这是每个弟子都有的福利？”江茗神色怀疑。
“当然不是。”宋天星狡黠笑了笑，忽然揉向江茗脑袋，故意抓乱他头发，“是师兄专门给你的。”
直到宋天星御飞舟离开，江茗都还怔在原地，心底既生气又想笑。
他掂掂灵晶，觉得烫手，又舍不得还回去，忍不住破口大骂：“神经，真当我以后一定会变成你禁.脔了？”
——骂完心底总算舒坦些，也能心安理得，以“变态师兄在提前偿罪”的名义，把东西收下。
回到住处，幽谧的三进小院儿，与离开时多了些不一样的痕迹。
江茗狐疑观察片刻，才恍然大悟，在他离开的这些个时辰，四合院中两个厢房刚刚住进了新人。
其中一间门窗紧闭着，也不知主人在做什么私密事。
另一间，倒是空门大开，毫不避讳，不一会儿屋主听到动静，甚至主动走出来，热情地跟江茗打招呼。
“哥！嗨……你可算回来了，我和老秦刚还商量，你是不是在山里迷路，要不要去找你呢。”
江茗沉默盯着面前俊秀少年脸上灿烂如朝日的笑容，一时竟无语凝噎，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上午时候的自己。
清澈而又愚蠢。
懵懂不知真相。
所以说，年轻人，社会真的很险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