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直升机划破城市的夜空,下方是万家灯火,隐约可以看到高架桥上缓慢挪动的车流。
“高跟鞋太难穿了,你说当初发明这个的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夏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双运动鞋,边吐槽边换上了鞋子“啊,脚疼脚疼......”
萧启铭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个刚刚救自己于水火的女孩。又是军队,又是武装直升机的,他还没有从这一系列变故中缓过劲来,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耳朵,好让自己清醒点。
“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在电影里出现呢。”他说。
“你是指‘英雄救美’吗?”夏衍笑了笑,“不对,应该叫‘美人救英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萧启铭问出了在心里酝酿已久的问题。“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和林予曦在游乐园遇到的那个女演员也是你安排的吧。”
“这你就误会了,那个真和我没关系,是吕留良那家伙出的馊主意。”夏衍说,“他说是从动物世界得到的灵感,会让你们感受到春天荷尔蒙的气息。”
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贴。萧启铭这才意识到夏衍现在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而飞机里其实还挺冷的。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夏衍。
“没想到你这小鬼头还蛮绅士的嘛,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噢。”夏衍的笑容很耐人寻味,说的萧启铭瞬间涨红了脸。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吧。”他假装咳嗽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一个月前曾经打过一个电话?”
萧启铭怎么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无意间在沙发下面找到了装有他父亲衣服的木盒,并且发现了一串电话号码。那个电话虽然打通了,但对面始终没有人说话。他这边正想着呢,却发现夏衍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萧启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骗人的吧……”萧启铭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当时接电话的人是你?!”
“差不多吧,我是在后来听的通话录音。”夏衍轻描淡写地说。
“你听了多少?”萧启铭试着问。
夏衍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从头到尾,差不多都听完了吧。”
萧启铭羞耻心瞬间爆棚,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他那天对着电话哭诉了半个多钟头,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说过什么了,十足的黑历史啊。
看他一脸垂头丧气的衰样,夏衍赖得再逗他玩了,“说回那个电话号码,它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父亲萧恒。”
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炸在了萧启铭的脑袋上,还带来了漫天的雨露甘霖。对于萧启铭这种独自一人穿行于沙漠的人来说,这个消息他实在等的太久了。听到父亲的名字,他鼻子一下子便酸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萧启铭的脸上现在明明白白写着“我很难过”四个大字,夏衍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只能手托着下巴假装望向窗外。
“我父亲…他现在在哪儿?”终于平复好了心情,萧启铭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关于萧恒博士的一切事宜都属于机密中的机密,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电话暂时由我们代为保管。”
“你们?”萧启铭问。
夏衍正襟危坐,她的眼中放出奇异的光。“听说过鸣神重工吗?”
萧启铭吃了一惊,“制造月球矩阵的那个鸣神重工?!”他话音刚落,飞机就一阵剧烈的颠簸,扩音器里飞行员告诉他们目的地到了。
“跟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夏衍说着跳下了飞机,萧启铭紧随其后。
这是一座隐匿在深山里的大型酒庄,两侧种满奇花异草的道路尽头是栋三层楼高的墙壁上爬满青藤的红砖别墅。夏衍用力推开了大门,萧启铭深吸一口气,迎着金色的灯光走进屋里。
率先映入萧启铭眼帘的是一口巨大的古典时钟,时钟下方站着一个男人。花白的头发,黑色打底的条纹西装披在肩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整个人虽然显得温文尔雅,但眉宇间散发的气场却让人觉得就算有千军万马在他面前厮杀他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人我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说吧。”夏衍对男人说,然后扭头向萧启铭介绍道,“这位是赫利翁司令,我的顶头上司。”
“欢迎你的到来,萧启铭。”赫利翁露出了平易近人的微笑,“我是你父母的朋友,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
“他们还好吗?”萧启铭问。
“这你不用担心,你的爸爸妈妈是无数人舍弃生命都要保护的人,他们很安全。”赫利翁说,“我这次前来就已经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你父母嘱托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他们很抱歉缺席了你的成长。”
萧启铭一下子傻掉了,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你们大费周章地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他问。
“当然不是,我这次来专门为你而来。萧博士是我见过的最具智慧的人,身为他的儿子的你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赫利翁朝他抛出了橄榄枝,义正言辞地说,“萧启铭,加入我们吧。”
突然听他这么说,萧启铭顿时感觉自己进了传销窝子,没什么真实感,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我知道鸣神重工很厉害,但我现在只是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学生,除了打游戏之外也没啥特长,你们招人都不用面试的吗?!”
赫利翁和夏衍相顾一笑,坐在沙发上夏衍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面试过了。”
“第一次见面,”萧启铭沉吟了片刻,“难道是…..”
赫利翁打了个响指,大厅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全息影像浮现在了黑暗中。萧启铭猜想的没错,正是他和夏衍在游戏里的那场PK对决。当看到画面中的萧启铭从弱势逐渐转为与夏衍势均力敌时,赫利翁激动地鼓起掌来。
“众所周知,当玩家操纵游戏里的角色时,由于人类大脑不同于电子回路,是以化学物质作为神经递质的,反应时间上会出现一定的延迟,普通人在500毫秒左右。”赫利翁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萧启铭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反应延迟是多少吗?”
沉默之间,他继续下文,“300毫秒,几乎比普通人快了百分之四十,而且还在不断攀升。”赫利翁难掩欣赏的神情,“你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这点毋庸置疑。”
“顺便一提,我的最高记录在100毫秒以内噢。”夏衍在旁边插了句嘴。
“靠,不压我一头你会死啊!”萧启铭嘟囔说。闻言,夏衍朝他吐了吐舌头。
赫里翁直视着萧启铭的眼睛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既然上帝将这份天赋赐予你,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萧启铭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好吧,我答应你们,反正我的前途一片渺茫,成绩就算再好也读不起大学。今天在同学面前出了这么大风头,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其实有些害怕,今晚发生的一切,连带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夏衍,全都如梦似幻,不知为何突然降临在了他的身边,搞不好哪一天他们也会突然不告而别,到时候他就会被打回原形,就像做了场黄粱大梦一样。
萧启铭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夏衍走过来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豪情万丈地说:“不用担心了,你再叫我一声姐姐,以后我就罩着你。”
“夏衍姐。”萧启铭咬字非常清晰。
“这就对了嘛。”夏衍咧嘴一笑,“说出来怕你骄傲,我在我们那儿可是说一不二的。”
午夜的钟声响起,一段独属于萧启铭的传奇故事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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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铭高考出成绩的那天晚上,爷爷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临终前,他告诉萧启铭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无论是选择平稳地度过一生,还是去追寻父母的脚步,他都支持他。
葬礼过后,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找到了萧启铭,说他名叫吕留良,是赫里翁留在中国大区的联络官,他已经给萧启铭准备好了护照和出国的机票,萧启铭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由他全权负责,
萧启铭收拾好行李,最后看了眼老屋,没有什么留恋,转身踏上了旅途。
2179年6月28日,这一天是萧启铭命运的转折点,不久之后世人也将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