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门女婿

作者:一段普通的故事 更新时间:2024/6/28 20:08:41 字数:3063

卡塞雷斯堡与庞赛城堡,同为伯爵领主的直辖堡垒,却因为建造时间的不同,在内部结构上有着很大差异。

庞赛城堡是在夏洛特的曾祖父,莱昂王室一名因勇猛作战而被合法化的私生子,奉命建立分家并授封庞赛伯爵领以后,从那个被曾祖父亲手处决的叛乱伯爵名下接手过来的。

这一座城堡的建造时间要追溯到莱昂王国成立初期,有着那个年代的显著特点:包括且不限于狭窄幽深的双重城门,七扭八弯的内部主干道,特别夯实加固、防止矮人、鼠人军队破土而出的城堡地面,还有比起窗户更像是射击孔的狭小开口。

庞赛堡是典型的“最后堡垒”设计思路,完全专注于迟滞、杀伤敌军,以保护领主一家的性命为最优先事项。

两百年前,莱昂王国的辖地局限于半岛西北一隅,而在半岛中部、东部奋力生存的人类领主们,每年都需要做好被异族、异端、异种打进城堡杀人全家的最坏打算,留给练兵、宴会与优渥生活的空间相当有限。

所以在出嫁前的这两个月,没办法溜出城堡的夏洛特只能跟军士们抢训练场来练习杀伤魔法,最后让父亲罗德里戈忍无可忍,提前把她给赶到夫家去了。

而夏洛特今天造访的、也是她未来几十年可能都需要一直居住生活的卡塞雷斯堡,这座建成于六十四年前的宽阔城堡,其设计思路则是“兵营”——为驻扎训练大量常备军与征召兵而设计的“进攻型”城堡。

高而宽大的城堡正门,直通阅兵广场的石板路,还有储存着能短暂支撑上万军队作战的军需物资、外观气派辉煌的城堡主楼。

这是一座以进攻战、机动防御为主要任务的城堡。这并不意味着它六米高的外墙不足以御敌,而是驻扎于城堡中的军队比起打守城战,更倾向于在边境线上击退、击溃来犯之敌,阻止对手劫掠村庄、糟蹋田地,影响领地今年与来年的税收。

除去庞赛家、曼努埃尔家(罗佩病故前妻出身的家族)以及其他统治王国腹地的伯爵们,因为没有对抗大规模敌军的需求、也是出于经济原因没有翻修城堡以外,不管是卡塞雷斯这样幅员辽阔、西接边境东接王都的伯爵领,还是巴达雷斯等等捍卫边境的伯爵领,使用的都是这种专注屯兵、练兵的“爆兵兵营”与“大仓库”。

“这种趋势反映的正是时代的变迁!矮人、精灵、恶魔、食人魔,异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人类发动进攻的时代!”

——以上的这段对话,包括之前的城堡相关知识,全部是夏洛特未来的继女,跟她同为16岁的莱娅.德.帕切科小姐倾情叙述。

这个有着半岛罕见的火红发色的女孩子,就跟她的骑士打扮一样热爱军事相关的一切。

不仅是作战勇猛、技艺精湛,就连士兵训练、城堡变迁、军事发展史都被她熟练掌握于心。

“听起来很厉害呢!”

夏洛特微笑着敷衍道,在心里认为莱娅的军事属性不会低于10。

她现在还没有跟罗佩举办婚礼,看不到莱娅这样理论上属于罗佩“下属”骑士的数值,但这个估计应该是没差。

在系统的判定里,军事与勇武两项属性的侧重有所不同。前者更倾向于领兵作战的全方位能力,后者则是单纯个人武力的概括。

夏洛特相信,如果莱娅是男人的话,作为继承人绝对比自己只会蛮力的便宜哥哥靠谱很多。而她生为女子...就要看当地统治者就是她父亲的态度了。

从今天的所见所闻来看,罗佩允许他的独生女披甲持弓,纵马驰骋于家族骑士之中,可以说是在这个年代相当开明的父亲与统治者。

当然也可能是出于他对前任妻子的怀念,不过总而言之,只要罗佩的安排得当,莱娅留在伯爵领内领兵作战就不是什么问题。

“莱娅,你应该邀请马丁来用餐的。你跟他说话太少了,完全没有面对婚约者的态度。”

傍晚的城堡露台上,罗佩坐在餐桌主位,手持刀叉切割炖牛肉的时候,不忘关注女儿的婚事。

“我才没有什么话跟一个‘兰德’说呢。”

莱娅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而且他又那么瘦弱,完全没有骑士的样子嘛。”

“莱娅。”罗佩放下刀叉,面容严肃地看着她。

“唔——好吧好吧!我明天会去见他啦!夏洛特这边我就不管了哦?”

罗佩对于女儿的气话不为所动:“你可以向他介绍夏洛特,你们未来的母亲。马丁因为临时有事,没有跟随我前往支援庞赛领,这次正是一个机会。”

“啊哈哈。”

话题被引到自己身上,夏洛特只好矜持一笑,化解尴尬。

她这是初来乍到,对于人家的家务事不好评头论足。

要说信息的话,夏洛特只知道莱娅的未婚夫是马丁.兰德,一位北地伯爵的私生子,今年18岁,比莱娅、夏洛特大2岁。

莱娅在餐桌上所嫌弃的“没有话跟一个兰德说”,这个兰德(land)就是半岛上面人类贵族私生子的通用姓氏。

如果他们因为某方面的特长被血亲贵族赏识,就会跟夏洛特的曾祖父一样拥有合法化,继承贵族姓氏的机会,否则他们一辈子都会是处在血统鄙视链底端的‘兰德’。

为什么看起来很重视自己女儿的罗佩,会找一个兰德做女婿?

夏洛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摇人。

“因为卡塞雷斯的两位男爵封臣、两位市长,除了那个外来户主教以外,都有风评上佳、适婚年龄的直系亲属啊,大小姐。选择其中任意一位,都会破坏平衡。”

帮忙铺床以及打听小道消息、忙活了一天的女仆玛丽给出了答案:“这又不是庞赛家,只有索尔男爵这一个靠谱的适婚对象——当然您现在得到了更好的,只是年纪稍大、宝剑微瑕。”

“别贫嘴。”夏洛特瞥了她一眼,“我听说马丁.兰德并不以武力见长?”

玛丽:“正是,大小姐。女仆们传闻莱娅小姐与未婚夫初次见面比斗,把马丁先生连人带剑打飞,摔进了稻草堆里。”

确实像是莱娅能干出来的事......帕切科家的家务事,看起来也是一地鸡毛啊。

......

第二天上午,换上一身天蓝色轻便连身长裙、头发挽起尽量显得成熟些的夏洛特,努力不露出困倦的神情,跟莱娅在城堡露台准时见面。

今天她起床洗漱的时候,卡塞雷斯堡的女仆长艾玛带着一票本地女仆浩浩荡荡涌进来,试图接管夏洛特这边的起居。

这位服侍帕切科家接近四十年的老女士,跟夏洛特带来的三个火枪手...不对是女仆发生了激烈冲突,双方从言语冲突迅速升级到肢体碰撞,并以女仆帕罗、卡伦挥舞扫把齐上阵,打出0比4结束第一回合。

为了避免更多本地女仆倒地以及己方女仆双拳难敌四手,夏洛特只好素颜睡衣出席,组织双方进行了短暂而言语激烈的商讨。

商议的结果是本地女仆分出两班每班4人服侍夏洛特的日常起居,但她们必须得由这边的女仆玛丽或者帕罗指挥——女仆卡伦目前还做不到把自己摆在指挥他人的立场上。

还没结婚呢,就给我来个下马威啊...

像是这种问题,夏洛特其实在一个月前,就被继母胡安娜灌输了解决方案:掌握城堡内部的财政大权。

根基再深厚的仆人也只是仆人,没法跟真正下定决心的主母掰手腕的。

“只是没想到要做得这么快...”

“怎么了,夏洛特?”

“啊,没事。”

对于莱娅总是对自己直呼其名这点,夏洛特并不在意。毕竟她在庞赛家,也没有正经地叫过胡安娜几次“夫人”或者“母亲大人”。

胡安娜这样比自己大8岁的继母都是这个待遇,自己甚至是跟人家同岁,想让人家直接把自己当母亲看待还是省省吧。

人家叫莱娅,又不是叫夏亚。

“就在前面!那家伙总是喜欢捣鼓面包!”

一身深红色吊带连衣裙、火红高马尾活像一头小狮子的莱娅,却是在厨房侧门的门口停下脚步。

一双方跟短靴在地面上哒哒哒踩个不停,却没能再前进一步。

夏洛特苦笑。

就这么不想见未婚夫马丁吗?人家至少跟你岁数差不多...

“唔唔唔...!”

莱娅那双碧色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随手打开门,然后就推着夏洛特后背往里钻:“你打头阵!我们邀请那家伙去靶场玩枪,他不愿去我们就走!”

“啊?我来说吗?等等——”

夏洛特猝不及防,被这个力气很大的女骑士一路猛推,好不容易才踩着系带高跟凉鞋稳住脚步。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身着白色长袖衬衫的男青年,原本站在几个厨师还有帮工身侧问着什么。

他抬起头来,顿时为面前黑发蓝眼、端庄明艳的美人所吸引。不自觉间,手里的擀面棒都掉落到地面上。

气氛稍微变得有些暧昧而尴尬。

而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是从夏洛特背后探出头来的莱娅。

她大声说道:“父亲让我来见你一面!我们要去靶场,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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