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over似乎又是另一个begin.
似有一头牛在喷发着响亮的鼻息,火光熠熠在脑袋里响个不停,“吵死了”。
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咯噔从酣睡中暴起,“哦!我伟大的主啊,是什么缠上了您高贵的头颅?”
杨螙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佝偻的侏儒,他在阶梯之下,用了极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仰视得以对上杨的俯视。
“你是谁?”
“我何德何能让您记住我卑贱的名字,小人惶恐啊!”这位侏儒症患者学了个牡蛎的做法,“阴影反射”,在毫秒间触发了卑躬屈膝的动作。这得是练过了多少次,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杨螙思考着新的应对策略,普通的语言交流显然已经不适用了。但是这真的有必要吗?对于这样一个奴才相的家伙,似乎其主不管说出怎样离谱的语言与行为,他都不会有任何过激的回应。
“臭虫,给我起来。你趴着的感觉让我想起了被伏诛的臭蝽,那气味真叫人反胃。”杨螙在说这话前思想上是结结巴巴的,但经由这另类的躯壳发出之后却流利地活像那到处散发福音的“带善人”,要举个🌰的话,博罗霍斯特兴许可以胜任。
“是,我的主。”他起身后,那肥头大耳眯眯眼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杨某也一并起身,这把下位的侏儒唬得张开了嘴,立马又趴下去了,又是一次阴影反射,不过这次确实有阴影压迫。
杨某很是无语,默默地走下台阶,去看看这地方又是个什么情况,这次的角色大概是位高权重了,不至于还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干他吧?
前方是俩排的烛灯陈列在过道的两侧,墙壁上有着许多抽象的画作,油料有着被融化过的迹象表明它们在一定湿热环境中待过,而且多半是拥有者故意为之。某张人头像,它的画面已经化成了一坨“溶解之爱”(某形似泥浆怪的粉红色胶体)。
“这些画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哦,我的主,都怪我擅自揣度您的喜好。请您责罚!”侏儒换了个方向,让那严重弯曲的头部重新对向了杨某,甚至还挪动了身位,让杨某的尖头皮鞋可以轻易地踢向他。
“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作为忠实的随从,了解从主的喜好是应有之义。你做得非常好,这些艺术品完美地诠释了我对美的理解。”
“感谢我主垂怜,赞美我主仁爱。”
〈丫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啊,这什么马屁精〉
杨某看到了一面镂空花边挂镜,这可太棒了,刚好可以欣赏一下这躯壳是个怎样的牛头猪面。
〈额,不能说洗心革面吧,至少也是毫无差别。这不就我自己的脸吗?绝对那里出了问题〉
“臭虫,在你看来,我的眼眶里装着什么?”
“我主,那里充满光与热,如源火般不息,如皦日般耀眼。饱含着对旧日的怒火,对蝼蚁的蔑视。以及高贵的骄傲。”
〈额…I'm foolish forgive.还是放弃吧〉
在侏儒的眼里,那位大人拥有着黑山羊般高傲的头颅,眼眶中充盈着片片涨落的熔岩,迸发又回落,始终不减分毫。
“报告一下今日的行程吧,我想这是你的工作。”
“好的,我主。今天您只有一件事,赴约Ayin-Jasmine庄园举行的‘致永不终结’的晚宴。这可是个大手笔,附近所有的不死者都受到了邀约,包括您最讨厌的卑鄙的白面猿和您最欣赏的污秽的深潜者。”
〈蛤?什么不死者?什么白面猿?什么深潜者?得白化病而重获新生的类人猿,在血沼里摸爬滚打的茅斯旺人〉杨螙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将是个怎样令人作呕的饕餮盛宴。
“我主,您似乎忘记带上手杖了”侏儒屁颠颠地去宝座旁捧起一根漆黑的手杖,那手杖比侏儒还高上不少,去掉侏儒的面部的话,倒有几分寿星公样。
握住那根手杖,杨某并未感觉到它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就算是杖头那颗暗红色的宝石,也不过刚好是杨某认识的一种电气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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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府,本该是杨某打前的,侏儒亦言辞恳切,但在杨某说出那句“你将用生命为我开辟凯旋的道路!”之后,他也就高声领命了。那架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绝。
一路上,侏儒总是疑神疑鬼的,一会儿对路边的野猫大打出手,一会儿对扭叶的舞草连根拔起,一会儿对路过的沂蒙黑山羊顶礼膜拜,看得杨螙眼皮子跳个不停。尤其是偶遇了白面猿,那家伙笑得是合不拢嘴啊。
就在侏儒正为一头黑山羊跪拜祈祷着“赞美根源的繁育之神”时,一场如拖拉机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杨某顾视后方,地平线上黑烟升腾,一银灰小点渐次放大,致轮廓具晰之时,侏儒大叫“我主,那是卑鄙的白面猿,它那奇怪的座驾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那辆车确实很奇怪,外形上有点Cybertruck的感觉,光滑的金属本色,棱角分明到抛弃风阻的外型设计,底盘高得想给轮胎装弹簧,毫不妥协的“无缝”车身…这离谱玩意居然是烧煤的,车尾那数排长长的排气管像笙,往外吹着环境污染极大的浓密黑烟,冲得那片天空不见一丝光彩。
司机似乎很早就拉上了制动器,浓烟渐稀,从全管排放到5、4……1,它滑行了一分多钟,看来并没有动能回收系统。
它使用的车窗玻璃不单单是单向透射那么简单,还在隔层里填充了防闪光的溴化银涂层。
那庞然巨物停靠在杨某的身侧,响亮的轰鸣虽有减退,但依旧聒噪到令人心烦意乱。车门开启如海鸥展翅,哦,居然是鸥翼门,它敢在离谱点吗?哦,后门也有响动了,它们先是被弹出了锁定状态,然后…它向后螺旋式开启,居然是该死的螺旋式车门。
〈我凎,这是什么变态才敢玩的缝合怪〉
副驾驶上传来咋舌的奸笑,一身白色西装包裹着壮硕的躯壳,傲气逼人的白色高帽戴在狰狞可怖的苍白猿脸之上“哈哈哈!这不是没脑子的山羊头么,还喜欢我卖给你的烂画吗?听说你还对它们进行了点不可描述的加工。”
侏儒一听就不乐意,想怼点什么,但杨某却觉得这是件好事啊,赶忙作出让他闭嘴的动作。
“我非常喜欢,脑子发育不全的病猿。当我初见那些画作的时候,我感觉那些画师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教条。所以我为艺术献身,亲自为它们注入了灵魂。”
白面猿哼“你的语言真是令我不快,戏子就该有戏子的姿态,你言语中的剑锋只会换来山岩的倾塌。我们走!”车门缓慢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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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您为何不让我助阵?”
“你有着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别忘了,凯旋的道路上有着你的鲜血。”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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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宏伟,相反,它几乎就只是个小型牧场,居然没有良田美池。围篱草场偶蹄叫,尖顶小屋坐一环。后来杨某才知道,这只是该庄园的核心区,事实上那一路走来的地界在名义上都从属于Jasmine庄园。
那个尖顶小屋就是本次盛宴的主场。形形色色的怪异生物在杨某眼前略过,比如人模人样的野猪,牛头人,六翅鸡头人等,这些都还算正常。后面还有“黑旋风”(这玩意几乎就是个黑色的尘龙卷,若非侏儒介绍,杨某只道是个自然气象),幽能生命(杨某看见了它们,但侏儒表示看不见,原因是“我主,您拥有洞察一切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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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齐聚房屋正厅的长桌,这里应用了折叠空间的魔法,明明整栋房子都会被塞满,但事实是如此大量体型各异的生物却全部围坐在了一起,看不出任何违和感。或许正常的情况是:我在长桌这头看不见另一头。
巨大的蜡烛在墙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新派的画卷中,可以名状的生物在黑暗中蠢蠢欲动。有蛇尾鸡,雕头狮,蝠翼蛇,金刚,哥斯拉,异形等等广为人知的东西。
“我主,这些被解构的艺术真是索然无味。”
“呵,新生代的矫揉造作罢了。”〈其实我并不这么认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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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发啦,后面还有点长,我再推敲一下(。・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