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为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什么意思清寒?”
“简单来说,就是妳这么吊,怎么不上天。”我反应平淡得注视着庄咏铺好了被子,坐在床沿上斜着头问我。
“因为人家是鱼,不会飞。”庄咏笑嘻嘻得把我话中的含义完美得转移了,似乎在确定和我一起睡以后,她兴致很高。
“乱说,鲲鹏就会。”习惯性得吐槽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得坐到了庄咏旁边。
“人家是大妖怪,可不是我这种小妖怪可以比的哦。”庄咏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一个枕头,抱在了她的怀里。
“但是人家死了呀。”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
屠灭妖族的就是我这一群人类呢。
果然。
庄咏沉默了下来,对这句话没有回答,本来兴奋得情绪似乎瞬间低落了许多,她把头埋在了枕头里,一言不发。
是不是我说到妖怪死去的事情,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族人和朋友?
“...”
我心中有些后悔,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庄咏。
“是呢,都死了呢,清寒也死了呢。”庄咏从枕头中抬起了头,眼神有些不自然,话语也带着一丝迷茫。
看见庄咏这样的眼神,我更加后悔了。
寂寞,孤独。
庄咏一个妖,孤身生存在这个充斥着恶意的人类社会几千年,说不孤独,不寂寞,是不可能的。
在东方,除了东瀛那边,其他的地方,除妖师见到妖怪的第一个想法,都是屠灭,没有第二种可能而东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哪里,虽然可以保全性命,但是会成为被人类驱使奴役的式神。
而西方,更加可怜,就连形式和东瀛除妖师差不多,得到了妖怪力量的巫女,都会被送上火行架,更何况那些妖怪了。
但是能说他们做错了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错。
人是人,妖是妖,人和妖不能共存。
除妖之路,漫漫无途。
我似乎明白了庄咏为什么会在世界各地旅行了。
不仅仅是为了找到我,而且也是为了不断转移躲避除妖师还有寻求有趣的事情不让自己无聊到发疯吧。
孤独,几千年的孤独,没发疯,而且还坚持本心到现在找到了我。
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感情,是怜惜?
又或者着是歉意?
可能都有吧。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不能开口呢。
我只能麻木而又很小心翼翼得,轻轻用手抱住了庄咏。
“说说吧,能说说吗庄咏,我想知道妳一个人都看到过什么。”
怀抱,虽然很无用,但是,庄咏好像很吃这一套,她有些冷一样,打了个细微得寒颤,随着我的动作,整个人缩到了我的怀抱中。
然后她抬起了头,脸上虽然好像还有一点因为我抱住了她的脸红害羞之色,但是却已经是恢复了那幅温柔的样子。
庄咏慢慢得张开了于脸颊一般红润的嘴唇,人好像还在颤抖着一般柔声开口道:“清寒,你要好好听好了哦。”
“嗯,我会的。”脸上不由自主得浮现出了笑容,庄咏没有去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去听,因为,这话语确实是不重要。
只要庄咏愿意说,那么我肯定愿意听。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十分喜欢历史,而且还是因为。
对方是我的庄咏。
我的咏咏。
不知何时,我也会如同夏目一般温柔得笑着呢。
庄咏又是往我怀里缩了缩,顺便把我的两只手抓在了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双手合住了我的双手。
“我见到过一个很奇特的少女。”
庄咏的开场语,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是庄咏想讲的事情,我都会默默得听着。
“她的家乡,是香槟-阿登大区和洛林大区边界一个叫做栋雷米的农村,而她的祖国,是法兰西。“庄咏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思考。
但是我已经知道她要说的人物是谁了。
只需要联系到法兰西,就能想到的女子,只有一个人。
法兰西有个被外国人嘲笑许久的话语,这个国家之中,能打的,除了外国人,就只有女人。
这个外国人的名字是拿破仑-波拿巴,拿破仑一世,拿破仑皇帝。
那个横扫了欧洲的人。
而那个女子,世界上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至少她十六岁之前,都是。
奥尔良的少女,这是被世人所称呼的。
她称得上是奇迹一般的存在,没有她,就没有法兰西。
在她之前,没有一个法兰西人会自称自己是法兰西人。
而在她死去之后,没有一个法兰西人不会自称自己不是法兰西人。
让娜·达尔克,这是她的名字,当然,她还有个更有名的称呼。
这也是一个十九岁少女留下世界上最后的称呼。
圣女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