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那些被招募而来的船员们正在准备今天的午饭，这地方随着他们的繁忙闹哄哄地。老实说，对奥珀斯特而言，她从未踏入过像是这样的区域，也对这儿的所有都感到一种独特的新奇。奈落把她领到这里，意味不言自明，不过，奥珀斯特有些尴尬地去仔细地解释了一遍，她从未参与过任何厨房活动，没拖过地，煮过饭，她在过去是圣女，不是帮厨，这些事情她都不了解，甚至有些行为，有些仪器她闻所未闻。她想要去帮其他人做些什么，不过在切菜时却被菜刀割伤了自己的手。
“你这废物！我真是不知道他们平时都让你干些什么……和那些神道教的巫女一样为人念经祈福吗？不，她们好歹能用自己的身体换些钱来，一次至少得有十万钱币，但你又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搞不明白，他们把你养在这里，像朵娇贵的花一样养在那高堂上不让任何人触碰，就是为了彰显他们那所谓高不可攀的权威？还是说，他们已经高贵到不算是人了，就连最基础的**都不存在？”
奈落不满地嘀咕着，她跺跺脚，又骂了一句。
“我看你就不是圣女，你应该把头发剃干净去当尼姑。”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奥珀斯特躬下腰，拼命地道歉着。
“真没用。把刀给我，作为首席管家，让我来向你演示什么才是迅速与准确。”
虽说在言语中表述的是给这一字句，但奈落实际上径直从奥珀斯特手中抢过了那把菜刀。后者只看见空气中呼啸而过几束刀影，那拍蔬菜就成了整齐的条段，奥珀斯特甚至都看不清奈落是如何操作的，这一过程仿佛行云流水般，那东西瞬间成了如今她能看见的模样。
“啊……我根本看不清……奈落小姐。”奥珀斯特羞愧地承认了她完全察觉不到奈落做过什么的事实，头于是更低了。
“……啊，我的主人究竟是怎么考验你的，我想不通。你既不会房中术，也不会打扫家务，更不会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唯一你会做的就是去念那些经书，但现在你又厌烦去念书了，于是你现在什么都不会。我曾经认识一个穿着红白衣服的巫女，她也是这副德行，不，她比你还多一项，那就是乐于乞讨，虽然不会给人摆什么好脸色。”
奈落不快地吐槽着，她简直连剩下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些酸溜溜的怨念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飘散到空气里，只让奥珀斯特觉得怪不舒服，却又衍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是好奇心吗？因为奈落说的那些事情似乎总夹杂了她个人的小情绪，而不仅仅是出于职责上的愤怒。
“哎，罢了。我接下来把动作放慢一些，最起码要让你懂菜刀究竟是怎么拿的，或者，让你懂怎么在操作时不割到自己的手。啧，我可是完美潇洒的女仆长，不，我是德洛丽丝大人的首席管家……”
奈落发觉自己的话在怨念上升的情况下着实变多了，也许是因为奥珀斯特能给她气笑过来，那家伙迟钝的行动让她感到可笑又可悲，另一方面，出于德洛丽丝大人的要求，她只能忍住这些将要崩溃的怨念，再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把它们发泄出来。
越想她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刀把都被捏得颤抖起来，隐隐浮现出了几丝裂纹。
“啧，你这废物，看好了。”
奈落把菜刀在手中转了一圈，朝奥珀斯特招手示意道。
“再学不会的话，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再把你扔到太阳花田里，明白了吗？”
“我会尽力的……”奥珀斯特弱弱地回答。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学会。”奈落阴狠地威胁道。
“嗯……”
这一次，奈落下刀的速度变慢了不少。不如说，她终于舍得将自己的速度放慢下来，使奥珀斯特能够看清她的动作。这一次，奥珀斯特终于能够察觉到其中自己的错误，和从奈落动作里那些值得她吸收与改进的地方。她的智力并不算低下，以其余人类的判断，甚至完全可以说是相当聪明的程度，只是她通常没有使用自己智力的机会，她的这一才能在过去的生活里几乎被完全封存了。
但现在，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来如此……我应该能学会吧。”
若干分钟后，奈落这才收手，这次演示着实令她难受。将自己原本那样快的速度放慢到这样踌躇的、使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她感到了一种耻辱。如果这是在战斗中的话，恐怕她早就死了。不过，还好这里是厨房，虽然其中的“战事”依旧紧张无比，但最起码她还能抽出时间来试图教会那个蠢笨的家伙如何去使用菜刀。
“所以，学会了吗？”把菜刀插在砧板上，奈落叉着腰问，还挑了挑眉。
“我可以……试试了？”奥珀斯特不确定地说。
“那就快点试试，别让我失望。”
奈落双手抱胸，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她咬着自己的舌头说出来的，听起来别扭极了。但哪怕如此不满，当她凝视奥珀斯特的动作时，仍旧忍不住屏住自己的呼吸，沉重地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过，奥珀斯特这一次的动作相较于上次总算是好了不少，最起码她不会蹩脚地切到自己的指头，或是把菜切成歪七扭八的形状了。这一点让奈落颇为欣慰，甚至可以说，在她的生涯中，难得有如此无语和如此欣慰的时刻，就像是教会傻子学习识字，此时那家伙终于念出了几个单词的畅快感，这一点让她觉得格外舒适。
或许德洛丽丝大人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她下意识地考虑着，不过并没有把自己对傻子的怜悯挂在表情与眼神中。而且，当她看了眼怀表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因此浪费了太多时间，而她并不是能依靠怀表去暂停时间的那种人，她只能黑着脸，思考了下自己将要工作的顺序。
“啧，表现不错。”奈落不情不愿地夸赞道，“作为你来说，还算不错。”
“那现在……”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这蠢货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算了，我懒得再责备你了，毕竟说太多话也不会让你觉得愧疚。跟着我来吧，我们还有更多事情要处理。”
迅速地切完了剩下的菜，奈落招呼奥珀斯特跟她来。他们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而现在，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