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白兔3

作者:Nat奈特 更新时间:2024/7/10 15:05:16 字数:2138

我回去时,祭典已经开始。我无法挤过人群,只好与姐姐在远处观看。

我看到祭台上被牵来了一只小牛犊。它被牵上来的时候有抵抗却没有用。它惊慌失措地站在台上,不断地颤抖着。台下的人们并不喜欢观赏它现在这幅样子,他们想要看到的是它死后的样子。

我亲眼目睹了牛犊被杀的全过程。我见过杀生,这么大的却是第一次。看到它死后,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种情感很强烈,就如在教堂那时一样。

我仔细想过这其中的成分,可能有怜悯、悲伤、恐惧或者其他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是,那只是在别处情感的延续。

不论怎样,这份情感都转瞬即逝。

随后祭典的繁琐仪式,我看不懂,也不想搞懂。这些东西仿佛像一把扫把,把我的脑子搅成一团了,我也就不得不聚精会神去整理我的脑子,没有空闲再去理睬这祭典。在外人看来,我可能就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兔子吧。

这种状态直到薇克提姆被牵上去时才被打破。

我看到薇克提姆缓慢地走上台,站在祭坛前方。

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他们在期待着什么,我的思绪却因为她的到来开始蔓延。

她总算来了。她再不来,我就在那乱糟糟的地方出不来了。可是为什么呢?她如今正在做她想做的事,为什么却面无表情,不见笑容?这不是她的愿望吗?

我这不断蔓延的思绪骤然间被一个人打断了。她把我们抱进怀里。我在把那个人推开之前,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看了,前面可不是你想看到的东西。”

这是那个外邦人的声音。她的话语让我想要推开她的手瞬间停住了。就在这停顿的间隙,我看到了一幕红,好像它又不是红,是蓝,是绿,是黄,最后我确定了是黑。那幕其实只不过是我的幻想。

幻想散了,皎洁的月光也出现了,烦杂的事物因这丝月光变得若隐若现。

我的眼睛努力在人群里重新寻找着她,我还没能找到薇克提姆,这样的寻找就被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母亲打断了。

周围是满心欢喜的议论和几个更为年迈的老人虔诚的祷告,还有几个孩子脱离大人的管束,努力往前挤的吵闹。这些声音中传进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嘈杂声。

我的母亲,那位我不曾再相认的女人也随之闯入了我的视野。

跟着她后面的还有一群人。

他们身着银色盔甲,每个人都配有把大剑。一看便知道是他们是骑士团的。

周围的人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不顾是否会踩到旁边人的脚,纷纷避开母亲,往后退去。

她即将跑到我这边来了。我下意识想往后退,甚至于想要逃跑,好像她是只野兽要来抓我似的。

幸好,我才退后一步,骑士们已冲上来,拦住了母亲。

人群在他们周围空出一块地,骑士们举起刀剑对着她,把她围在中间。

“对不起,神啊!宽恕我吧!救救我吧。”

母亲踉跄地在这个范围内走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我承受不了了,我快被挤碎了!”

没人听懂她的疯话,包括我也是。我站在两个男人后面。我的身高只能到他们的腹部。我透过他们俩之间的缝隙看着母亲的动作,屏蔽旁人的碎语,听着母亲的疯话。

“他死了,他死了。我该怎么办,该受到惩罚,该下到地狱的烈火中去。不!我该被烧,但不该下去。我不要,我不要。”

“他死了,她也走了!现在我该如何,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办法了,无法继续了。啊!恶魔。恶魔颠倒了黑白,鬼掌管了生死,神安排了末路。到头了,已经从里到外彻底腐烂了。污秽的身体已承受不住利剑,枯萎的心脏也流尽血。可它们不能是草木的肥料,要是火焰的燃料。”

她掩面痛哭起来,阻碍我的太多,我看不清楚。不确定是真哭,还是仅在无泪地哀声嚎叫。

“啊。我死了!我死了!”

从地面冒出的丝丝火焰沿着手套边缘,以我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爬过手臂,绕到脖颈在分流到头和抢先,无论是身上晶莹的饰品,还是黑色的衣裳都被包围,连被风吹走的一丝头发都在空中燃尽。

或许是因为周围没有可燃物的原因。火焰并没有四处蔓延。

她真的离开了,带走了她身上的一切。没有留下任何物质性的事物,只留下了无限的悲伤与空洞。我还是没有往前走,正如以前我没有回过头。她已经彻底抛弃我们了,眼前就是事实。

那日积月累的情感彻底爆发,它转化为悲伤,形式为眼泪,含义为思念。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她也看到我了吗?大概没有吧,她的眼睛不可能容下我们的。

大人们常说,太阳是神的化身,月亮能反射太阳的光,因此月也成为了沟通信徒与神的桔梗花。

话语能借由月传达给神,传达到那个世界,我却怎么也没法开口。

人群散开了,骑士们也如烟一吹就散,巍峨的教堂与周围的宅府建筑崩裂成碎块,钟塔的大钟掉落、碎裂,远远能看到的瞭望塔被推倒,祭坛也埋葬在这其中,蓝天、大地、残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烧成空白。

最后只剩下我和卷缩在一旁的姐姐。

“你们想要离开吗?如果想,我可以带你们离开。”

那个外邦人走到我们俩人中间,伸出手:“我是斯拜德·艾维。如果我能成为你们的老师,我就带你们走。”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行动。姐姐却好像知道。

姐姐从深深的臂弯中抬起头来,将手臂伸出,抓住外邦人的衣襟。

“好。我们跟你走……老师。”

外邦人笑着跪下来拥抱了她。

事情就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决定好了。

我们跟着老师坐上了离开客纳罕的列车。为了赶上列车,我们只拿了一点必要的东西,那本还未归还的书,我也帮姐姐让人转交给她了。

在列车还未开动时,我们闲谈了一会儿。听老师说,花兔会来往这里。花兔都带着有花纹的兔子面具,不知是先有的组织名还是先有的面具。

正逢黎明之际。

或悲或喜的圣歌流出,启动的列车将一切都甩向后方,行驶出一条未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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