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着语言障碍和常识性矛盾,不过好在莉多尔脑子并不蠢,经过简单的交流后莉多尔也很快明白当下自己的处境。
第一:她们对自己的母语有一定理解但并不精通,这至少说明她们一定程度上接触过自己的同胞。
第二:她们拿到了自己的日记本,并且找到自己是因为急切想要知晓上面的信息。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一根稻草,莉多尔心里暗暗决定。和自己家乡相关的信息,这几乎是奢求一般的可能性竟然真的存在,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的话可能就是受困于这个荒蛮世界永生永世…
但同时莉多尔又无法确认她们对上面的内容知道多少,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可以复活的秘密暴露过后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灾难,现在也只能祈求对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你为什么会带着这本日记?”艾薇娜的问题将莉多尔拉回现实,“你和这位叫九岳龙诗三的前辈有什么关系吗?”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九岳龙诗三就是莉多尔…这对于莉多尔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莉多尔当然不会愚蠢到承认自己就是九岳龙诗三,于是莉多尔一般思考者一边缓缓开口:“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艾薇娜有些意外,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答案,“你们认识?”
威利也疑惑地看向莉多尔,朋友?他从未听莉多尔说起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以前…”莉多尔努力将听清的词汇联系起来理解,然后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以前?你们曾经认识?”艾薇娜追问道,“那这位前辈他现在如何?”
莉多尔看着地面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艾薇娜的问题。
“抱歉,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艾薇娜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已经逝世还是你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死了。”莉多尔淡淡的回答。
相较于对方咬着线索不放还是直接说“九岳龙诗三”已经死了好,毕竟她的确已经死过成千上万次。
“啊…”艾薇娜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表示了自己的遗憾,“非常抱歉…“
威利和小伙伴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莉多尔的过去,虽然这段遗憾的经历仅仅只是莉多尔瞎混乱扯的。
原本艾薇娜还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不过在听到其“主人”已经离世后这些问题瞬间变得无关紧要了。
就在艾薇娜不知如何是好时,莉多尔开口了。“能,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这种文字?”
"你是说古代语?"艾薇娜重复了一遍莉多尔的问题。"这种文字与魔法有着密切的联系,古代语是驱动魔法的关键。"
莉多尔微微皱眉,对于艾薇娜的回答她并未完全听懂。
"学习魔法便一定会学习古代语,"艾薇娜继续解释道,"这是学院的基础课程之一。”
学院,莉多尔抓住了自己唯一能听懂的关键词。“学院,他,将要,教育,汉…古代语?”
“不是将要,是一直在教育。”艾薇娜点点头,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必要。“帝国的魔法学院几乎朗阔了全大陆魔法和古代语的研究及秘密,各个种族的起源、魔法的起源都可以在那里找到想要的答案。”
学院…学院…
那里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回家的路…
莉多尔地听着艾薇娜的话,握了握自己脏兮兮的拳头。
自己一定要去那里,到目前为止这是有关回家的唯一线索,自己绝对不可能放弃。
“我想问一下你的古代语是谁教你的?”艾薇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从刚才听见莉多尔口中吐出古代语她就非常好奇为什么她能掌握这门古老的语言,但同时又不会任何魔法?这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是那名前辈?”
“…是。”本来莉多尔还没有想好怎么撒谎,不过艾薇娜既然自己给了机会那自己就顺着这个理由说下去便是。
在遇到自己的同胞之前莉多尔才不会将家乡的信息透露给这些异乡的敌人,在她看来她们仍然是敌人。
“好吧…”艾薇娜站起了身子,同时将手中的日记本归还给了莉多尔,“尽管书上的内容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不过既然它的主人已经离去,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上面的内容了,而且我相信你比我们更需要它。”
莉多尔接过书没有说话。
艾薇娜一边对龙灵挥手示意准备离开,一边对莉多尔继续说道:“另外,如果你对学院有兴趣的话或许可以来晨曦旅店找我们。”
晨曦旅店,由于亚威农地理位置特殊的原因那是整座亚威农唯一的旅店,位于上城区的城主府广场周边。莉多尔曾去往过这个位置,不过后来被巡逻的守卫抓住了,下场可想而知,经过一系列折磨后曝尸于下城区中心广场…
艾薇娜说出这个位置的时候或许压根就没有想到下城区的难民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上城区。
抛开莉多尔身上的秘密不谈,她本人对于古代语的熟练程度绝对在自己之上,艾薇娜想着,如果不是目前自身难保她或许会主动将这位流浪儿带回,只可惜…
“那么再次抱歉打扰到你们。”艾薇娜带着龙灵致歉,她微微欠身向威利以及其他小伙伴们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龙灵没有说什么,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小姐要如此尊重一帮偷盗为生的盗贼。只要他们在城市就不会安宁,将他们一把火全部点燃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离开之前,艾薇娜留下了一小袋钱币,这大概是她一个月在帝都的开销。她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莉多尔受到排挤和孤立,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直艾薇娜和龙灵二人消失在通道中,周围的小伙伴们才陆续走出黑暗之中。
“她们…走了?”一个躲在木箱子后面的伙伴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不确定。
“嗯…”威利回答着同伴的询问,眼睛却看着手里的一小袋金币。
这大概有十多枚金币…
虽然不知道帝都的物价,但这些金币足够普通人家在亚威农生活数年,或者是购买一马车的武器补给…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一个同伴有些不安地问道,他环顾四周,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
“需要撤到另一个地方吗?” 另一个人接口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
“都怪这个哑巴!” 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指责,“我就说她肯定会带来不幸”
“对啊,今天是两个魔法使,保不齐明天就引一群守卫来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埋怨和不安。
莉多尔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角落里,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异类,而这次的事件更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别这样,” 一名反对的声音出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至少刚才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一袋钱。”
“对啊,威利哥,她们留了多少?” 一个同伴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一共十二枚金币。” 威利回答道,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莉多尔一下子转移到这一袋巨款上。
他们整体出动偷一次商队最好的收获也不过两三枚金币,而其中的风险和概率更不必多说,可现在他们似乎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比这数倍还多的金币?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声,“真的假的?十二枚金币?” 语气难以置信。
“那这一袋钱…”
“后续的事情等马吕斯回来我会和他商量,现在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威利结束了这个话题,吩咐着众人,“乔治,你去吧阿萝叫回来吧;里米斯,你出城去亚当哥那里找老大和他提前说一下这事;还有,你们两去各个通道都检查一遍………”
地下广场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尽管众人的内心都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
安排完其他人,威利才来到莉多尔这里蹲坐在角落的一旁向里面的人迟疑地问道:“帝国的学院…你有兴趣吗?”
威利并未询问刚才的两个人和莉多尔什么关系,而是转而问起了学院,刚才的对话威利能感觉到对方提及学院时莉多尔的话明显多了不少。
莉多尔抱着自己的腿,没有立即回答威利的问题。
威利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同伴叫走了。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
与此同时,艾薇娜和龙灵两人刚刚走出那个满是锈迹与杂草的下水道通道。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龙灵将手中的火把摇晃直到熄灭,随后叫住了前方的艾薇娜,“艾薇娜,我想我得提醒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随着艾薇娜转过身,龙灵才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小贼没有完全说实话。”
艾薇娜听后微微皱眉,“你是说莉多尔?”
“是的。”
龙灵对于情绪及气息的感知一向非常精准,能力在她之下的存在几乎无处遁形。所以龙灵的话不容忽视。
不过对于在亚威农下城区这种泥泞、残酷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来说,又怎么可能天真烂漫?
艾薇娜对莉多尔的撒谎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对被欺骗这件事感到些许失望。
“她有她自己的秘密…”艾薇娜说道,“所以我并不意外她对我们有所隐瞒。”
“那为什么…”龙灵很是不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把那本关键的书送还。
“等学院的任务结束后我会再次找到她的。”艾薇娜说着自己的打算,“如果她愿意我会带她去学院。”
绿色光晕的秘密、九岳龙诗三到底是谁、还有莉多尔对于古代语的了解…这小家伙简直就像是一个黑洞,越是接近谜团就越多且越神秘。
刚才艾薇娜和莉多尔两人谈起古代语和学院时莉多尔的眼神和语气明显有变化,那似乎是一种执念?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学院一定有她需要的东西,她一定会去学院…
这也是为何艾薇娜会留下晨曦旅店的位置。
况且除去这些个人因素,那个小家伙对于古代语的了解程度也足以跨过进入那些魔法学府的门槛。
但龙灵却很是难以理解,“我不知道艾薇娜,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能在亚威农这种是非之地信任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你就不怀疑对方是刺客什么的吗?”
要说一个人类只会古代语却不会魔法龙灵当然是不相信的,原本一个精通古代语却不会魔法就已经足够可疑了,她还没说一句实话。这下龙灵更加难以理解艾薇娜到底在想什么了。
“抱歉让你感到困扰了。”艾薇娜叹气道,她从来都担心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但很多时候现实却又矛盾让她不得不去做。
“不是,我没有埋冤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不希望…”
龙灵本担任的身份就是女仆兼护卫,和艾薇娜属于上下级,不过是两人的性格原因才相处成为今天这样的关系,龙灵当然不会埋怨艾薇娜哪里做的不好,她只是不希望艾薇娜不明不白的死掉。
“谢谢你龙灵,不过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