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螙追逐到光的尽头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扭曲感,好像眼前的线条超越了音速,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变幻着,像多变的耦合弦。
跨越的旅途结束后,俩扇铅灰色的大门怼在眼前,狰狞扭曲的铺首似在述说着死亡即临前的低语。杨螙确信那俩铺首是人头的形状,但那神态绝非人体可为,设计者放弃了人体基本骨架,从而营造出更深刻的恐惧印象。铁环贯穿了人头的下颌,静静地吊悬在与杨螙双眼齐平的位置,看来拥有者似乎有着接近两米的身高。
虽说奇怪的令人害怕,但毕竟“只是个梦”。抬起手握住铁环,敲打大门,力度与频率都给足了面子,声音清脆,曲调和缓。大概敲了四十二下,门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可以啦”是Luca,它回来了。
敲门声停息了,可接下来的等待却又漫长得令杨螙觉得方才的回应是个幻觉。“话说,不该是回应之后大门自动开启吗?这地方是存在魔法的呀。”
“你再等会儿,这门太高了,我暂时够不着栓。”
杨螙心中大憾“What?这太抽象了吧,你是咋进去的啊?”好在学徒期给予了杨螙不赖的耐心,有时就算干坐着发呆就能磨死三个小时,那是清闲日子。
大门总算敞开了一边缝,入眼是一叠小石台,再往后,可见阶梯式的排列,最高的那一阶大概和Luca等高吧。那家伙就在阶梯后面,正面无表情地搬运那些石台,效率奇低。
“我说(你说),要不我帮你?(好啊,那全交给你啦,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就这样,Luca继续读起了那本书,而杨螙在环顾这座大厅后也清楚了自己的任务路线。“呵,这种小玩意,跟搬砖似的,我一次能……”拿动一块,那超出预期的重量把想要出口大话硬生压断了。
那感觉就好像看见一块砖,你以为用的是普通混凝土,实际却是干表密度有它1.443倍的重型混凝土。
这么一想,哇塞,果然有魔法。以方才Luca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相比较,杨某这完全是哼哧哼哧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适当保持沉默。”
“这没什么不好,帮助它人难道让你感到痛苦吗?找到了一定的价值难道不使你有意义吗?”
“奇怪了,你以前是这样说话的?但有点道理——你这话的前提好像默认了我是个虚无主义诶,你改读《哲学》?”惊叹连连,杨螙在机械的运动之内突发了频繁的迷思,它们以语言的形式进行了选择性地表达。
……
搬砖结束,正书开始。风碑王座上的百合花在残风中凋零,终焉的低语在Luca的迷域中荡出绝响的涟漪,微弱的浪沫迸发一段音频:最後,也祇有你。
“不好说啊。”
杨螙板正地站在Luca三米之外,活像要接受领导检工。而这位“领导”正悠闲地坐在石椅上赏阅那本“读书笔记”。
“话说,电梯呢?我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啊。这地方也够大的,折叠空间?”
眼不离书,捻指翻页,唇齿微张,清泉现语“王座后方三十米处有门,入口靠右直行,你就能见到安全出口标识,沿着指示走,到达。至于你所谓的‘折叠空间’,并不是,这里属于亚空间。”
杨螙表示知道了,就在踏步走入Luca三米之内后,再次被卷入扭曲之中……
回归“正常”,所见是暗淡的宽阔长廊,电光闪过时廊柱上显露的刻痕;所听是风摇枝,雨打叶,雷炸天;所闻是…朽木味,沂尘气。“这,我传送啦?太草率了吧。”
有脚步,很急促,在靠近“给我站住,你这毛贼”。在右边,杨螙在一个闪光间看清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他边吃着一块饼,边跑向这条破败的长廊。至于有没有回头的现象,杨螙可以明确,以那种慌不择路的神态,他多半连坐在廊柱旁的人都没有看见,被虚化了,当他经过杨只会毫不犹豫地飞掠而过。
既然如此,杨螙便决心要当个透明的旁观者。
很快,小孩超越了杨螙,紧接着一位手持管制刀具的怒眉大叔也出现在了不远处。或许是他追得不够认真,居然停在杨螙附近(或许是累了吧,杨这么想着)“你是什么人?”他看过来了。
“额…我是外乡人,您能理解吗?”
“外乡人?”大叔战术停顿,酝酿了一下,突然发难“梁红山!你这恶罪之人,拿命来吧!”刀具举起,作势便要向我斩来。我应激性地向后身翻去,梁红山当是矫健过人,躲过一刀。那刀刃劈在长椅的横木上,与梁红山的左手甚是相近。
因用力太猛,刀刃暂时性的嵌在横木上。梁红山在移步安全距离后还想逞口舌之辨,然而很快横木的刀口便断了,大叔再次提刀跃来,梁红山逃。
“都是因为你。自从你从硫磺海带回那块该死的水蛭石后,清水湾的天灾就再没停歇过。偿还罪业吧,孽徒!”
梁红山很懵逼,他能说自己失忆了吗?好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算是穿越啦?这更草率了啊〉。
一场突如其来的追逐赛在廊道内外左右横跳,为什么不离开长廊?按杨螙的说法“我又不识此间路,万一闯进了死胡同或撞见同样想干掉梁红山的人岂不是更痛苦,反正这条长廊给足了斡旋的空间。”
电闪雷鸣夹杂着忿气的怒骂,大雨冲刷四野唤起怨天怨人的咒骂。狂暴的气流如巨龙般压着残损过半的竹林又新增伤亡,黄狗儿聆听着阵阵巨物断裂、坠落的嘶吼,抬起的脚步已有铅注之重,刺激性的潜能激发正在衰退,前奏重新漫上他的四肢百骸,他倒下了〈去死前能垫垫肚子,真好啊〉,沉重的竹杆为之蔽褛,给予他完整的解脱。
那刀具横阔而来,梁红山向前扑出,两人应声而倒。梁的双臂卡在大叔的腋下,并在不断往上拱,逼迫其无法挥刀,进一步使之难以屈肘。
大叔被迫使出了连续小幅膝击,攻打梁某的腹下,然而却适得其反。梁某果断以更大的专注力倾注与上肢,以减轻对腹下的痛觉感知。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杨某大慨〈这梁红山当是体魄强健啊〉。如此持续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先前有过一笔消耗的大叔绝对会先梁某一步力竭。
果不其然,很快大叔放开了手中的刀具,只不过是凭借着腕力将之甩出。杨某心中大喜〈哈哈哈,要结束啦〉。
意外来了,飞出的刀具似得到了特殊的眷顾,本该不出半尺的低平曲线竟被硬生生改成了高抛,在达至极点后,刀尖下垂开启它的自由落体活动,终点:梁红山的天柱穴。
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