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汀钰知道雪容有多么的爱自己,她的价值也是很重要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不在浣衣局里了,真是害得她好找。
不过没关系,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清楚雪容一定还会重新和自己在一起的。
“我瞧你模样如此面生,也不知道你是哪个宫的。”季汀钰不光说话温柔,笑的还特别漂亮,她甚至亲自把雪容给拉起来了。
这样的触碰对于当事人之一的雪容来说,是很恐怖的!
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药啊,这种玩意儿万万不能被他人所碰。
于是雪容像个弹簧一样,灵活的后退了几步。
季汀钰连一片衣袖都没碰到,她捂着心口忧郁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更是透露着难过。
“哼,你这身份卑微的愚蠢宫女,怎么能把公主给惹生气,殿下好心好意为你,你就是这般不识好歹!”
蓝荫最见不得的就是季汀钰被欺负了,公主待自己就如亲姐妹一样,就是太善良了才被其他奴才欺负。
可怜自己孤单一人,力量薄弱,根本没办法保护好公主,但是这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她还不能欺负一下?
“奴婢知错。”雪容不想和她们吵,索性全都依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又是响亮实诚的三个响头。
额头上的一片红印子实在是醒目极了。
蓝荫瞧她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又怎么可能放过消遣的好机会?
大肆的数落之后,还是季汀钰选择唱白脸,一脸无奈的拉着蓝荫的胳膊:“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毕竟只是美人所出,也不怪她看不出来,蓝荫不要生气了。”
季汀钰这句话那可叫一个妙。
不止讽刺了雪容是个势力眼,看高不瞧低的奴婢,也突出自己身为一个主人又是多么的大度,温柔到在面对任何不公平时都可以谅解下去。
善良美丽,亦让蓝荫对雪容愈发的讨厌气愤。
“也是殿下好心,不与你个蠢货计较,还不赶紧谢恩!”
蓝荫就是敢欺负雪容这样无能的小宫女,平日里忍着的愤怒,她就是要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没办法,谁让她比自己还要弱小,活该被欺负。
“奴婢谢过殿下宽宏大量!”雪容磕头的动作可以说是熟捻无比的很,又快又响。
“好了好了,我看你是真的挺合眼缘的,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当差?”她这不就是在明知故问。
雪容会来这里拿药,必然不是什么浣衣局,御膳房的宫女了,肯定是有主子的。
“回殿下,奴婢在玉善宫当差。”
这样红白脸的对话,雪容上一世已经体验过了,还是蓝荫出口刁难,季汀钰温柔安抚,接着自己就会感激涕零的想跟随她。
最后成为被利用完全的垫脚石。
“玉善宫?”她怎么可能去到季临霜那儿?
本来今年的梅台宴她和季临砚没来的时候,季汀钰还高兴一会子的,这一下最关键的雪容怎么就到她那里了?
“没想到玉善宫还能随便收人啊……”真是同为公主,季汀钰的命怎么就能好成这个样子,她真的恨死了。
“是……是奴婢把殿下的外衫洗破了,这才被调过打杂的。”雪容跪在地上,头也一直低着,她不擅长撒谎,一说就比较紧张。
但是绝不能让季汀钰有任何的怀疑,怀疑自己已经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啊,这样呐。
她就说雪容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的,要是季临霜也和自己一样是重活一世,选择提前抓住雪容的话。
那她还怎么翻盘,那女人可厉害死了,命也大的让人恶心。
“也是,七妹妹的生母可是母家显赫的嫡女,姚贵妃现在不是皇后却也如皇后一般尊贵。”
“所以六弟弟,七妹妹可真是幸福,坐在娘胎就已经是嫡系了,果然庶出的孩子就是没未来。”
季汀钰真的恨死自己的出生了,她那个没盼头的生母,天天就会被其他美人给欺负,一辈子碌碌无为,帮不了自己一点。
还好,她的未来才不是这样可怜,她会成为女皇,必然万人之上。
“怎么可能!”要是说到季临霜的话,那雪容可就不困了:“七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是和诸多皇子公主一同在起跑线上的。”
“但是太子殿下勤学苦练,十二岁就能参悟晦涩名诗,如今更是成为邑国第一位最早就能殿中议政的太子,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年大宴之上拔得头筹。”
“而七殿下亦是如此,每日鸡鸣即起,对自己尤为苛刻,不止写得一手好字,甚至对兵法亦有深刻见解,前年更是一语破局,令陈将军茅塞顿开,凯旋归来。”
“正所谓,天才只占其一,而努力与刻苦则占其九。”雪容是真的见不得季汀钰去讽刺他们,况且自己所言都是真话,她当然敢直视季汀钰的眼睛。
这一次反而是季汀钰受不了了。
而旁边的蓝荫在得知雪容居然是季临霜的宫女后,也是被吓得噤了声,她是见过这位七公主的,总是冷冰冰的,一看就好凶。
“反正,反正我是没那个福气了。”到头来季汀钰只能用这句话来找补,可是雪容还是会觉得奇怪。
“可是三殿下不也是在国子监中学习?”
“想来每日也同七殿下一样读书练字,怎么可能是不公平。”
邑国皇族子嗣的封号都是靠功赏的,季临霜和季临砚,一个有勇有谋,一个聪明伶俐。
而且每年佳节举行的宴会,还有一年四季的各种游行,都是他们拿奖的好机会,拿的越多就越有机会封号。
而他们俩刚好就是每年拿满的。
要论学习和培养,宏礼帝是真的一视同仁,只要有想学的东西,若有提议,多困难都会实现。
当然,他无论多忙,也必会抽空看看结果,所以在教育上,他们是同等的。
季汀钰就算再蠢,那也不敢说这个不公平,她想不明白雪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但又没时间和她多拉扯。
讲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就带着蓝荫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她们终于走远,雪容这才摸着滚烫的额头,重新站起来。
哎,真是倒霉死了。
这一刻,小药房又重新归于寂静,而那一直在柜子后面的药童却还是紧张死了,她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整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天呐,三公主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怎么七公主还刚好来了又全听了,那宫女算是聪明的……
但是……但是怎么办,他偏偏就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刀了灭口啊!
季临霜微笑着动了一下手指,看起来心情特别愉悦,旁边的药童瞧了以后就更加害怕了,他脑子里的遗书甚至已经开始自动写起来了。
七公主怎么可能笑的如此温柔,她刚刚可是冷冰冰的要命,那愤怒中带着一丝怨恨的感觉,都快把他吓没了。
“忙去吧,别说本宫来过。”
季临霜一挥手,药童立马捡到一条命似的开始往后跑。
她今天很高兴,听了满意的话,也发现目前雪容很让自己感到很安心。
真希望这份安心,可以是一直的。
——
“怎么今天是你来煲药。”雪溪就着叠好的麻布,一把拎起了罐盖子:“甚至连水都还没开?”
“路上遇到了三殿下,她见我面生,就问了几句。”雪容知晓这时间是耽搁了些,自觉羞.愧,便习惯的把头低着。
“晓美人身子骨弱,三殿下常常担心着她,只是……”她重新扣上盖子,接着掀起了雪容的头发:“怎么红成这样了。”
也就半天不见面的时档,雪容的额头就带着一大片的红,雪溪左瞧瞧,右看看,发现对方就只是咬着嘴唇,一脸扭捏的模样。
她心里有了答案也就不想继续为难雪容了:“算了算了,你夜里还要守榻,先回去睡着罢。”
“可是这药……”雪容确实不怎么困,最近几个晚上她反而都睡得好好的,白天又是真的没办法躺着。
“我来就好,你夜里可得仔细点儿,免得犯了错,惹得殿下不高兴。”说着,雪溪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其他的药材了,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雪容刚一离开小厨房,雪溪就立刻把她今天带回来的全部药材通通塞在小木盆里,包括药罐里正包着的那些。
等处理完了药材,雪溪这才从另一个柜子里重新拿出了药,她不可以让殿下受到任何的风险。
当新药重新上火煎熬时,雪溪也从药渣里挑出了几种多出来的药材,今天煲药的只有雪容一个人,想必东西也是她带过来的。
不过……雪溪看着这些还没化为药渣的玩意,只能用手一一捻开,接着通过气味来分便他们的物种。
似乎都是一些常见的小药。
只是胜在同类中的气味会相较好闻,口味尤为清甜,几乎也都是同一个类型,就是这些玩意儿搭配在一起时的药效反而会被中和掉。
那本就不多的药性更会变得聊胜于无。
甚至对季临霜如今食用的药物也没多少影响,顶多就是在其中多添了一点儿回甘。
很鸡肋的东西,但是是药三分毒,那雪容到底是有什么胆子,竟然敢把这些东西放进来的。
雪溪抿着唇,她有些猜不透对方,明明看着对殿下是真的忠心耿耿,可心里头却好像装了点儿别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会是小聪明,还是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