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巳时啦!再不起来老爷就又要生气了!”
侍女焦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可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也不得屋内有人回应。
“小姐!”
侍女在门外急得又撑起了脖子喊道。
“小姐!再不开门,奴婢就...就...”
“好了,你让开!”
浑厚的男声阻止了侍女的无用功。
这位就简单粗暴了不少,大手势大力沉的给门板来了两巴掌,门板好悬不堪重负的垮下去。
“阴丽华!你再不给老子滚出来!就当没老子这个老子吧!”
中年男人便是其父阴陆,虽没什么官位,但家财万贯,也得气势磅礴,声响轰鸣了。
不过随着屋内静默的时间渐长,阴陆的一张老脸也越憋越红。
“这小妮子...”
许是其终于挂不住面子了,嘴里念叨了一句,退后一步,稳了稳身子,一脚便踹了出去。
这次木门终于是不堪重负,轰鸣着倒了下去。
灰尘木屑在空气中陡然炸开了锅,飘飘转转好一会儿,才甘心落地。
而这时还在门外的阴陆瞪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四敞大开的窗户,没沉住气又是一脚踢在瘫痪的门板上:“阴丽华!!你到底把不把为父放在眼里!?”
侍女在一旁被这一幕吓得像个鹌鹑,只敢瞥一眼老爷痛的直抽的嘴角。
“传下去!等那小妮子回来,禁足三日!”
“是!老爷!”
...
而此时,新野酒楼内。
“阴兄,那师徒四人后来怎么了?”
“对呀对呀,这次你可要讲完呀!阴兄。”
一名翩翩公子被众人如捧月般围在了一起,姿态放的都很低,就为了能多听点孙猴子的传奇故事。
公子自然就是翘家人阴丽华的女扮男装了,只见她把手里的酒杯反着倒了倒,不见一滴酒水。
只做这一副样子给众人看,也不说话。
人群里有眼色的人反应也很快:“小二!给阴公子上半斗酒,钱算我的!”
“再来四两腊肉!”
“好嘞!客官。”
到这阴丽华也不卖关子了,手中折扇一展,便又夹起了嗓子:“却道那师徒四人到了小西天....”
众人听的认真,阴丽华也讲的开心,时不时还能塞点肉,下点酒在嘴里,她倒是不缺这些钱,只是喜欢被古人崇拜的样子。
讲的人讲着,听的人听着,时间流逝的飞快。
阴丽华许久不停嘴,只觉口干,拿起酒杯往这嘴里一倒...
没了。
其倒也无所谓,拍拍手问众人:“这会几时了?”
“过午,到未时啦!公子。”
“好!那本公子刚好也吃饱喝足了,明天也是巳时,我还来给你们讲,记得备好酒肉。”
众人目送公子离去,自然也是不舍的,但却没人挽留,他们谁不知道阴公子每日未时必去找柳姑娘一叙。
比他们上工还准时,从不迟到,留是留不住的,只能众目瞪向刚刚报时的小二。
...
“姐夫,今天我们要去的是那个阴家吗?”
书生模样的小生坐在马车里好奇的问着身边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不拿架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手也给书生倒了杯。
“嗯,那阴家可是大户人家,可惜光有钱财,却无官身,因此广收门客,今天也算是让你去露个脸。”
书生拿起茶想了想,没喝,又放了回去,他这姐夫对他一向不错,心里有事倒也没瞒着,直接问道:“听说阴府有一个大小姐...生的貌...”
“噗!”中年人邓晨一口茶没咽下去,喷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啊?哈哈....”
书生面色一红,不好接下话去。
见其这副模样,邓晨语气一变凑近小声道:“秀,进了阴府可别这般,大大方方一些,也别太过做作,早闻阴老为人直爽,不喜勾心斗角。”
书生刘秀再迟钝也明白自家姐夫这是在提点自己,当即正色了几分,虚心受教。
...
“老爷。”
书房门前,管事不好看自家老爷别扭的拿笔姿势,只得低着头躬身行礼。
阴陆费劲巴力的用毛笔在竹简末尾画了个小圈,这才抬头问道:“怎么了?徐管事。”
若有留意者则会发现阴陆古怪的竟在竹简上横着写字。
“您让老奴留意的那家人,未时已经到了县里了。”
“哪家人?”
阴陆疑惑,他让留意的人多了,谁知道今天来的是哪家。
“来人姓邓,带了个小兄弟姓刘。”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老爷的毛笔直落在地上,还留下了个大墨点。
“邓晨刘秀?!”阴陆反应极快,三步并两步的赶到老管事身前,“老徐啊,怎的不早说啊!?对了!小姐呢?阴丽华还没回府?!”
徐管事纵使见多识广,也被老爷这一幕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老爷这般慌过。
“回老爷,小姐...小姐尚未回府。”
“没回?!那还愣着干什么?派人找!多加人手!给我找回来!”
阴陆落下一句话便匆匆忙忙走下台阶,跑出了书房。
管事隐约还能听见老爷在远处的喊声:“你们五个,分头行动!别声张给我把阴丽华带回来。”
奇了怪了,不就是一户寒门子弟吗?老爷何必这般上心。
如若管事看得懂阴陆的鬼画符,就不会有这些疑问了。
毕竟那竹简上未干的墨迹还赫然写着几个字:光武皇帝刘秀AND光烈皇后阴丽华,初见于...
...
文人骚客常去的梓月楼内。
“柳姑娘你是不知,那霸道总..商,一怒之下命令手下人给他打听娇妻下落..”
阴丽华怎知府内的情况,还在这搂着姑娘大谈特谈呢。
柳姑娘才不爱听什么商贾追妻的故事,只是见得这公子长得美貌,出手又大方,才装的一副爱听的模样。
也许是真的听得不耐烦了,柳姑娘皱起眉头,作势撒娇道:“公子,你那故事能不能先等等讲?奴家想听你唱那个什么灰姑娘。”
阴丽华讲的正兴奋呢,被这一句堵的一愣,不过她倒也不恼,转头便乐呵呵的抱起一旁的琵琶,摆弄了一会儿,才试着弹唱。
“cei soeng zong soeng sao zoeng lei ma pou gan.......”
声音婉转悦耳,唱的好生不赖,音色又偏女性,柳姑娘甚至觉得给公子一身女装,这花魁都能换成他当了。
就是有一点,这歌儿她怎得听不懂呢?
就在这时,楼下一阵骚动,一个家奴闯进来不顾形象的大喊道:“小姐!你在哪?!快回府吧!老爷说了!你再不回就把你吊在树上三天三夜不许吃喝拉撒!”
这是完全把阴陆的“不要声张”给忘记了。
倒反天罡听曲儿的柳姑娘也撇撇嘴道:“上青楼找他家小姐,真是够能胡扯的,好是不礼貌的家奴。”
刚说完,本还在她身边弹唱的“公子”一猛子窜了起来!好像有人给了他一鞭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