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滴墨水落在一杯水中会慢慢扩散开来,就算到最后看来和原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无疑是染上了。
就算我再相信朝阳哥也开始怀疑起他来。
他总是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来帮助我,无论我做出多么怪异的行为也没有质疑,更重要的是他对我隐瞒了外面世界的信息。
我做了个很有趣的对比,得出了很有趣的结论。我用换走的李光国的手机搜索摄像头的结果与我自己手机中的结果还有排序完全不同。 我手机搜索的推送多是负面的,消极的还有杀人事件之类的,但李光国的却更多是趣事,动物相关的。
我的手机无疑是被调动过的,而给我手机的人正是胡朝阳。
我没有在张小露那里纠结太多,一是她的行为和话语让我足够去信任她,二是因为她确实是第一次我验证过了,三是我发现了她的手机中比我少了一个软件,我记得很清楚我那个手机中有的。
我以前以为那是系统自带的文件,但我在她手机中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凭着印象拼写了出来问张小露。她很擅长英语,她和我说:“恶意”。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这是用来定位我,方便朝阳哥通过摄像头对我进行监视的不就合理了吗?也解释了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找到我,从小一直是这样。
我想对“恶意”做进一步的追查,但那手机并不在我的身边,那最好的办法就只有当面找他了。
夜已经深了,我就躺在路边的台上睡了过去。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一切都朝着无法扭正的道路上狂奔。我打算在一切结束后就去白首,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亲手杀死了李光国和吴言。我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张小露,不知道我要是判了死刑她会干出什么事来,我会和她说我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左手无名指再也没有机会戴上什么了吧。
我真的不想死,我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我的人,等待我回家的家人,还有很多想做想看的事,我还不想死,我捂着脸哭泣。
就这么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睡在地面上让我浑身又脏又疼,像是刚从哪个死人堆逃出来的。
我感觉眼泪都已经哭干净了,甚至变得口干
舌燥了。
我向胡朝阳的家走,在脑中组织着想问朝阳哥的话。但想到要是我到目前的所有行动包括杀人都是他有意引导的话,我觉得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现在的心情好受些。
“白可啊,这么早干什么去?”
“怎么搞这么脏啊?”
路边的认识我的大爷大妈向我打招呼,我礼貌笑了笑。
要是他们知道我杀了人会怎么样想呢?是害怕还是厌恶?但人就是这样的,可以装作不喜欢某样东西但绝对抑制不住讨厌某样东西。我没有任何责备他们的意思,毕竟杀人的是我,我与他们非亲非故只不过是打招呼的关系,我真的希望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什么安慰吗?
我是个伪善的人,但绝对不是不分善恶的人,不会将黑的读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把罪行冠上体面的虚饰,把罪抛给他人。
到了朝阳哥的家门口,门紧闭着,到这里为止我都还有回头的机会,可以转身离去继续相信他。原本我的猜测就有些不靠谱,只是一些线索的拼凑和我的直觉。
开门吧,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我的内心这么告诉我。像李光国家的柜门,太平间的铁门,张小露家的门,奶奶房间的木门,如果那些打开了或打不开,结果就会有所不同吧。
像是转折点一样。
“吱——”门打开了,朝阳哥微笑看着我,“傻站着干嘛,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去了,扑面而来的消毒水的气息让我大脑有些恍惚,像是电影中那些实验室的气息。空间不大甚至有些拥挤,满地都是堆起的书籍,什么种类的都有,像是图书馆一样。
“坐吧。”
我听他的坐在一个小木椅上,而他坐在对面的人体工学椅上转来转去。
我不打算和他绕弯子了,我只想知道答案。
“胡朝阳。”我直接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对我隐瞒?”
我不知道他底藏多少事没有和我说,我决定
试探一下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一件,但听起来像是在质问,但看这个位置,你才像该被质问的那个吧。”他停了下来,双手合十,“你觉得你目前为止做的是正确的事多还是错误的事多?”
书海把我围绕在屋子中央,周围只有两步左右的空地,而他坐在高位,我就像被审判的犯人。
“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能顺着他的话走,他是比吴言还要糟糕的心理学高手。
“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每件事都给你留下了线索,我不觉得你会不知道。”
“但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诱导我对吗?”
“这点我不否认,但做出选择的人依旧是你,你可以去听李光国和张小露的解释,也可以像方浮在天台一样选择相信,再不然你甚至可以逃进杨冬的温柔乡里。但你却做出了最坏的选择,这是你天性身上的恶,这是无法否认的。”他不否认监视了我
“但那只是一时的冲动,但你通过信息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误导了我的选择从而杀了李光国,这也是我恶的一部分吗?”
“吴言在不断向你站施压,想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可不断和我说你是个聪明的人,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你却一直没有自首,反而用枪杀死了韦世杰还想杀掉其他人。”
连吴言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吴言来我家时说过许叔以为是吴言的女朋友所以给他喷了香水,要是第二次第三次的话,吴言也应该和许叔解释过那应该只是朋友,所以应该是第一次,至少是吴言来到镇子上的第一次。那吴言就至少要在去我家之后才与胡朝阳见到面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就开始对我施压了吗?“他对我的压力只会让我更加让我慌乱,可得不出什么去自首的选择,而且杀死韦世杰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如果没有开枪我也就和吴言一样了。”
他们总是对我有过多的期望,不管是预测我的选择也罢,还是认为我去自首。即使到了一现在我对去自投罗网还是有些排斥,我是在害怕。
“那只是你以为的正义和合理,我在你身上装了统计心跳的机器,在你杀掉李光国和韦世杰后心跳只是剧烈跳动了两分钟,远比你想象的要冷静。”
“原来这只是这样的机器吗?”我很恼怒,他曾经为我治心病时在右手手腕植了一个手环,他和说这是维持平静用的。
他没有提到吴言,既然他可以调动全部的摄像头那也该知道我拔了吴言的呼吸器,但他却没有提,那么吴言就没死。
“也没有完全说错,监视你心跳次数,要是事遇到危险时我也能到场救你,而且会定期上传数据就当做体检了。”
我没想到我在那些时候会那么冷静,明明感觉就要死掉了一样,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是我之前觉得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不论是为了什么多
大或者多渺小的目的都不能抹除他所做的事情。但现在我很好奇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笑了笑,“人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真是个狗屁问题!
“只有你和吴言吗?调动摄像头追踪,推理只为了这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我很想说是,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多么天才也做不到这种违背道德的事,要是这里的事被传到外面去,我们会死得很惨吧。但实际上,这是你想不到的表演。”
在回响……
“镇子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工作人员,或扮演店员,扮演父母,把这个镇子变成一个小型的社会。而剩下的小部分人不过是这里的病人,都是命不久的人。选择抹过去过去的记忆而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像是可怜的笼中写,虽然这里有温暖但自由的气息或许才更适合我。我从未想过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
“你从未怀疑过吗?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易拿到药品,这样的地方医疗设施会这么完备?为什么你从没过出镇子的人再回来?”
“我的爸爸妈妈不是 ?”我停下了想说的话,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他们也是人假扮的。
“你的记忆为什么模糊?你有再向前的记忆吗?只是模糊的吧,你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比如我过去住在你家里的记忆镇子上存在两三种人,医疗的工作人员,他们知道一切的真相,快要死去的也拥有记忆的人,他们知想度过美好时光,以为住在普通世界的人,他们选择更改了自己的记忆。
“怎么会……”我感觉大脑好疼,快要裂开来了。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吴言学弟。”
“为什么说到吴言?他在这里吗?
我看向胡朝阳,他眼中倒映出我的样子,我是吴言。
对啊,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呢?吴言和白可从未同时出现在人的面前过。没有人在两人面前叫过另外一个人,我想起当时李翰见到吴言时的样子,他应该不是实验计划中的人吧。在家中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在树林中和张叔讲话,钻进了太平间里然后躲在床上,方浮来了之后又对着方浮说着有的没的。原来方浮也是工作人员吗?
“杨冬我们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她愿意用剩余的生命陪我们演这场戏。”
“这都是我……”
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和自己在博弈,我是个疯子。“现在发现了吗?小时候吴言自言自语的对象就是你啊!白可!”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比我想的更加疯狂。我开枪打死了韦世杰,当时他并没有伤害我,只是我单方面杀了他。把自己丢进这样的实子里。根本没有拔掉谁的呼吸器。
“那奶奶对我说的活下去也是谎言吗?”
“她是病人,她也知道你的情况,但她的确一直把你当作亲孙子来看,应该是想对你看达些人么吧。那些愿意陪你演戏的人都是在用最后的时间陪着你。”
“我和张小露做了……”
胡朝阳顿住了,大脑飞速运转,“她也是知道你情况的病人,就算你的人格只是孩子, 但你肉体还是……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 你……”
我看来又背了什么不得了的罪名。
“为什么现在就告诉我真相,我现在就已经证明了答案吗?”
“当然不是,只是计划暴露了,很快我们就都要结束了吧……”
“我们都会判刑吧,”
“当然。我可从来没想过逃跑就是了,在你得出答案后我会去自首的,不过我们的投资人准备逃跑就是了。”
我躺倒在书堆中,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我是无法被饶起的罪人,应该被打下枷锁滚到地狱去焚烧。
我们全部都有罪,全员死刑。
“进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张小露走进了李光国的房间。
“看,这个蛋糕,是给白可生日的礼物。”虽然他已经二十五岁,但蛋糕上依旧是十八。
落日的余晖打在蛋糕,这比从前的那个更大。那个盛夏从未离开过……
后日谈
“这就是几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案件,现在来看也是相当惊艳,不论是受验者还是实验者,他们已经非常接近答案了,但这有违人伦,是不被允许多……”
“叮—”下课铃响了。
学生陆续离开,空荡的阶梯教室只留下教授和一个向他提问的女学生。
徐教授,我有个问题想问。”
教授微笑着,光照在眼镜上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摸了摸花白的的头发。
“案件中的那个混混好像是劲松,和教授你的……”
“不是我哦,那场实验的所有人都抱着理想溺死了,就算活了下来也不过是怯懦的胆小鬼……”
“好的,教授。”白若琳笑着回应,“要是我的父母都还在话说不定会认全那里所有人吧,可惜我好好在生我后不久就得病死去了。”
“那还真是……”
劲松当然知道她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每个人都在扮好自己多角色,坏人好人,都无关紧要,为理想而死的人还是胆小鬼,也都好,一切都无所谓。
“教授你认为性本恶还是性本着呢?”
“性本恶吧,毕竟还有混蛋还活着呢。”虽然这很无耻,但那些人可不会在意。
胡朝阳有时也分不清究竟他何时是白可何时是吴言,实际上他是谁都无关紧要,他只是在不停地逼迫自己,把自己逼上自己理想的道路。通过监控看着他自言自语还真是让人发麻。
为了让他适应让他提前两年进入了没施,提前培养了熟悉镇子的记忆,让他对整个设施有了总的地图认知,再植入了小时候不存在的记忆,加以模糊,但是太骇人了,当他拿起在木材厂里拿出的钉枪突然开始对韦世杰进行射击,钉子扎进了韦世杰的血肉和眼球中时,那副神情,就连胡朝阳也不禁感叹他是个天生的杀人犯。
为了防止其他人在实验中表达出的情感不够
真挚,所以还对病人方进行了催眠处理,让他们的记忆中或多或少地出现白可的记忆。为此需要一个信物,一个物品或是一段话,在最后采用了杨冬唱的歌。
人类的大脑可真是奇妙,反复高频地在眼前闪回就能在大脑中形成错误的记忆,遇到冲突不合理的记忆也会在大脑中修正,甚至会将原本应该是别人的位置替代。
林梦学,那个死在火灾中流鼻涕的男孩,在所有人印象中都变成了白可。
胡朝阳在临刑前边想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