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静静躺着,脸上戴着呼吸器,从受伤时已经过去了十七个小时,情况也才有好转的势头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也到了医护人员休息的时间了。
“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白可从窗外翻了进来,这个病房是一楼,因为吴言曾说过他不喜欢太高的地方。
吴言没有办法回答,依然是昏迷状态。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好像你可以看到我所有的行动一样,但你为什么抓不住我呢?”白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小刀开始削起苹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镇,好像我一辈子都应该待在这里一样。但我见到了你,你是外面来到这里的人,你有智慧而且独特。”
苹果削完了放在桌上,“也许成为你这样的人也不错。”
白可想过去自首,但下场多半是死刑吧,所以他不愿意,因为他不想死。一直以来用奶奶的话来为自己开脱,好像这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但……不是这样的,自己就只是想活着,也许是本能也可能是想看一眼从未见过的广阔的世界。
“谢谢你,吴言先生,晚安,吴言先生。”白可拔掉了呼吸机的插座。
白可带着苹果离开了……
没有听到讨厌的回响。
现在已经处理了吴言,那下一次就是方浮了,他并不担心杨冬,她的寿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我亲手解决了,也许是罪行的累加已经开始让我麻目,才听不到那死去的回响。
“叮——”在我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就好像是想送我去地狱一样,正是我此刻最不愿看到的人。
“现在可以来学校的天台吗?我有话和你说。”
为什么都这样!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来,我低头看去是吴言和李光国两人抓住我的脚,地上拖着长长的血迹。
“你还想杀死更多的人吗?”吴言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望着我。
“真的很难受啊,白可。”李光国的脸发紫五官都扭成了一团。
你们是留不住我的,我会继续向前走,一向前,而你们只能躺在冰冷的土里。
虽然沉重但我还是在向学校走。
我径直向学校里面走,保安不知道在哪里。 学校里已经没有学生了,现在是六点十分,学生都已经放学了。
明明只是几天的时间,但楼梯,教室,怎么都像蒙上一层纱,变得模糊不清,变得陌生起来。通往天台的门是开着的,这往往是上锁的,铁门上的铜锈和被吹的“吱啦”响的,坏掉的把手可以看出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潮湿混着灰尘,推开了门。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方浮坐在铁栏的旁边。
“原本我也不想来的,只是顺路。”
这是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第一次面对面,他和之前一样,但看上去更加从容。
“吴言重伤在医院,医生说他很危险,能不能继续活下来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
“所以呢。”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现在没有人会在追你了,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去做,我想相信,你会做出
个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吧。”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就算到最后做出那样的选择,你能看到吗?
他背过身去,双手扶在铁栅栏上,“你不会害怕吗?害怕自己不再像自己……”
我没有讲话,快步向前,这里的铁栅栏经过风雨侵蚀变得非常脆弱,就算从这里摔下去也不会奇怪,就在这里结束吧,正当手快碰到他的背时……
“你去医院的时候有避开摄像头吗?”
“啊?”我收回了手,“镇子里有摄像头吗?”
镇子偏而远,光是能用上手机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里怎么会有那种大城市才有的东西呢?”
“那里不就有一个吗?”他笑着指向屋角下的一个黑色机器,意味深长。
“那是空气净化器吧,我听朝阳哥说过,科技发展导致空气变得有害,需要净化空气才能够经肺。”这绝对不会错,我用手机搜索中的摄像头也并不是镇子里空气净化器的样子。但要是朝阳哥是在骗我呢?
我马上就放弃了这么想,要是朝阳哥都在欺骗我的话,那我估计就要坏掉了吧,而且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想杀了我吗?”方浮看着我微笑,“只要这样一推,我就会掉下去吧,这里是五楼,我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要做吗?无论你做出什么样,我都没有怨言,因为人出相信你选择的人是我。”
还真是讲了相当帅气的一番话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该怎么去做才好。”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怎么想现在的我,此刻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就站在方浮的身边直勾勾看着我,“但现在我不想杀你了。
我转身离开了,我身上没有褪去不成熟和幼稚,然会做出在最后的关头不能狠下心来。
那现在要去做什么呢?我不想回家,没什么原因是这样会让我更加难受,我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是想着,就算是死也就死在外面吧。之前开始我就没有再处理自己留下的痕迹了,遇到认识的人也会打招呼,说不定我是在希望别人够抓到我?
已经七点钟了,因为是夏天,总觉得天要比往常更亮些。我用手机打开电话,停住了,换成了短信。
今天晚上我在同学家住。
我要去上张小露,哪怕是**,她先背叛了我,这样不就成我成了唯一可怜的人了吗?
虽然这么说,但我自己是最清楚自己做不到的,我不可能伤害她,她的身体她的感情。
就算是吴言也算不到为什么我会断右手的无名指。除了小姆指,因为太不重要所以断小姆指会有些刻意,所以选择了同样用处不大的无名指。没有伤害左手无名指的原因说起来都有些可笑。
我想戴上和张小露结婚的戒指。
不知不觉间我就到了她家的楼下,这是我最熟悉的路之一,小时候我常在这里等她下楼。她的爸爸张征蓬“不喜欢”我,常碎碎念“可爱的女儿要被猪拱了”之类的话,所以小时候我总害怕到她的家中去。
公主走出城堡才能看见她的骑士。
正当我还在徘徊时,她探出头来,“白可,你怎么在这儿?”之前心中的抱怨,委屈,愤怒一下子都被冲散了。
“我来见你。”
“上来吧,我家现在没人。”
好像是在验证我的决心一般。
我站在门口等着她开门,门与记忆中已经变了模样,门的那头和门外的我也改变了。
门被打开了,她笑嘻嘻的,“怎么现在想来找我了?不会在想什么色色的事吧!”
“怎么敢。”
真是懦弱的我。
换好鞋她领我上二楼她的房间,是非常有女孩孩子味的粉色调的房间,和从前一样,不过屋子里有很浓的花露水味道。
“说吧,有什么要这么急着见我?”她坐在床上抱着她的毛茸茸的兔子玩偶,“一般来说,再着急的事你都只会打电话给我的,看来与之前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啊。”
“你记得小时候的一首歌吗?我有些模糊了……”
我在说什么啊!我轻轻哼起那个熟悉的调子,已经轻唱过了上百遍。
她接上我的调唱了下去,从头到尾结束了。
我们的歌词并不相同但曲调却是一致。这是回响,当声音在我们的记忆中回荡,波纹撞到了其它的什么而改变了原本的轨道,扭曲偏转最后到达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没想到你也记得这首歌啊!但这是从哪里听到的呢?”她坐到我的身旁握住我的手。 我搜寻着过往的记忆,但就像是汇入海的河
已经找不出来了。
“我好像记得从那时候开始叫我骑士的。”
现在讲起小时候的一切都蒙上美好的滤镜一样,连这样中二幼稚的事也好像会变得美好,
杨冬拉着张小露的手,“公主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王子呢?”
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男生只有一个,要让他当张小露的王子,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吸了吸鼻涕,“我不要当王子。”
“为什么?”张小露的认知里,王子和公主就是要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的,没有王子的公主算什么公主,“王子只会穿着好看的衣服,不会上战场吧!”王子哪里会有上场杀敌的骑士帅气。
“好!那你就是骑士了!”杨冬一口咬定下来。
很简单,故事不泛有和精灵签门契约的骑士,既然自己的角色被定下,那也要做出些什么来。
杨冬早熟但不意味着白可和张小露早熟,这也算是杨冬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吧。
“你就只是想说这些吗?”张小露一直想在暗示什么。
“我……”我掐着大腿。
她把脸凑了上来,衬衣也解开了一点,一股好闻的气味冲进我的鼻腔里,她闭上了眼,还在靠近心脏疯狂跳动,这样下去就要失去理智了,不挺好的吗?这不正好是我想要的吗?
但是我怎么有些害怕?
“你当时和李光国也是这样吗?”
一股丑陋扭曲的情感握住了心脏,牙齿发酸,长吸的一口气怎么也呼不出来,我在等她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她有些恼怒,“你想说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做!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崩溃了,情绪激烈得像断了线的项链。
“但你之前一直去他家吧。”
“那不是你怀疑我的理由,我和他……只不过是…你怎么……”她掩面哭泣,
为什么啊?怎么像是我的错?明明应该是我该生气才对。
“告诉我,你和他什么也没有吧,你没有背叛我……”不知怎么的,我的眼里也流下了泪水。
“没有,真的没有,只不过是在给……”她边抽泣边说。
“咚!咚!咚!”是上楼梯的声音,
“快躲起来,我爸回来了。”
我急忙躲进了床底下。
门被打开了,父女两人在讲什么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语言了。
在我身旁躺着的是用几层真空袋裹着的李国光。
我从未这么恐惧过。
他的表情还定格在死会那时的表情。光线几乎没有但依然能看到他的身体上有几处腐烂的地方,透过真空袋微微散发出破败的气息。
我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他。
我来的时候确认过周围没有目击者,我也把我穿的鞋塞进了张小露家鞋柜的里面。张征蓬是发现不了我的。现在这种被发现的恐惧已经几乎没有了。
在听到张征蓬离开的关门声后我从床底爬了出来张小露的表情很难看,她当然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张小露。
“在你杀掉他的时候,我就躲在一旁……”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看你直接跑掉了,虽然很害怕,但被发现可不好,所以我把他藏了起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好了,不用再说了……
“我把他的两腿架在肩上,他头就在地上拖着,时不时会撞到石头,发出沉闷的响声,当时我浑身都是汗,我真的好害怕……”她指甲快把手心掐出血来,“一个人偷偷用真空袋一层层装起来,我好像还能闻到那股作呕的气味,晚上还听到他在敲我的床板。”
屋子里喷满了花露水,浓到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我抱住她,“已经没事了……”
她的身体好小,在我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要离开我……”她只是一遍又一遍这么说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这么说。
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与其说我们是恋人,公主与骑士,或许我们更像是彼此的寄生虫。
在十岁的时候,被幼稚的“冒险”二字鼓动的两人曾经有过一场无人知到详情的经历。
和同伴一起学起像冒险电影中一样在树林中进行什么所谓的探险,这是的可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
我记得那好像和现在一样是在炎热
蝉在树林中鸣叫,白河,张小露,杨冬,李光国,林梦学五个小孩子在树林中行走。
镇子近山,所以树林说是森林也不为过,至少是满足了孩子们对冒险的想象。
今天从一开始就有一点不对劲,怎么他们几个人总是挤眉弄眼的,好像有什么事一样。白可早早发现了,但一直没有说出口。
“你们今天怎么了?眼睛进脏东西了吗?”张小露的这种愚钝是这种时候最好的性格。
“再向前走就知道了!”李光国嘻嘻一笑向前跑,杨冬,林梦学也都跟在他的身后,
“真是的。”白可挠了挠脑袋。
李光国是个头脑灵光的家伙,总是能想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子。
“走吧。”白可拉住张小露的手向前走。
他已经多少推了出来,前面是一块天然的较为平缓的巨石,今天又刚好是那个日子。
“生日快乐!”林梦学和杨冬端出一个大蛋糕,上面歪歪扭扭用奶油写了两个名字,白可和林梦学。
今天是白可的生日,但父母却不在家,家里的奶奶也是不懂这些生日庆祝的老人,每次都是李光国答想办法给白可一个惊喜。
“啊!怎么不让我也来准备!我也想给白可一个惊喜!”
“如果是小露的话绝对会忍不住告诉白可的吧。”
“嗯——”张小露嘟嘴,“好像是呢。”
白可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几人,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小声说,
“那可能不行了,梦学他好像要搬家了,要到城里去了,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在一起过生日了。”李光国小声在白可耳边说,
“那可真是……”白可看着另一位寿星,林梦学微笑着。
林梦学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家长估计是想送他去城里读初中吧。
蛋糕是几个人凑钱买的,虽然看起来并不精致,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点燃了蜡烛,虽然白天点蜡烛起有些奇怪,但这也是生日的一部分。
白可许了愿,吹灭了蜡烛。
希望未来我们还能这样一起。
但往往最不愿意发生的事会在最不该发生的时间点发生。
在烈阳下,火焰好像能吞噬掉一切。不知怎么的火星落了下来,瞬间点燃了落叶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像能够的毁掉一切的怪物一样肆意焚烧。
等白可发现时已经没法靠他们解决了。
“快跑,让大人过来灭火!”这是孩子们想到唯一的解决方法了。
慌乱之下,理智就好像已经不在,一下子几人就自散开来。
白可拉着张小露的手拼命奔跑,张小露的脚扭到了,“等下……我跑不动了。”她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火……”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快,“我们会跑不掉的。”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林梦学发现了两人跑了过来,“快点跑!”
白可注意到了,林梦学的右脚处肿了起来,让他跑起来都有些怪异了。怎么办?背着他吗?自己的体格是背不动的。扶着吗?速度太慢会被追上的。这些都是建立在还要拖着张小露的情况下,如果放弃她的话,就能救到林梦学了。
火还在靠近,已经能感受到那恐怖的热浪了,会死的,一定会的,到有该怎么选择?
“可恶!他们两个人呢!”
林梦学看出了白可的痛苦,“快跑吧,我马上跟上来。”像是什么冰冷的东西一下子涌进了大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我们走,小露……”张小露也知道这意味什么
两个懦弱的人向外奔跑,回头看时,梦学微笑朝他们挥手,火光照映着他的脸。
苦痛和自责冲击着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遗忘。忘掉了林梦学,忘掉了杨冬,忘掉了李光国,所有的小时候在一起的记忆都被封锁了起来。
找到两人时,两人依偎着靠在树下。如有天助的大雨熄灭了山火,烟熏黑的白可疲惫地睡了过去。
像满身锈铁的骑士一样……
后来我离开了张小露的家,在外面飘荡,夏夜很凉快,接下来该去哪里?还有重要的人没有去。
“去看望下杨冬吧,她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差了。”这是张小露和我说的。
说实话,真不想去啊,我有些不愿意面对她。我抛起一枚硬币,数字去花不去,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白可从医院正门再次进入,目标很明确,三零二号病房,在路过那间房间时他没有回头。
“咚!”白可敲响杨冬房间的门。
“请进。”声音已经虚弱了。
白可推开门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杨冬,虚弱面色得苍白,脆弱到下个瞬间就可能碎掉一样。
“你来了啊……”杨冬伸出手想支起身子,但枯枝一般的手太无力了。
“你躺着吧。”白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杨冬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他。
“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今天也有其他人来了,但最开心的还是见到你。”她用皮包骨头的手牵住了白可的手。
白可握住的同时没有太用力,他怕弄疼她。
“我也是,见到你也许是我这几天中最愉快的事了。”白可的手在颤抖。
“白可,你知道吗?李光国死掉的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不如说,你去杀他我好像才是鼓动的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说了出来,可能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不愿意再隐瞒了,又或是她知道已经快要结束了,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不怪你,都是我的冲动……”这是白可的心理话,杨冬不过是告诉他事实,他不认为她有什么过错。
“但我不害怕,虽然内心会有些自责,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样我们就是同一艘船上的了,如果你被抓了,我也会去自首,毕竟这也是我怂恿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快……”他双手握住手放在额前,声音有一些哭腔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滴在洁白的被子上。
“为什么要喜欢我这样的人啊!”
悲哀,懦弱,伪善……这些贬义词用在白可的身上都是再合适不过了,为什么要把目光投向这样一个人。
“你很温柔,总是能在别人最需要的时间出现,有时候我多么希望只属于我,即使后来你和张小露在一起也会大大方方地帮助我。大家根本不会担心你会变心,都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你值得大家这么信赖,你很爱笑,即使遇到不顺心的事你也会在我们面前笑出来,好像只要微笑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了,我很喜欢。我喜欢你的专一,就算那份心情让我痛苦,看着你和张小露牵手时,谈笑时,一起时!我的心脏就好像被撕成了粉碎,我真的好想当场就哭出来啊!但这么做肯定会打乱我们的关系的。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咳!”
杨冬咳出血来,在白床单上格外显眼。
白可紧握她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溜走一样。
“当时我给你唱了一首歌。”她轻唱了起来,“在梦里说梦话,那是因为现实的家,泡影融在空气中,风吹起发梢,抓住我的手,向誓约起誓,我愿作你的骑士……”杨冬面露微笑,好像在想些什么,她的目光与白可对视,笑容愈加灿烂,“永别了,满身锈铁的骑士……”
之后白可离开了病房,杨冬需要休息,临走时看见杨冬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躺在床上。
该做些什么,自己心中应该也有答案了,他再抛起一枚硬币,却没有等它落下就继续向前走,答案不已经很明确了吗?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个人要先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