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二

作者:空气动力学少女 更新时间:2024/6/20 20:41:46 字数:9678

镇子的西边曾经有一片向日葵的坡道,金灿灿的,向太阳抬头时相当壮观,当风吹过坡道时,形成的花浪总是让人心静。

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风景里还葬着一个小小的约定。

张小露不知道什么是爱,不如说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爱,爱是不被定义的。喜欢偶像的那份心情,家人之间的亲情或是那个小小的约定?好像都不对。

妈妈说爱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爸爸说爱是努力工作照顾家人,老师说爱离她还很远,而那个男孩说:“爱就是永远不分离,永远在一起。”这份有些沉重的爱另类不切实际的回答被她永远埋在心里.

最近总是看不到他,问他时他只说去了一片向日葵海。

“也带我去吧。”女孩对男孩口中的那样风景而惊喜,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那该多好。

两人是从未离开的镇子的青梅竹马,这个不大的镇子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男孩对外面没有兴趣,与其说想出去不说如说更想让在外面的父母回来。

女孩也是,有家人有男孩,她就已经是这小小世界里的公主了。

两人牵着手一起走着,风也罢雨也罢,知道有彼此就足够了。

“两个人出去玩呐?要注意安全哦!”

“白家小子要把老张家女儿拐走喽!”

“来来!拿两个苹果!”

镇子上的大家是靠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而存在的奇妙生物,至少女孩这么想的,镇子上大家基本上都是一辈子不会离开这小小镇子的人, 这样被称为爱说不定意外合适。

“嗯嗯!”女孩开心地把和男孩牵起的手大大方方展示了出来。

男孩也微笑着,没有杂质的纯净的感情和爱也只有在这样的孩童时期才会有了。

感受迎面吹来的微风不由得就放松了身体。

“就是这里了。”男孩开心地说,“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她总是在这里,像是向日葵的妖精。

“啊啊!”故事中美丽的公主是会与妖精

对话和妖精签订契约的,“我要认识她!”

“走吧,从这里过来,”男孩拉着她的手在

向日葵坡道中前进,“就在前面了。”

一块水桶大的巨石上坐着一个白色连衣裙

的少女,她戴着一顶大草帽,这次绑的很紧不会被风吹走了。

她正在唱着歌,“下落,坠落,鸟儿你为什么飞得那么高?上升,羽落,因为风载我起航……”妖精唱是女孩从未听过的歌,声音空灵清脆,风吹动着裙子,简直像幅画一样,

“真的是妖精啊……”女孩小声说.

男孩插腰,洋洋得意好像是在夸他一样。妖精听到了声音回到看到了两人,“好久不见,上……”

“对不起,上次是我太不成熟了,下次不会再犯了。今天我带朋友一起玩,可以加入我们吗?”男孩笑起来很温柔了,是女孩从未见过的笑容。

妖精呆呆看着他,“好。”

“妖精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吗?”妖精站在巨石撩起头发,“我在这里等你们呢!”

女孩笑了,“那太好了!可以教我唱刚才妖

精小姐唱的歌吗?我从来没有听过!”

“好吧!这可是我自己编的歌哦!”

“风拂轻翼归,却不见人回。告诉我,人类为什么没有翅膀,我以为顶以地为底,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重力……”

张小露边写着作业边唱着这首歌,已经忘记是在哪里听过但总是让她的心在荡漾。

她看了眼摆在桌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手头的作业已经处理完了。

“嘻嘻!”她一下子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大大的相册看了起来,这是她的习惯。

“白可……”她抚摸着照片中那个男孩的脸,“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再来上课。

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看完后她收起来然后躺在床上向上伸手。

想飞……

是引力,是重力把她束缚在这里,她也想要自由自在,和白可一起。就算没有羽翼才能和白可一起,一起长大一起老去,她有的是岁月和时光,不论是疾病或是实厄都无法将她和白可分开来。

“叮——”是电子短信。

张小露掏出手机查看。

白可:我想你了。

张小露笑了,“啊……还是这么爱撒娇啊! 我也是。

她这么回他了。

我放下手机看起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明明其它的季节才能看到但莫名只有夏夜才能有那种特殊的感觉。

现在有这条短信在就不会把我的动机归结于因为张小露和李光国的事情上了,即使后来传到了谣言,那我也可以佯装刚知道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理由。

我拿出一张A4纸,对着手机写下了活动那天行踪不明或是印象中迟来或早退人的名字。有不少人,毕竟我记不住每个人进场的时间,再划去家庭有小孩的美满家庭,乡里人朴实而且不会冒风险偷尸体。划掉了小孩和女性,尸体的重量并不能让一个女性直接背起,如果是拖行想她们也不至于冷静到处理痕迹。划掉不熟识的人,一般来说去威胁一个不熟悉的人肯定聪明不到哪去,我不觉得这样的人会不留痕迹。我拨打了电话,原本还有些犹豫,但随着名单上的人慢慢锁定下来时我决定还是要问个明白。

“喂,是我。”

“嗯……”他很安静,可能也没想过怎么去应对我吧。当时的他也进了太平间,我不觉得真的是什么试胆,而且他应该看到了我却向吴言隐瞒,他的性格来说,绝对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会在那里?”我先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你杀了李光国吧,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穿着雨衣去树林,听到你说……”

“别说了!”不觉间我已经快要把铅笔折断了。“所以你怀疑太平间那个是被偷去的李光国吗?”

“是。”

真的是太烦躁了,明明已经提前想过了这种可能,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十分难受。为什么当时不更仔细地查一下周围呢!

查到了又怎么样?我想象当时发现了躲在树后的他我会怎么做?如果是他一定会质问我吧,然后我会拒绝回答,与他扭打在一起,最后我会用铁铲把他杀死并埋葬。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浮啊!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将这件事永远葬在这里。我已经做了决定,要把会威胁到我未来的人全部解决掉。

“好的,我会的。”我挂断了电话。

名单上已经只留下十几个人名了,找到那个家伙杀掉他,碍事的吴言杀掉,知情的方浮杀掉。

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总是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她坐在石头上,唱着歌。

“血肉分离,筋断肉烂,即使牺牲所有人,撕开皮肉,熔化脑浆,找到生命的方向。”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今天要为奶奶举行丧礼。门外都是白色的大花圈,一楼客厅的中央摆着一个棕褐色的台子,上面摆着奶奶的遗像。

门外摆着铁盆里面烧着纸,烟气熏得人快睁不开眼睛。

来的人不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平时有谁家有困难都会帮忙的,受到大家的敬重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这里关于已逝之人没有太多的陈规陋俗,对于他们就应该让他们干净净,安安静静地离开,所以没有请哭丧的人,大家都是自发地哭泣。

甚至步骤简单到我怀疑会不会经常有人去世才故意简化的。

再多的事宜我就没有注意了,现在于我而言是从这些参加葬礼的人身上获取情报。

“白可,你在这里啊。”朝阳哥眼眶红红的,“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是会哭出来啊!”

朝阳哥是个很感性的人。

“奶奶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哭吧。”我看了眼遗像前的那些人,有多少是真心哭又有多少是迫于情面呢?

我看到了目标,快步走上前搭话。“韦叔,好久没看到你了。”

“白可啊。”他又看了看遗像的方向,“我很遗憾,阿婆是安详走的吧。”

他满是肥油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是啊,她微笑着的。那天晚上我去了活动,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在家陪着奶奶就好了。对了,那天晚上我怎么没看到韦叔啊?”

“啊哈哈,我有去的,不过厂子临时有事,走的比较早。”

眼神没有躲闪看不出是不是在说谎。

“原来是这样啊。”

韦世杰是个精明的商人,几年前还很落魄后来遇到了什么好事一下子成了暴发户,整个人身体开始发福。按说他这么有钱我是没理由怀疑的,但貌似他本身就很不干净,虽然对外说是木材加工厂,但警察去他那里调查过好几次。

“我还有事,再去看眼阿婆也该走了。”他急忙就走开了。

听说他在卖人体器官,

我看着他圆润的身体,要是商人的话,只要有钱赚,什么样的事也能干出来。

“哟!白可啊。”是个面目和善的大叔,与韦世杰完全相反的削瘦,只像是骨头上覆了一层皮,戴着金框眼镜,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濒死的人了。

“不好意思,您是?”我没有什么印象。

“也正常,我们只在你小时候见过,我叫李瀚。”即使他这样说了但我还是记不起来,但我注意到了他也名单上的人。既然也来参加了葬礼那家里人应该还是认得的,之后得问下爸爸妈妈了。

“狡猾的小家伙在这里干什么呢?”只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家伙。

“怎么了?”

看来李瀚并不认识吴言,吴言穿着便服。

但他的目光怎么不在吴言的身上。

“我是新调来的警察。”吴言笑着说。

“啊——啊!是这样啊。”

想必吴言也注意到了,刚才李瀚脸上的慌乱。

闲扯了两句后李瀚匆匆离开了,

“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吧,他的样子。”吴言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他太过自在了,让我有些不适。

“我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不过是个看起来很痛苦的病人而已。

“因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吗?万一只是因为他特别爱干净所以才喷的呢?”

“或许是吧。”

是因为冷还是想把自己填充看起来壮实一些,刚才从他衬衣扣子缝看到了病号服,加上削瘦,频繁的咳嗽,我断定他应该是得了什么暂时治不了的病。

“小家伙,现在是我有些害怕了,昨天我想了想要是你想杀我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想?我不过是一个小孩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去杀一个警察。”

杀了你,现在就想转身用刀把他捅死。

“我不是害怕死,是死了以后却没有人看出你的手法。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理由杀了李光国,但你确实处理很漂亮,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已经解脱离开了吧。奶奶已经去世了,你的父母都在城里,应该会带你走吧,换言之,我就是你最大的障碍。”

看来很有自知之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确实要离开这里了,我希望那时吴警官也能和我道别。”

“听起来有点像威胁的活呢。”

“那只是你的个人感觉。”

“现在已经变热了呢。”

“毕竟是夏天了。”

尸体在这样的天里会发臭的吧,要是x偷走的尸体放在除水里,火里,土里之外的地方都会发臭了吧。×应该不会好心到偷了尸体帮我埋了吧,想必是放在某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了,这应该能成为我调查的方向。

“那么吴警官再见。”我向屋里走去。

不要着急我会解决掉你的。

之后就在忙着葬礼的其它事情了,一边和名单上的目标对话排查x,一边安排之后的时间。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我和爸爸妈妈坐在客厅吃的,明明奶奶的棺材也在那里,但却没有人提出异议,甚至还盛了一碗饭类放在遗像前,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小可,你知道回响吗?”妈妈问我。

“回响?”这是个动词还是名词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虽然我和你爸爸都是医生,说这些东西都有点可笑,但这真的是很有趣。” 妈妈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个类似于乐器的东西,无时无刻地在发出特殊的声音,情绪精神之类的都会影响这个声音。比如模糊的记忆不同人会记住不同的感受,两个人在很久之前听到的歌之后会因为心境立类而变得不同。一见钟情也不过是声音节奏相似之类的事情。不过重点是,人在两个时刻这样的声音会达到最大,生命的诞生和死亡。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在见证和感受生命和死亡时内心有所波动。会回响的,不在空中而是在人的身体里,在记忆中,一个人的诞生和死去都会像池塘里的波纹在荡漾和回响。”

“回响吗?”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开口否决吧,但这样的感觉确实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冲击。

“我们是医生,按说是不会信这些有的没的,但也正因为我们是医生,见证病人的死亡和新生儿诞生才更能体会到这种回响。”爸爸放下筷子,已经吃完了。

“我们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记住你奶奶在离开前的声音,我们没能陪她,但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力量应该能透过距离传达给你,奶奶的话你可要记住了。”

我想起手机里的话,好好好…活着…

“我会的。”我会记住这残响的。

“对了,今天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叔叔,但他好像认识我,叫李瀚。”

“他啊,今天看到差点没认出来。”爸爸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今天忙了一天,

“确实,他怎么削瘦成这样了。”

“他是哪个亲戚吗?”他说他见过小时候的我。

“不是,他是我们小时候的同学。”

爸爸妈妈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后来研究生,博士都在一起,方便的简直就像是编造的设定一样。

同学吗?那也可以理解了。

“他现在好像和老韦一起做生意在,明明越

来越有钱反而看起来越痛苦了,小可,你以后可要注意身体啊,健康最重要。”

“嗯。”李瀚和韦世杰在一起吗?两人的状态看起来居然会差这么多吗?

“以前,我和你爸爸……”妈妈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和我讲她以前的事。

因为听了很多次了有些不耐烦的我摆了摆手就上楼了,窗外的月亮已经升起,站在房间门口都能听到虫鸣,每当这种时刻我就会觉得,夏天真好。

关上房门关上吊灯打开台灯,在光照下划掉已经排除了嫌疑的人的名字。

一个又一个,突然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反而能静下心来。

吴言,真是个神奇的警察,嘴上可真是一点也不积德,比起警察更像是私家侦探,这个名间也是在书中看到的,毕竟这么偏的地方哪见过什么侦探。

在十一点钟左右,爸爸妈妈也到房间睡觉去了,整个家里静悄悄的。

我穿着黑衣黑裤戴上口罩戴上帽子,把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上次在衣柜太吓人了,所以这样一个人行动我都不会使用电话了,

从窗户翻出去了,像之前一样,不过这次更加小心,因为这次家里有人了。

去的地方不明确但目标很明确,我只知道本材加工厂大概的位置,只是沿着林子向北边前进。

韦世杰和李瀚两人活动当天的行踪没有人能够作证,只知道两人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消失而且朝着树林方向走,说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人也不奇怪,加上木材加工厂不与居住区临近,用来藏尸体也是没有问题的,两人又谣传说是人体器官的贩卖者,情报就像是送上门的。

一切都顺利的不自然。

“如果真的是的……”我绝对会弄死他们两个从何时起我的人格就像蒙上了黑纱,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病态,有些出奇的疯狂。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躲藏的刺激了,连老天都在照顾我这个宠儿,一个天生的杀人犯。

在行动四十多分钟后我找到了那个工厂,大门只是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我轻走到窗旁斜眼向里看,里面并没有人,只是亮着两盏橘黄色的灯。

一分钟,两分钟,里面没有脚步声,看样子厂子里是没有人了。

蚊虫绕着灯旋转。

我大起胆子,直接从那半掩的门进入,心脏放肆乱跳,整个人的神经绷成一根线,要是被发现了,我将万劫不复。

“哒!哒!”我走路的声音在水泥地上回响。目光在厂子里搜索,但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这样下去别说李光国的尸体了,也证明了什么人体器官都不过是谣言。

“轰——嗡——”是汽车的声音,他们似乎回来了,我现在已经来不及出去了,现在遇到这样情况的我,为什么会在笑?

我的目光信留在一个工用的锯木机上,我奔跑到锯木机后蹲下,查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整。

“吱——”门被推开了,是杂乱的脚步声,锯木机是张铁桌子上安置了一个大型的圆型钢锯,而我躲在桌下的小室里,关上一旁的门,只有顶上的留口透进来光线。

“真是累死了!”是韦世杰抱怨的声音。

“没想到已经到警察手里了,我们搞回来不容易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容易想到李瀚垂头丧气的样子。

“太蠢了,尸体那么大一个都能搞掉了,要不是他是老板那边的人我真想把他也处理了!”

“老板说解决掉要给多加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妈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今天还得去参加那个破老太婆的葬礼,真他妈晦气……”

我拨打了妖妖零。

你们杀人还是处理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你们说了不该说的人。

我调成了静音,捏着嗓子,轻声说:“安静听。”两人离我很静,毕竟锯木机一旁就是休息用的椅子,两人应该就是坐在那里讲话的吧。

“不过说那个尸体也是真惨,是给火烧的吧,老板还让我们清道夫处理,我感觉也认不出来是谁了。”

“嗯。”李瀚猛咳了两声,“赶快把这个处理掉吧,我看着难受。”

“都处理多少尸体了,还不行?我跟你说不要把这个当成一个工作,要当成一种乐趣……”

我知道了几件事,他们是处理尸体的人,

处理所谓老板派来的尸体,之前那是烧焦的尸体也是他们本该处理的。

“咚!”什么东西放在了台子上,透过那道缝我看到一颗毫无生机的眼球。鲜红的血液顺着缝隙流了进来。

遮住了光,只有手机上显示的妖妖零亮着白光。

“一定要切碎,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机器启动了,我还蹲在里面,虽然还有空隙让我可以藏身躲开钢锯,但……

“嗞—”大量的血四溅开来,锯子的火花擦着我的鼻尖而过,鸭舌帽从中间锯裂开了,我的闭上眼任由血液涂满脸庞。

刺耳的轰鸣和锯开骨肉那特殊的声音不停冲击我的双耳。

尸体他在发出声音,他好像在哭,我能够听到他的回响。

我犹见天启,感觉头脑冰凉,不如说是一般热流在快速涌到了头部。

恐惧,喜悦,急躁还有说不上来的安定。

钢锯停了下来,是液体伴着固体落地的声音。

“别吐了!”韦世杰训斥,但语气中又夹杂着理解。

“果然还是太恶心了,呕——”

半颗眼球掉了下来落在我手心,我抚摸着。 好恶心……

“想想看,干完这单我们就可以歇着一年半载了!你也可以安心养病了!”

“但我就是因为干了这个才会心理出现问题的!”李瀚恼火了,”我梦里看到碎肉都在朝我笑!我还不能告诉心理医生!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韦世杰?杀人犯!我们是杀人犯呐!”

“冷静点!他们不过都是死人!都是尸体,你很会锯东西的,把他们想象成木头。”

警察局应该会定位手机让距离最近的警察到达这里,再听下去他们的对话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只需等待,等待警察来了后的混乱时候偷溜走。

到时再去河边洗个澡吧,如果能溺死在河里就好了。

“呼叫,呼叫,木材加工厂那里好像有事,最近的人赶快前往。”

许恺都已经睡着了一下子给对讲机叫了起来,到底去不去呢?他在心中想,家离那里不远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看了眼内屋里熟睡了的妻子和孩子。

“收到,收到。”没想到是吴言的声音,今天好像他并不是执勤来着。

“还是去吧。”许恺回到家趴在桌上了,连警服还没脱。

推开家门回头望了眼就离开了。

木材加工厂从前被怀疑进行了什么不干净的交易,但三番五次的调查都天果后也就没有再管了,没有想到现在出事了。

对讲机那头没有讲的清楚只是说出了事,听声音好像很难受。

“锯得太响了,耳朵痛!”

四五个警察都在向木材加工厂去,但最先一的还是住的最近的许恺。

他一脚踢开门,“不许动,警察!”他看到

满地的红色以及一块块的肉块。

一股寒意涌上背部。

完了,枪放在警局。

“回头是岸,不要反抗!”他把手放在腰间

假装可以随时掏出枪来,

韦世杰顿时满头大汗,肥硕的脸在光下油腻得反光。

“啊!”李瀚崩溃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抓起一旁的刀就向许恺冲来。

许恺喘着粗气,说实话现在的他非常慌张。

“妈的!”

刀锋在划伤身体前许恺靠着身体本能向后闪躲,然后一拳凑在李瀚的脸上,但显然是不够力量的,李瀚反身一刀砍在许恺的肚子上。

“老子可是第一名……毕业的……”许恺捂着肚子却经不住血疯狂地流。

余光看到一个黑衣人和韦世杰从后门外跑。

“都……都是你们……逼我的!”李瀚颤抖起来,面目也开始抽搐,他和疯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靠!”许恺冲上前躲开刺击击在李瀚的脸上,鲜血涌出,李瀚昏倒在地。

“妈的,早知道,不出来了……”他想到了妻子和孩子。

“小宝,爸爸……是好样……的。”他无力站着了。

“许叔!”吴言和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大家都很慌张,许恺的伤怎么也堵不住。“还有人……追……”

已经打了妖二零,但吴言看出已经天力回天了,他咬了咬牙选择继续追

碎尸万段!

他在黑夜中狂奔……

我趁着许恺和李瀚打起来溜了出来,身轻如燕,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先去洗澡吧,然后回家……

我停了下来,我看到了许叔被砍了一刀,那个伤口如果不及时,不,就算及时也很难有转机了吧。

我在干什么呀!为什么我要报警呢?为什么我会杀人呢?我真的把一切都给搞砸了!是我打乱了一切的规律,我真的不可饶恕。

“都是你干的!”韦世杰也跑了出来,他手上拿着的明晃晃大刀,那是用来处尸体的吧。

算了,在这里结束吧,我可真是个伪善的人,在这时还想着逃避吗?

我闭上眼,刀却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小家伙,游戏没有结束呢……”

我睁开看到是挡下刀的吴言,没有看到血花溅起。

是啊,游戏还没有结束。

我掏出吴言腰间的手枪,对准韦世杰的脑袋。

“我才是赢家。”

清空了弹夹。

这也许就是本能吧,如果没有这份果断。

他的下一刀就要落下了。

吴言和韦世杰的身躯重重倒下,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没有经验,砍在吴言身上的伤并不深。

“你是什么正义使者吗?”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吴言,“现在我可是又杀了一个人。”

把枪丢在他的身上转身离去。

刚才我只听到了一声回响。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是摇摇晃晃,像刚出生的孩子,找不到走路的方法。

溅在身上的血向下滴,我放声大笑,我的精神也要完全被腐蚀了吗?一切都结束了,但我回头看还能找到来时的路吗?

我到河边,甚至都不能叫作河,水只没到我的小腿,我仰躺下去,任由水流把我淹没,水浸湿头发,从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涌了进来,水很清澈,能看见天上的白色月亮。

我感受不到痛苦只有麻目,现在我怎么也洗不干净自己。

“荡荡啊荡漾,我在此歌唱,梦的起点梦的终点,沉没有在无人的河床……”

我好像又听到妖精在唱歌了。

我猛抬起头,水顺着发梢向下滴落。

闪回的记忆中有妖精坐在石头上的样子却怎么也记不起脸庞,当时好像身边还有人,那个人是?

我拖着疲惫潮湿的身体向家走,河流被浸红。

原路回到房间没有脱下湿衣重重倒在白洁的床上,睡死过去,像具尸体。

“哪有人像你这样讲话的?”

“你怎么不懂呢?”

“烦死了,离我远点!”

不知不觉间吴言身边就只剩下自己的假想敌了,因为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玩游戏,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不是。

“你怎么想?”在旁人眼中他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在他眼中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竞敌。

他的名字是……

他的这股怪异虽然让更多人厌恶和害怕他,但也让他有极强的独立能力以及分析逻辑。

他最喜欢侦探,找出犯人,他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他时,这种时候最让他有成就感。学生时期就已经能够做到有模有样,分析掉失的物品,找出偷东西的同学,甚至找到可能有用线索提供给警察。

怪人的名号越传越开,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侦探。

“听说他看一眼都能知道你早饭吃的是什么!”

“三班有个男生和他闹矛盾,给他送到局子去了!”

“这么离谱!”

他全都不理会,不被无聊的人的话语而改变自己的观点和所作所为也是一个好的侦探的必备事项。

“我有想做的事,你能帮我吗?”这时出现在吴言面前的是一个带着和善微笑的眼镜男人。

“没问题。”吴言同意了。

“人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没想到居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吴言笑了笑,“这是一个没法用逻辑推断出来的问题,只要论据有足够的偏向那么答案也就会不同,但我个人觉得是性本善的。”

吴言见过很多的人,他们必定都干过坏事,盗窃,打架或是什么其它的事情,但做的事都是具有目的性,都是因为某些事或是情感压抑下而做出来的事,而且在发生过后多少都会有后悔的情绪,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性本善。”

“我倒觉得会是性本恶。”人会有悔过只是因为人在出生之后会经过不断学习,这是一种洗脑,让他们做了事后认为自己做错了事,这样不过是在压抑自己本来的本人性。而自私,色欲,贪婪这样明确的负面情绪从来不是提倡的却从未从人们中断绝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本性,所以人性本恶。”

“也许你是对的。”吴言并没有因此改观,“既然你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想听听你这样的天才是怎样认知的。

“我都算天才,那学长你都算什么了。”了解信息也是侦探必备的能力,眼前男人胡朝阳是个大名鼎鼎的家伙,从数学系跑到医学系,现在也造了心理学的课程而且相当有余裕,以后一定能成为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吧。

“我也什么也不是,只是爱好比较广泛而已。话说有一个能能够验证我们猜测的实验,你有没有兴趣?”

“只是爱好吗?“什么时候?在哪里?”要是这样的问题能被这么解答出来才让人惊奇吧,但眼前的胡朝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会在几年以后,那时我再和你淡吧,现在我们先交个朋友吧。”他伸出手。

怎么回事!一副从容的样子!

吴言握住他的手,“我会证明我是对的。”之后两人就成为了朋友,吴言在他的身边一次又一次见证着胡朝阳的超常人。简直就

是天才,当然同时也是怪胎。

但在吴言从大学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他没

有选择继续续研而是成为了一个警察,吴言当然请楚没有小说中那样自由自在的侦探,所以接近自己理想中形象的就是警察。

听说胡朝阳成为了一个医生。

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了当时他约定的事了呢?吴言常想,那也没话说呢,毕竟接受了现实的摧残后谁还能这样自信满满呢?

但事实向他证明了胡朝阳总是能超出他的预料,“喂,是吴言吗?”

“学长啊,有什么事?”

“让你期待已久的实验,到我给你发的位置来,让你见识下我这几年的成果。”

后来的吴言也当然意识到这早就不只是一场实验了,违背了人伦也在逐渐偏离原本的目的,但好像已经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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