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市中心。
并不可能开工厂。
再者在这狭窄的老旧公寓里，也无法运输任何工业品——没必要大费周章租到这里来。
涂安徾看着疯狂闪烁的电表灯。
是挖矿？还是在做别的什么？
涂安徾走下楼梯，走出院门，看了一眼门牌号——33号。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有猫腻，那八成是在做什么违法的勾当。
无论是挖矿还是造冰或者是开麻将屋……
只要让警方来抓捕，那就一定能弄得屋子里一团糟——
而现代人不可能没有手机。
到时候，只要趁乱夺取一部手机出来——
嘿嘿。
涂安徾来到公共电话亭下，正准备打110，这才想起——
靠哦，难道报警以后就让警察听我的喵喵喵喵喵？
“真他娘难办。”
涂安徾啧了一声。
他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公寓，窗户在早晨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要不先去看看底细？
涂安徾穿过几个卖菜的小摊，顺着排水管道爬上了旁边一座彩钢房的顶部，然后踩着一个乳胶漆桶和一堆木料爬上旁边的房顶，再纵身一跃，就来到了那间公寓的窗台上。
窗户里拉着窗帘，看不到具体都是什么样子。
但是——窗帘没有拉紧，有条缝。
涂安徾从窗户缝里偷偷看过去——
只见，屋子里面摆满了架子，上面一排一排安装的全都是手机，起码有上百台。
那些手机里安装着众多各类软件，每一个软件里面开着成百上千个账号，都在播放着直播，或者用带有插件的GPT生成发表着各类评论。
屋子中间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正躺在一张脏兮兮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涂安徾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眼睛里面闪闪发光。
还有这种好事！
这么多手机，随便搞一个，不就能美滋滋用个好长时间了吗！
涂安徾美滋滋地想着。
他昂首阔步的回到了公寓正门口，看了看上面写的“外卖、快递请打电话，严禁敲门，违者打差评”，后面还有三个感叹号。
他决定边晒太阳边等等——
可是这么一等就到了下午两点钟，太阳都不往这边照了。
终于，在涂安徾就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穿黄色衣服的身影来到了公寓的门口。
外卖被放在了门口。
涂安徾使了个坏——他叼起外卖，放在了远处，自己蹲在门边靠墙的地方。
“他妈的，怎么放这么远……”
终于，门开了，那人走出老远来，撅起屁股捡地上的外卖。
涂安徾从他身后轻巧地钻进屋子。
这是一间像是宾馆客房一样的房间，进屋有个厕所，里面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屋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
屋子里的大部分空间都被手机架子占据，此外就是成堆的垃圾，沙发和茶几摆在屋里，就像是垃圾海洋中的孤岛。
涂安徾哧溜一下钻进沙发下面，就闻到了一股腥臊的气息——
他定睛一看，只见这里面塞着无数泛黄的纸团。
噫噫噫噫噫噫噫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涂安徾差点就想逃走，但外面已经传来了邋遢男关门的声音。
……为了手机，为了任务，为了能变回去撩漂亮妹妹，忍耐，忍耐！
涂安徾幽怨地看着邋遢男——
该死的家伙，看我一定让你被绳之以法！
茶几上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响动，随着塑料盖子被打开的声响，一股重油重辣的气味散发出来，随后就是呼噜呼噜像是猪吃食一样的声响。
好像还有什么动漫的声音传来——电子榨菜。
涂安徾趴在沙发底下，这才觉得肚子有点饿。
忍耐，忍耐！等事情结束了一定吃顿好的。
涂安徾板着脸想道，一边制定战略计划。
可蓝图还没有成型，就见到一块小酥肉滚到了沙发底下。
实在不行垫一口先也没问题呀！掉地不超过五秒钟，干净得很！
涂安徾兴奋地冲上去，然后——
就跟一只伸到沙发下的手撞到了一起。
很显然，不嫌脏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沙发上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涂安徾一阵愕然的看着头顶的沙发翻倒过去，露出了也不怎么明亮的室内景观。装满辣油的冒菜外卖泼洒在地上，涂安徾嫌弃地退后几步，防止那些东西弄到自己身上。
然后他就跟沙发上探出脑袋的邋遢男四目相对。
“他妈的小哈基米，我他妈弄死你！”
跑！
涂安徾跳过那片泔水，站在了茶几上。
说是茶几，其实是一个老式的带抽屉写字桌。
邋遢男被打断了吃饭，勃然大怒。他跳过沙发，一个滑铲——
好吧其实是被地上的汤滑倒了——
咣当一声撞翻了茶几。
抽屉完全散架，里面的东西叮铃咣啷的掉了下来，连带上面的笔记本电脑也掉在了地上。
涂安徾一看，兴奋了——
抽屉里面还掉了出来不少手机，而且看起来都是不算太旧的款式！
相比那些十年前的红米手机，可是要好得不能再好了点。
他又看向一边的笔记本电脑。
上面的界面竟然是——
“草创居入驻申请？”
涂安徾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准备个后手比较好。
邋遢男带着满身的辣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尽管他身上的卫衣已经三个月不洗变成了调色盘，但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有洗衣服的必要。
站起身，他就看到那只笨猫正在用屁股对着自己，奋力的蹦跳着。
——不对！
他瞪大了眼睛！
那只可恶的橘猫，正在自己的笔记本屏幕上跳跃——而笔记本已经被掰成两半，化身五条悟！
“我操！！！”
邋遢男愤怒了！
别看他活成这个熊样，计算机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就算衣食住行如此拮据而脏乱，他的电脑也是安装了最好显卡最好cpu的最新款超高级游戏本！
——修好要花好多钱呢！
他拿起墙角落了灰的扫把，疯狂地向涂安徾砸去——
涂安徾敏捷地跳开，扫把头砸在电脑键盘上，一打一个不吱声。
“草 ！”邋遢男又爆粗口。
涂安徾已经躲在了密集的手机架下面，伸出舌头对邋遢男做鬼脸。
他玩心大发——不疯魔不成活！、
涂安徾是成功的，邋遢男此刻就非常想手撕了他生吞活剥。
可是他投鼠忌器——手机架几乎密不透风，稍有不慎就会碰到。
他蹲在地上，开始思考，眼神不时毒辣地瞟向涂安徾。
涂安徾心中的小恶魔突然唤醒——
邋遢男一抬头，就看到像白板架一样高大的手机支架直挺挺地砸向他。
他想站起身来逃生，奈何身体虚弱，刚蹲了一会儿腿就麻了，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只能护住头，但也被砸的浑身酸痛，眼冒金星。大量手机砸到地上，后盖电池飞溅。
涂安徾从白板架的顶端跳下，优雅地从抽屉里拿出一部看起来还不错的手机，连带着充电器一起，带到门边放下。
这个门锁是老式的球形把手，他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打开。
所以他玩味地回头看着邋遢男。
邋遢男看着眼前表情欠欠的涂安徾，心头火是一阵一阵往出冒。
叔叔我啊，是真的生气了！
他站起身，干脆把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全都拔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抄起方钢焊接的巨大支架，就那么挥舞起来——
“砰！”另一个手机支架被撞倒，带着几十部手机四散飞溅。
“叮！”钢架蹭过墙面，刮下一串腻子。
涂安徾就这样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呀啊！！”
就在邋遢男这样大喊着将钢架甩向门口的时候，木门突然砰的打开，然后和钢架咔嚓一声撞在一起。
邋遢男和门外的警察大眼瞪小眼的呆住。
“好哇，你敢袭警！！别动，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