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光就在老师的喋喋不休和同学之间的喧闹中流逝。
“终于到期待已久的用餐时间啦!”
悠音笑嘻嘻地打开了便当盒,炸猪排、肉肠,花椰菜......五颜六色的,挑动着她的味蕾。
——这摆盘也太精致了吧。
悠音想到修一先前为她准备过的便当,各种菜食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与米饭镶嵌在一起,虽然味道还不错,但真的很影响食欲!
她偷偷向右瞄了一眼,月斋的便当也是同样的菜系,而且已经开始吃了。
——还真是迅速的执行力。
想着她也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悠音收起便当向厕所走去,月斋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悠音走着,感觉今天的目光格外要多,听到周围的小声议论后,她才转过身发现了后边的月斋。
“诶,月斋要去哪儿?”
“我也要去厕所......”月斋的声音很轻,很清。
“那正好,我们一起。”
想到月斋刚来到这肯定还不知道女厕在那,悠音便走到她身边带起了路。
月斋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慢悠悠地洗着手,再用纸巾擦干后才离开了厕所。她一出去便看见悠音趴在栏杆上,背对着自己。
——她竟然还在外面......她是在等我吗?
月斋看着她被风吹动的长发,正想着是否要叫她。
“啊,月斋你终于出来啦,马上就午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悠音突然转过身,走到她身后,笑着用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背。
上学的时候是否总是觉得一天过的有些唐突,不经意间便已离去。
“悠音!外面有人找你!”
第一天的班级大扫除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悠音刚拿起拧干的抹布,教室外便传来了一阵呼喊。
“哦,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一下喽。”
悠音侧身跟身边负责换水的月斋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跨出教室。
“好久不见啊!悠音。”
“啊?谁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的啊?”
“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双手叉腰,恶狠狠质问道:“找我干嘛?”
夏目桓轻咳两声,露出一个随性的笑容。
“火气别那么大嘛,这不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么。」
“呵呵......说正事。”悠音白了他一眼,往后退出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好吧......钥匙现在要回收了。”
“现在?”
“对啊,早让你去配一副,你又不干。”
“老是忘记有什么办法嘛......你等着。”
悠音回到教室,从书包里取出一串钥匙,上面有五六把的样子。
——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去了,真是麻烦。
“给。”
悠音将手中的钥匙抛出,理了理头发问到:“什么时候能再用?”
”可能要下个月了吧。走啦,下次见。”
桓牢牢接住钥匙,随后便准备离开,但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嬉笑着说:“对了悠音,你旁边的女孩子叫什么啊?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呗。”
“滚......”
悠音转过身,没有理他的问题。一回到教室,她便卸下冷淡,恢复了原样。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大扫除总算是圆满收尾。悠音长呼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走吧,月斋,回家去。”
月斋点了点头,拿起书包,跟在她身后。
“等等我嘛月斋,别走那么快。”悠音在后面奋力蹬着腿。
“......是你走的太慢了。”
“话说你走前面知道路么?”
“......”
“难道,你知道路?”
“早上来过了。”月斋没有停下步子,只是淡淡回应。
——早上?不是爸爸送我们来的吗?难不成她这就记住了?
悠音一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条路她都走了上百遍了也没记住,虽然都是坐的电车就是了。
“可是,我们要坐电车吧......难不成你要这么走回去?”悠音跟在身后故作夸张地问道。
话音刚落,月斋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糟糕,忘记了......我真是糊涂......
见此,悠音像是计划得逞似的笑了笑,快步跟上。
这个点可以说是人群高峰期,大多数的学生和公司职员差不多都选在现在准备回家。
悠音和月斋两人挤坐在角落里,紧紧挨在一起。
“月斋,我好困啊,等到站了你记得叫......”
忙碌的劳动让她的身体有些困乏,话未说完她就已经合上了眼,倒在月斋的肩头。
月斋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悠音,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能做到从早睡到晚。
月斋注视着窗外流逝的风景,突然间感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在鼻间萦绕,像茉莉花的香味,清新悠长。
......
“醒醒。”月斋轻轻抖了抖右侧的肩膀。
“到站了吗?”
悠音用手挤了挤两边的脸蛋,以此打起精神。
两人站起身,向电车门口走去,此时的人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让人寸步难行。
“上石站到了,请乘客有序下车,不要拥挤。”
“下一站:松山站。”
伴随着电车广播响起,门被缓缓打开......
晚上,月斋进入浴室,用水冲洗着身体。她关掉花洒,在手中挤上洗发液,两只白皙玉手在头上轻轻揉搓着,生出了许多闪着斑斓的透明泡沫。
一阵清洗后,月斋打开开关,一股股轻柔的水柱从细缝中流出,落在她发丝之间,划过细长白嫩的脖颈和玲珑有致的娇躯。
空气中氤氲着水汽,为月斋的身体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纱。她抬起脚,轻点水面,然后探入,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
许久,她离开浴室,回到房内。
月斋缩在床头,将一只棕褐色的小熊摆在膝上。
她看着小熊,久久不语。
记得上国中的时候,她就常常晚上一个人对着小熊先生说话,说一天的一天,平淡的平淡,粉饰着自己的孤独。
高中之后就不再有这个习惯了,只是偶尔会拿起来看一看,发发呆。
她闭着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忽然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趴在栏杆上的身影和那抹淡淡的馨香。
月斋放下熊,将下巴枕在膝上,轻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光游移着,最后定格在床头柜的木盒上。
木盒的六个面都可以打开,只需要抽离出隔板便可以看见里面的光景。
而此时它便是打开的。
四根立柱上各垂着一条红绳,连成一个环。
在红绳围成的环里,一束铃铛正静静的挂在那——是金色的镂空铃铛。
下面连着红条,用带着星光粉的金色笔墨写着一个“斋“字和“さい”。
像肆意喷涌的烁玉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