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多久呢。
至少够一个音乐家从默默无闻到小有名气,够一个画家从佳作两三都有能力开办私人画展。
六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从幼稚走向成熟,让一份感情从一时冲动走向沉淀过后的深情。
宋诗雨和南木徽在这几年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交流大多数是通过手机信息和视频通话。
雾都的空气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治理之后已经变得十分优良。
街道上可以看到各种英伦风建筑,远远望去还能看到教堂尖尖的屋顶。
在北英艺术大学校外的不远处,有一间小小的咖啡店,一间在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咖啡店。
“欢迎光临。”
一个抱着画板的女生来到了这里。
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经营者只有一位金色头发的女性。还有几个人在咖啡厅的一角演奏着音乐。
“请给我来一杯拿铁。”南木徽说道。
“好的,请稍等。”金发小姐当即开始了咖啡的制作。
悠扬的乐声一直在咖啡馆内萦绕,久久没有散去。
南木徽听得出来,这是小提琴的乐声。
“这里演奏小提琴的人是谁?”南木徽对着金发小姐问。
“是北英艺术大学的学生,他们在学习的空闲通过在这里的工作获得收入。”她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么。”南木徽轻轻点头。
“看您的样子,似乎也了解音乐吗?”金发小姐笑着问。
“不算太了解吧。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北英读书,我从她那里听过很多小提琴乐。”
“那您觉得本店的小提琴怎么样?”
“嗯……还行吧,总感觉还有一些能改进的地方。”
“这样么,感谢您的建议。”
音乐刚好收歇。
“你确定吗?”演奏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女生不满的上前质问。
“什么?”南木徽有些疑惑。
“我说你,你真的懂音乐吗?这样指指点点。”那女生非常不满地说道。
“抱歉。我只是按照自己听到的,给出了自己的评分而已。”南木徽喝了一口咖啡,很冷静地回应道。
“好啦,艾莎。不要这样对待客人,虚心接受客人的评价或许可以让你做得更好。”金发小姐和颜悦色地劝道。
“哼!我可是北英二年级前十的尖子生,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是她不会欣赏,应该要道歉才对!”艾莎非常不满的嘟着嘴。
“好啦,艾莎,你这个样子太小孩子气了。抱歉,请您见谅。”同行的一个男生也上来劝。
“没事。大概是每个人对音乐的见解不同吧,如果我的朋友在这里,或许可以让她来点评一下的。”南木徽说道。
“你的朋友是谁?很厉害吗?”艾莎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
“嗯……她也就读北英,她现在在考取研究生。”
“叮铃~”
“欢迎光临……啊,你来了呀。”
“诗雨!”艾莎兴奋地扑了上去。
看到门口的那个人,南木徽骤然愣住了。
宋诗雨穿着一身简洁的休闲装,白色卫衣和黑色的长裤,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小提琴盒子。
那个盒子虽然多了几道划痕,但看上去依旧光鲜亮丽。
她目光温柔,面带微笑,径直走了进来。
走着走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目光,偏向了南木徽的位置。
在那两双纯净双眼的对视之中,世界的声音似乎听不到了,其他的色彩也从视线中消失了。
两个人,在相隔这么点距离的地方对视,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诗雨?诗雨?”艾莎的呼唤并不能让她回过神来。
宋诗雨不可置信地向着南木徽靠近,南木徽也站了起来。
走,很快就变成了扑。
宋诗雨一下子扑进了南木徽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硬拉都拉不开。
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宋诗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宋诗雨问。
“因为想你了。”南木徽轻轻抚摸着宋诗雨的后背,和她垂下来的秀发。
“诗雨!”艾莎慌乱,“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你们如此亲近!”
宋诗雨平静了一下心情,松了手,离开了那个怀抱,对着艾尔莎笑道:“她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艾尔莎问。
“女朋友。”
“?”
“不!”艾莎悲鸣:“我那最最敬爱的学姐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天啊!我的世界崩塌了!”
“好啦,之后再和你聊吧。现在,请给我们一点空间好吗?”
……
在咖啡厅的外面有很多座椅,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考研准备的怎么样?”南木徽问。
“能过。”宋诗雨理所当然地说。
“之后呢?之后打算去哪?”
“老师说想推荐我在学校里任职。”
“你打算留在这里?”
“不,我要回国。”
“啊?你确定吗?要放弃这么好的一份工作?我可以搬过来的哦。”
“这份工作确实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
“嗯……那你想要的是?”
“一杯蜂蜜百合、一座湖心亭和一朵百合花。”
“噗呵……好,我陪你。”
“之后,我们在家乡买一套房,住在一起。”
“好。”
“木徽,我喜欢你。”
“嗯。”
“……”南木徽想了好一会,问道,“伯父伯母那边……”
“……”宋诗雨沉默了好一会,“我还没告诉他们。但是,他们应该也做好准备了吧。”
宋诗雨进了大学之后,离家万里,跟家里的联系几乎都要断绝了。
一个月一通不到五分钟的电话,到了后面,甚至要演变为三个月一通电话。
尽管宋诗雨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曾经积攒下来的问题,使她一直都不太愿意跟家里人交流。
“之前,他们还有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因为我每次都说喜欢不上,后面就没再问过了。”宋诗雨道。
“之前回家的时候也有安排过相亲……”
“连年夜饭都没吃就跑掉的那次?”
“嗯……”
宋诗雨回来的早,因此才有了订机票的机会。
她赶上了那一年最后一趟飞往北英联合王国的飞机,连春节都没在家里过。
那次相亲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这大概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兴起的叛逆。
宋诗雨没有直接说出来的勇气,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做任何反抗。
“木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手的。”
宋诗雨不是没有决心,只是缺少了一个能让她坚持下去的支撑。
以前没有,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因此,她敏感、脆弱、小心翼翼。
现在,南木徽填充了心灵空缺的位置,宋诗雨愿意用当年在绝望之时凝视汀江江水的狠劲去争取。
“等我考研结束,我们就回去,把话讲清楚吧。”宋诗雨道。
“好。”南木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