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的东西在怠惰的牵引下渐渐驶离了视野。宿舍后是大片的二月兰(诸葛菜),一两天前还奄奄一息的堇紫色的十字高脚蝴蝶状小花,如今又是成群结队遍地开。它们像盛会的蝴蝶,群聚于翠绿的草茎上蛰卧,等待预料之中的风将它们稚嫩的鳞翼擎上低空。那些高高在上的影子将在自以为是中被一片片破碎的鳞屑深深伤痛。它们或许会报复,尽情地撕下那脆弱的翅膀,以更深远的力量欣赏世代的凋零。漫长的生命中,静待短生的逝去,为追求纯粹的快乐。
春风吹又生喇,不论多少次的覆灭,它总靠着先辈的遗物fly again,哪怕死亡挥翼撒下漫天灰烬,it never say never.
故乡的李树开花了,二青一白,缀得满匝匝,一枝枝白眼青龙,颇为赏心悦目。家院除了丝瓜、熊耳草和红蓼外,就没什么显花植物,终是太空啦,放眼春色皆自院外。倒是母校的春色别有风味,几枝传统的粉瓣桃花,一林子紫叶李的白中带红的单瓣花,几书又艳又硕的大红茶花,几丛红花檵(ji,四声)木舒卷着蛇信似的红条,白花檵木随后及至。还有桃李园的坡道上倾斜着连如瀑下的重瓣腊红色桃花,那是一幕停滞的顶艳的花雨。
我曾不识桃李,错把桃李当梅看,年少ignorance,校内无梅。但也有无知之美,写下了:
香樟换新发,执帚嘻哈哈。宫粉满园关不住,朱砂一点如鹤立。是梅是桃旦无妨,花开花落绿欣欣。鸣声四起,妙语连珠交际园;上串下跳,逍遥自在凤栖梧。
触手可及的暖手甘薯,一位不常见的老友(尤文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醋姜豆腐脑,一个被啃了一口的闪光大柿子,大片沐浴着柿子荣光的金花田。这些便是此次公交之旅上最为杨某所怀念的。哦,还有个兰田村的连理枫杨,那盘亘在河沙地上的双树,虽未主干相缠,但至少枝根二乔了。曾几何时,杨某为之附上神性,总是匆匆间掠过短暂的视线,然后久久回望记忆中的一瞥,甚至不惜将心中生命之树的形象导入它们的模样。
不知各位有没有过足藓的烦恼,我还算轻,虽年年夏季有先兆,但很少放在心上“忍着忍着,就过去了”。结果是恶化了,起起落落,屈膝成祸;磕磕碰碰,趾开肉绽。脓血与热汗相融,趾缝胶合似并蒂。
直至今年,有药物相助,渐得痊愈。
《给自己定义一个课题》,去写下心中的“小世界”,即便流于烂俗,也比想着石头开花来的强。
又一次劝人走蓝海而不得偿。在狭隘的红海中艰难地寻求出路,在学业面前是个天险偏峰。在自以为是的兴趣里流放,但若深察,可见此役似乎一个逃避广袤蓝海的借口。因为再狭隘的路也总有更向前的人,在自己的方寸红海上夜郎自大,并网罗无意的称赞沾沾自喜,疏不知真正的红海之阔与前方长帆高桅之众。
拂晓的利刃划破了高寒的凝结核,就像轨道“垃圾”失去了致密的牵引,分崩离析。额…风又把别处的阴云推上我的头顶。隽永的文字过于沉重,跟不上天空的矫健步伐,所以文字贯通古今的同时又要着眼未来。
无形的扫帚掀动着红叶铺就的地毯,但生命的厚重即使在老之将死的那一刻,它与大地的根系,也不是无形的言语所能轻易撼动的。
今日的谷雨霏霏,让昨日的拂晓变得更不真实了。
雷光道道,声震千米之外。云颤风惧,疾行泣露闪闪。尘雾漫漫,挟光九天之外。浴花沐叶,补益时雨纷纷。
无星之夜,雷雨轰鸣,是生长的讯号。故里的毛竹定是万物竞发中的耀眼明星。这是必然的,因它五年的积淀,不显山不露水,在阳光之下,建起竭泽之网,遏旁生芜杂,据生命之盐。待到时雨兴,遍地起春笋。不日长竿见影,竹荫森森铺幽径。竞争是常态,但要坚信,真正的历史,合作为主,斗争为辅。不要因宏大的斗争而隐没了合作的存在。
在荧幕上见过“闪电之美”后,卧床难眠听雨时,滚滚雷音经久不衰,我脑海中开始大索图冀。跟着雷音的步伐,以思为线,以忆为幕,云闪织就银色河络。
悬铃木说。学校里那些毫无疑问是二球悬铃木,毕竟一球的少蜕皮,三球的全国都没几株。美英法,一二三,太多人叫二球的为法梧啦,就连某些识物软件也跟着被带偏。那草头将军在南京搞的“满城梧桐”,多是二球(英梧),少有一球(美梧),可是很多文里写的全是法梧、法梧。这不瞎搞嘛,本来正式名就有点乱,还要到处蹿房越脊。
接下来是我与马步的一场争辩(实际上是我自己的辩后思辨,现场的短时思考令我无所适从),后来我仔细一想,我俩的定义就不对头了。历史课上讲到天人合一,我思人应天,马步反驳谓人胜天。
他说,人类下渊海捉鳖,上九天揽月,地上地外都有探索,这是没有人类的大自然所做不到的。只要人类想,将这天崩了亦不在话下,只是代价太大了。我想,你看看广岛、长崎…诚然人类对大自然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我们同样来自它,学习它。我们对它表现出来的更多是ignorance,它永远是最好、最可靠的导师。即使是人类幻想的“城”也是依靠着它的存在而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