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从面包店获得面包,尝到甜头后的多多,开始躲着红木,频繁外出寻找食物,就算时运不济,找到的食物少得可怜,但也总比忍受饥饿好得多。
在破窗抢劫案发生后之处,县城中的人们无不草木皆兵,但仅仅过去半周后,一切又恢复平静,几乎没人注意到某个家中少了个猫人,某个小巷中多了个猫人。
在睡觉休息和外出寻食之的空隙间,拥有梳妆后的多多开始尝试整理自己的毛发,打扮自己,但效果甚微,街道上的人们仍旧对多多指指点点,多多对此疑惑又气愤,最终多多放弃了打理自己的想法。
被肆意抛弃在角落的破梳妆成了红木新一场暴行的导火索。
“你还想打扮?毛都没长齐就想出去买了?天生的贱种!”
面对醉酒的红木对破梳子的盘问,多多屈服于红木的淫威,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梳子的来历,而红木也以耻笑与侮辱回应着。
多多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胆战心惊地看着暴怒的红木。
“看什么看?”
红木拽起多多的白发,捡起地上的半节梳子,朝着多多的眼球刺去,多多紧紧的抱着红木的手,拼命地将红木的手向一边推去,企图阻止刺向眼球的梳子,最终,多多虽然保住了眼睛,但梳子还是划破了多多的脸颊。
眼前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和手上湿软的触感,让红木瞬间清醒了几分,红木冷哼一声,抽回了手掌,擦拭着手上的鲜血,然而,红木也偶然从指缝间,看见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多多。
在混乱与恐惧中,多多用着苍白无力的语言,说着莫名其妙的道歉,此时此刻,多多无比的希望能有人站出来保护自己,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也突然浮现出张张回忆,那是关于面包店一家画面,面包店的女儿仅仅需要通过哭闹和简单的对父母的呼喊,便可获得来自父母的保护和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多多的道歉声中夹杂着哭腔和委屈,听起来有些别扭,红木早已习以为常,但最后那一句隐隐的“妈妈”却让红木脑海在顷刻间炸开。
红木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多多称呼自己为“妈妈”,是在何等遥远的过去,在那时,多多也和一般的孩子无异,天真、活泼、对一切事物充满着好奇,而且非常粘人,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红木扔掉了手中的梳子,长叹一口气。
房间的大门并没有关闭,寒风呼呼的吹着,帮红木醒了几丝醉意。
红木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寻回刚才那种气势,空站在多多面前,显得有些尴尬。
在这个在的房间内,只留下一个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红木的离开,让多多松了一口气,多多气愤地踢开地上断成两截的破梳子,梳子被踢飞到墙壁上,反弹敲响了包着铝皮的木门。
“啊!”多多无疑被这意外的声响吓到, 像过着老个鼠,抱着头一溜烟钻进了床底,在确认周围没有其它动静后,多多才敢生出半个小脑袋,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只不过是多多自己在吓唬自己。
“咕——”饥饿是最了解多多的东西,它总会挑在多多最难受之时现身。
美食往往能治愈疲惫又伤痕累累的心灵和身躯,距离多多上一次品尝到面包,已隔一月之久,多多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再一次品尝,那自己曾经品尝过,但后来又只能出现在梦里面的面包。
美梦中用面包铺成的房间被残酷的现实撕碎,多多拖着沉重的身躯,挣扎着从破衣服堆中钻出,在半梦半醒中,多多又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地下室的房间内仍然是多多独自一人,红木自昨晚离开后,又是一夜未归,多多早已习惯,甚至是期望这样的情况。
当多多有勇气外出寻找食物时,对于多多来说,红木存在的唯一意义,便随之消失。
为了预防赤裸裸的脚,再次被冰水冻在地面,多多从垃圾桶中翻出了一大一小两只拖鞋,小的拖鞋过于窄小,大的拖鞋过于宽大,无论是哪一只拖鞋,多多都不喜欢。
虽然拖鞋既不合脚又不能御寒,但穿着拖鞋总比赤脚直接踩在冰雪上要好得多。
现在正值清晨,薄薄的雾气笼罩着铁门镇,就连阳光都变得有些朦胧,可惜一番诗情画意却被现代化的现在化的小平房扰乱。
多多踏过盖有一层薄薄的冰雪的街道,留下了一串一大一小,一浅一深的脚印,像是瘸腿的骡子,背着厚重的行李,踩过后留下的脚印。
清晨时刻,最繁忙的地方莫过于早餐店,在寒冷的冬天,一份温暖又美味的早餐,是一天动力的来源,多多也被一家包子铺传出的香味勾住了魂。
包子铺的蒸笼被大大方方的搁置在包子铺门口,滚烫的蒸汽,不断的从蒸笼的缝隙中喷出,随即和冬至的雾气融合,将包子的鲜香融入冰雾之中。
“哟,小朋友,要来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吗?”
多多明目张胆的站在蒸笼前,自然吸引了正在忙活的包子铺老板的目光,不过身材臃肿的包子铺老板并没有在意多多破旧的衣裳,反倒是掀开蒸笼盖,从蒸笼中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递给多多。
“咕——”
多多自然是不客气的收下了包子。
正当多多准备大快朵颐时,包子铺的老板却又将手盖住了多多手上的包子,并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微笑着问道:“小朋友,你买包子的钱呢?”
多多疑惑着摇了摇头。
“没有钱吃什么包子?哪来的穷鬼?快点滚!”老板瞬间变了脸色,粗暴地抢过多多手中的肉包,塞回蒸笼,面对另一位客人,又瞬间恢复了原本和蔼可亲的样子,“诶,客人看看,新鲜出炉的包子,不好吃,不要钱!”
包子铺的老板笑着,为那一位客人装上一袋新鲜的包子,结果转头看到多多还木愣地杵在那里,顿时拉下了脸色,一把拉开了挡在摊位前的多多。
“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包子铺的老板怒目圆睁地挡在多多面前,拿着擀面杖,敲打着桌面,试图吓走多多。
多多虽然大为不爽,但清楚自己无力与包子铺老板抗衡,于是选择暂避锋芒,悄悄退出包子铺老板的眼前,趁着包子铺老板进店的功夫,多多三下五除二,掀开蒸笼盖,准备重演包店的事件,但光天化日之下,多多哪能如此容易得逞?
眼尖的店员发现了多多的行径,立马开口呵止,但多多早就撒腿开跑。
多多抱着拳头大的包子,穿过稀疏的人流,奔跑在大街小巷,眼看即将甩掉前来追赶的人,不合码的拖鞋却在此时此刻害了多多,较大码的那只拖鞋因混入雪水,而变得无比丝滑,在冰雪上畅通无阻的多动,最后却被自己的鞋子绊倒。
最后多多被逼到了人迹罕至的死胡同。
包子铺的老板带着一个店员,气冲冲的赶了上来。
“哈呼呼……小兔崽子,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敢抢老子东西,活腻歪了是吧?”包子铺老板站在店员之前,微微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上期不接下气的说着威胁的话。
多多明白自己今天是在所难逃,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两口便吞下了从包子铺抢来的包子。
“你你你……他妈的,今天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气急败坏的包子铺店老板,猛地冲上前来,一脚踢向多多的小腹,将多多踹翻在地。
多多强忍着剧烈的呕吐感,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跑,但随行的店员却先行一步,控制住了多多。
“对……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多多,面对一步步靠近的店铺老板,最终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服了软开口求想包子铺老板饶道。
“嘣——”
一声响亮的枪响,阻停了包子铺老板手上的动作。
“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你今天动她试试!”
来者是一位有着一头金色秀发的猫人,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腋下夹着一个纸袋子。
金发猫人的大半张脸被藏在蓝色的围巾之下。
在一声鸣枪之后,金发猫人将枪口指向了包子铺的两人。
“这是个小强盗,她抢了我的东西,我想找她要回来,仅此而已。”
包子铺的老板有些害怕的看着来者手上的手枪,人也逐渐远离了多多,紧接着店员也松开了多多,跟着包子铺老板的身影,远离了多多。
“她抢了你多少东西?”
“一个包子。”
金发猫人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钱币,揉成一团,扔给了包子铺的老板。
“钱我帮她付了,放她走吧。”
包子铺老板捡起了地上的钱,同店员对视了一眼,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点了点头,沉默着离开。
“畜牲东西,为了一个包子,下这么重的,你这里还疼吗?”
当两人彻底消失在金发猫人的视野中时,金发猫人才敢收起枪支,前去查看多多的状况。
经常冒人温柔的按压着多多的小腹,耐心的询问着多多的痛处,面对陌生人的亲密的肢体接触,多多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猛地拍开金发猫人的手,两只脚蹬着缩在了墙角。
“别担心,我不是坏人。”金发猫人说着,便拉底了用于遮挡面容的围巾。
当多多看清围巾下的面容时,一股更加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多多认识这张脸——她是数日前多多抢劫的那家面包店的女主人。
“你好,我叫简,简单面包店的店长。”
简伸出一只手,尝试拉近与多多的距离,以便于安抚受惊的多多。
多多以为简认出了自己,并准备好好的教训一顿自己,出于自卫的目的,多多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了简的手,在无意间,多多抓起了地上的一把雪,毫无征兆地砸在了简的脸上。
多多被自己的行为吓住,这无疑是在激怒对方,特别是在看见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后,多多几乎都已经想象好了,接下来自己的惨状。
多多双手护在脸前,脸转向一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对方的暴行。
但多多想象中的暴行并没有如约而至,相反,多多的头顶传来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的触感,多多小心翼翼的睁开一丝眼缝,映入眼帘的,是简还真有些许脏雪的脸颊和温柔的笑容。
多多还未能来得及感受简温柔的抚摸,简已经收回了手臂,微笑着解下了脖子上的蓝色围巾,并将那根蓝色的围巾,绕成一个小帽子,轻轻地戴在多多头上。
“抱歉,是我太鲁莽,吓到你了吧?”
简伸手将身后的纸袋拿了过来,打开纸袋,里面是新鲜的面包。这面包原本是客人预订的,但简认为此时此刻多多更需要这点面包。
“要吃点面包吗?你应该饿极了吧?”
简能从多多小小的眼睛中看出大大的疑惑。
看着骨瘦嶙峋的多多欲行又止的样子,简又好笑又好气,干脆起身一步步退后。
“可怜的孩子……”
看着自己主动远离多多后,才肯主动捡起地上的面包大快朵颐起来的多多,简有些心疼的小声叹息道,简之所以如此迅速变放开了多多,并不是因为多多身上有污垢,而是多多长满冻疮,甚至开始流脓的猫耳。
猫耳是猫人身体中超最脆弱的部分之一,而就是这么一个部位,在多多这个孩身上却千疮百孔,简害怕自己碰到猫耳的伤口弄疼了多多,而多多却表现的丝毫不在意。
“如果你以后饿了,你可以来找我,要去偷东西了,好吗?”
在简退出多多的视线之前,简出于同情心,给予了多多承诺,耳朵中并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啃着面包,生怕简反悔前来收回面包。
直到头上的围巾掉落在多多面前,多多才注意到简已经离开。
多多疑惑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围巾,呆呆地看着简相似的方向。
真的是个奇怪的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