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反向术式的使用方法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少年:“前往阵眼的路线记住了吗?”
我和白猫:“记住了。”
少年:“计划都清楚了吗?”
我和白猫:“清楚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白猫再次融入猫异骸之中。诡仙的纳猫契已经被少年修改过,使用时不会再损害因果线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她再陷入危险之中了,可是现在我们别无选择。我对白猫说:“抱歉,又要让你走一遭了。”
白猫莞尔一笑,说:“在我的印象里,比起‘抱歉’,你说‘谢谢’的时候更多哟。”
“你还留着这样的印象吗?”
“只是模模糊糊了。所以啊——”白猫的语气突然加重,“我不要再这么模模糊糊的了,我一定要去拿回那些和你有关的记忆。”
待三人相互站定,少年开始念动咒语。白猫的灵体开始分解,灵魂如水中的墨慢慢析出并融入猫的异骸。
我看着她微笑的脸,脑子里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去看待她的呢?当她和本体里的残魂融为一体时会直接消失吗?还是会带着这份记忆,回来后笑着给我一拳呢?
看见我面色凝重的样子,她把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
“在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的时候,我是打心底里高兴的。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份心情,我也会努力的。你可不能连我都不如哦。”
真是的,这激将的口吻,有点儿李小芸的感觉了。我回道:“啊,一定!”
就这样,她的笑容在风中消散,所有的灵魂都融入了异骸之中。不一会儿,白猫(异骸形态)醒来,伸伸腰,甩甩小脑袋,再喵喵叫上两声,俨然是一只真猫。
我蹲下来,向白猫伸出手掌,那白猫也抬起前爪,把凉凉的肉垫轻轻放在我的手指上。当它澄澈的竖瞳之眼与我对视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女友为何那么喜爱猫这种生物。
少年:“那么,要走了哦。”
我:“嗯,出发!”
重新进入村子里,我们急速奔跑着(这猫跑得可真快)。我们的计划是越快越好,弄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接下来,右转!”在少年指示下,我们接连转过几个路口。
随着我们不断地推进,沿路无数亡灵的异骸开始从坛子里生长出来,将我们的退路封住。
少年:“看来诡仙已经发现我们了。记住,不要分心,专心向前。”结果话音刚落,诡仙就出现在了下一个路口。
诡仙叫嚣着:“好啊,自投罗网来了。”
“大哥,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了。”说完,少年一个瞬闪就突进到了诡仙的面前。
诡仙邪魅一笑,“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还有用吗?”一只巨手瞬间从侧方的废墟中窜出,少年迅速躲开。而后又有许多手臂从地下窜出并向少年袭来,少年不断躲闪。
趁着两人纠缠的功夫,我和白猫不顾一切地向诡仙身后跑去。上窜下跳、有惊无险地躲过许多巨手之后,我和白猫终于越过了诡仙的防守(没想到多日的健身在今天发挥了作用)。
诡仙也注意到了我们,大叫:“小子,往哪儿跑!”随后一只巨手便朝我伸来。
就在此时,少年如千斤锤坠地,把向我袭来的巨手踩在脚下。少年面无表情地对诡仙说:“你的对手是我哟。”
呼吸之间,少年棒喝一声,异骸顷刻间尽数碎裂,诡仙的身体也同样被轰成了碎片。
摆脱追击之后,我和白猫不顾身后接连传来的巨大声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向阵眼赶去。
目送我和白猫离开之后,少年并没有放松警惕。果不其然,诡仙散落一地的身体碎片开始聚拢,并重新组合、生长。腿、身体、脑子接连重生,没过多久,一个完整的诡仙又诞生了。诡仙嗤笑道:“哈哈哈哈,又见面了小鬼。”
少年知道,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另一边,接连转过几个路口之后,我和白猫终于来到了阵眼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老旧的瓦房,占地不过7平。从敞开的大门向屋内看去,可以看见屋子两旁立着各色惊悚的神魔像。在所有神魔像视线的交汇点,有一面齐人高的镜子立在中堂。如少年所说,李小芸的身体就在镜子前面、屋子中央。
我叫住白猫:“那镜子应该就是玄天镇魂镜了,为了避免激发它的防御机制,我们就在这里使用反向术式吧。”白猫轻喵一声以示回应。
我让白猫走到我的前面,然后我取出反向术式的符纸,把符纸中心对准李小芸的身体,随即念动咒语。少年告诉我在念动咒语的同时,要放开五官,感受自我,这样才能更容易地完成施术。少年还说:“新手的话,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呼吸上就好了。”
于是我闭上眼,用心感受自己的呼吸。
“归来兮!不可㠯托些。归来兮!不可㠯久淫些。归来兮!恐自遗贼些。归来兮!不可……”
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充斥在我的五脏六腑,就好像内脏错位,肠子搅在一起。我本能地俯下身来,干哕阵阵。白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地在我身边来回踱步,对着我喵喵喵地不停叫。
过了一会儿,我的呼吸变得困难。我不断加深自己的呼吸,可每次呼吸所获得的氧气仍在变少。我仰躺下来,想找一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随着氧气的不断减少,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一眨眼,我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淹没在水中。
我尝试通过浮力前往水面,却发现所有的潜水技巧都不奏效。这里的重力和浮力是完全紊乱的,而淹水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切。到达闭气极限的我开始呛水。
慌乱的我开始挣扎,手脚胡乱甩动,迫切地想要抓住或触碰什么。在呛入第三口水的时后,我就眼前逐渐变得漆黑,身体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在我以为自己将就此安眠时,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出了水面。干冷的空气重新流动在我的身侧,涌入我的肺里。我侧躺在一片草地上,疯狂地咳嗽,我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大地的怀抱。
在我咳嗽的时候,一个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还好吗?”那个人问我。
稍微缓过神的我回答:“没事了(咳嗽),没事了(深呼吸)。”
随后我顺着那件熟悉的连衣裙向上看去。我本以为蹲在我面前的人是白猫,但直到我看到她那个活泼又搞怪的笑脸时,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正是我一心寻找的人。
“李小芸?”
“嗯,好久不见了!顾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