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斯威的选择
艾滨城中心，艾彬尔大会堂，卡斯威正笑着接待这周围到来的其他城主，如林城，海默城，凯伸成，狄克城，这也是布什地带主要的五个城市。
卡瑞斯与投降派的林城城主，凯伸城主热烈的握手，他们不止都是投降派，确切的说都是一个具体的利益线条，都是玛德斯特大法师的门下，师兄弟的关系。至于海默城也是投降派，不过他是墙头草，至于狄克城城主则是卡斯威的战友，也是一同被贬的爱华洛。
塞尔达站在会场一边，麦伦端正的坐在西边指挥着这场晚宴。迪丽瑟斯也在晚宴中，她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桌子上，面对着窗户，右手支持着脑袋望向窗外发呆，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宴会的灯光与外面星星零零的月光一起洒在她身上。
“爱华洛，好久不见了。”卡斯威笑了笑，言语间有些哽咽。他张开双臂，拥抱昔日的战友。
“卡斯威，可能我们很快又会战斗了。第四次弗加战争不会远了。”爱华洛担忧的说道。
卡斯威的眼神中骤然灰暗了一瞬，“这么打下去，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威，难道你对解放的信仰动摇了吗？我们亚述人抗争闪米特这些恶魔是正义的，我们一定会胜利。”
“但现实情况的确是复杂的……”
爱华洛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们解放派这些年的收到的打压难道还不够多吗？就连他自己都难免有些动摇了。
“我看就是你们抗争派才让这场战争停不下来！”海默城城主海尔茂嘲讽道。
“阁下的意思是，我们亚述人就应该放弃抵抗，任凭闪米特人屠杀？”
“浅薄！这是周全之策，两国间的国力差距你不是不知道，正面抗争必定一败涂地！要想真正的和平，只有靠国际斡旋，只有满足闪米特人的条件，我们才有足够的诚意。至于剩下的，谈判桌上谈嘛，谈了总会谈好的。”
“软弱的匹夫！”爱华洛骂道。
“哼，我且问你，加里特有几个八阶法师？弗里达尔有几个？”卡瑞斯问道。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加里特一个八阶法师都没有，弗里达尔却有两个。这是绝望的差距。
爱华洛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卡斯威，今天有话就直说吧，我们今天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吵架的，这可是你用一切担保的宴会，我很好奇你能拿出什么？”海尔茂问道。
“的确，今日我用我一切来担保。各位，今天晚上不会让你们失望。”卡斯威慢慢抬起头，他的眉头纠缠在一起，像是一把锁，他像是在宣布什么极其深沉痛苦的决定。
在几次深呼吸后，卡斯威终于说道：
“各位，和我一起加入弗里达尔吧。”
爱华洛当即暴跳如雷，大声质问道：“卡斯威！你疯了吗！你可是立下了抗争弗里达尔的誓言！”
投降派的众人都笑了起来，乐意看到面前的一幕：“没想到呀，铁血的抗争派卡斯威比我们投降派都卖国，我们可都只是投降，而你可是直接叛国了？！”海尔茂嘲讽道。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卡斯威很平静的说道。
“好了，卡斯威，我们没心情与你玩这种游戏。我们虽然是投降派，但叛国这种事情我们还不想干，再说了，给闪米特人干事，就算获得一时的好处之后可就大概率被搞死的。闪米特人的阴险残暴，对我们亚述人的仇恨歧视，你比我们更清楚。”林城城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原本我对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尊敬，认为你们不过是蠢，好歹勇气可嘉。卡斯威，你可是把你们解放组织的脸丢尽了。”
“今日谁若离开这个宴会，就是死。”卡斯威冷冷的宣布道。
“卡斯威，我们可都是五阶魔导师，就凭你，可拦不住我们。”海尔茂冷笑道。“说出这种话，我会向首席法师报告，你完了。”卡瑞斯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城主之位大概率马上就是他的了。
“迪丽瑟斯小姐，拜托了。”卡斯威朝迪丽瑟斯尊敬的鞠了一躬，默默退后了。
“卡斯威！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爱华洛冲向卡斯威，想要抓住他的衣领。
下一刻，爱华洛的右臂则与身体分开，赤红的鲜血撒了一地。
“这种兄弟相残的剧情，就算看了很多次，但是每次还是感到很有趣的。在今日如此美丽的月光下，在悲伤的赐福中，很高兴能与各位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迪丽瑟斯眼角荡漾着泪光，像是咏唱一样说道。
只是她散发出的空间系魔法波动让众人一个个愣在原地。当然，还有爱华洛的躺在松茸毯上的胳膊。
“你……你是弗里达尔的法师！卡斯威你竟然……”爱华洛忍着剧痛，用仅剩的左手勾勒风系魔法。
“抱歉，爱华洛，我背弃了誓言。”卡斯威看起来很颓唐，低下了头。
“如此悲痛的质问，我能感受到你悲凉的风拂过我的脸庞，你的愤怒与悲凉，在今夜都是美丽的。”迪丽瑟斯仍旧在唱歌一样的咏唱，丝毫不关心聚汇的风魔力即将爆发。
“其他城主还愣着干什么！面前是弗里达尔的法师！”爱华洛一生怒吼唤醒了众人。
其他城主纷纷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法杖，绚丽的魔法回路纷纷展开，数量巨大的魔子流转释放。
五阶风系魔法——大风暴！躁动的魔子在流转中爆发，轻易撕裂钢铁的风以爱华洛为中心爆发。
迪丽瑟斯只是轻轻一抬左手，爱华洛周围的空间顿时被切割，爆发的风暴被锁死在小小的空间里，几秒钟后，只有洒满整个空间的血与骨头残渣，以及各种颜色的粘稠液体。
其他城主顿时取消了魔法，纷纷跪拜起来，面前看似较弱的女子，定然是一位他们只能仰望的大法师，六阶？不，更像是七阶，还是空间系！整个加里特估计都找不出比她更强大的法师。
“我会认真品尝你的。”迪丽瑟斯哀痛的说道，小小的空间再度压缩提炼，最终爱华洛变成了一滩晶莹的血水，流淌在迪丽瑟斯取出的小酒杯中，然后轻轻饮用。
“味道还是不错的。是个有趣的家伙呢。至于你们，恐怕你们的滋味是很差的，一群垃圾货色。没有信仰的血，饮用起来根本没有味道。”迪丽瑟斯点评道。她的白裙没有沾上一滴血。
卡斯威扭过头去，眼泪在他眼眶流动，他的全身颤抖。
“卡斯威，好好看着，我渴望的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美丽，我的可爱，痛苦与愧疚，亲手杀死挚友的这场经历，一定会让你更加美丽的。”迪丽瑟斯的声很纤弱，但是卡斯威却只能抬起头看着这崩溃的一幕。
“尊贵的大人，我们愿意臣服！”其他城主纷纷高呼道。
“理由你们自己去想，不可以透露我的存在。”迪丽瑟斯轻轻的说道，“今夜的月光真美呀，爱华洛的滋味同样有回甘。这是一段快乐的经历，不是吗各位？”
“当然，当然。”
“唉，你们这种血，喝起来也嫌脏的。不要不老实哦，我随时回来监督你们的，你们身上已经被打上空间烙印了，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们，就像……这样？”迪丽瑟斯轻轻一划手，倒霉的海尔茂顿时心脏破碎，倒在了柔软的松茸毯子上。
“愿悲伤与月光永恒，愿大家晚上做个好梦。”迪丽瑟斯的身影很快消散了。“
“各位，加里特将要完了，你我都是其中的一份子。沙迦边境的崩溃，将有我们的助力。“卡斯威哀痛的说道。
卡瑞斯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挤压的空间压爆，众人都惊恐的跪拜不敢抬头。
……
三日前夜，科南庄园中，一个白衣女人站在城主房前轻轻敲门。
卡斯威打开了房门，有些疑惑。
“卡斯威城主，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迪丽瑟斯，目前是血帝国第三执政。可以让我进去与你深入交流吗？“
卡斯威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面前毫无魔法气息的瘦弱女人，想着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拿血帝国第四执政骗吃骗喝把。只是他不介意资助一下面前的女人。“请进吧。“
“潜藏在人心中的小小善良，怎么能抵住这世俗的风霜？早已疲惫的心灵，需要新的转机。你过往的信仰已经不能再给你力量了，站在更长远的角度思考吧，卡斯威。“女人走进去，用悠扬抒情的口吻吟唱道。
卡斯威的双目睁大了，他全身绷直，当他看到迪丽瑟斯的双眼时，他承认，他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深渊。
“执政大人，你要说什么？“
“我觉得还是证明一下比较好，迪丽瑟斯拿出一块血色的晶石，里面烙印着极度复杂而庞大的血魔力。“”之前血帝国的内部变革你应该也听说过，原来的第三执政格特斯，一个八阶血法师，让我杀了，所以我成了第三执政。“当然，迪丽瑟斯顺便展示了一下空间的魔力。
卡斯威虽然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仍然站立着问道：“那么，血帝国的执政官阁下，为何屈尊来到这个小城？“
“这里有一朵尚未盛开的绝世之花，我是如此热烈的期待她，迫不及待的与她进行血泪的交融。当然，顺便帮血帝国干点东西。“
“弗里达尔是你们血帝国资助的，你应该知道，我会为了亚述人的生存而战。“
“是这样的，所以我来给亚述人一条生存的道路。“迪丽瑟斯轻轻的走着，”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加里特根本不是弗里达尔的对手，血帝国要扩张，只是担心各大种族之间的平衡才不敢大规模动手。但是……加里特以及亚述人注定会是牺牲品。“
“那阁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会掌控这片不被帝国掌控之地，我有这个自信。我目前是七阶，空间系，而且有本命领域与魔法，所以我完全有八阶的实力，甚至杀死普通八阶的实力。而我才26岁，我很快就会到达八阶，到时候……“
“这片地域就只会有您一个九阶魔圣，你将统一这片无主之境。“
“是这样的，血帝国以及整个无主之境都会在我手中，杀戮不是我的目的，我追求的是美，确切的说，是人类灵魂的美丽。我将把这片土地变成一个盛产美丽的乐园，让血泪的种子尽情挥洒，让扭曲与异化尽情绽放！这样我才能不断品尝美味的灵魂呀。“
“如果你丧失这次机会，弗里达尔毫无疑问会杀光所有亚述人，这两族的矛盾，你很清楚。“
“你能保证亚述人能继续存活下去吗？“卡斯威小心的问道。
“第一，我不会再重复我所说的话。第二，你没有其他选择。第三，你不配询问我。“迪丽瑟斯轻柔的说道，”客观上来说，我在救你们亚述人，你们这批投靠我的人只是我制约闪米特人的一个借口罢了，毕竟所谓闪米特也不过是血帝国的一条狗罢了，可是训狗总要有点理由。“
“这是唯一的机会，闪米特人自己可不会与你们亚述人合作，他们只想杀光你们。“
“选择吧，卡斯威城主，今夜艾滨城，以及整个布什地带，甚至整个加里特的所有人都将因为你的决定而产生变化。“
“看你纠结的样子，看你灵魂的激荡，真是好可爱呀。呵呵。“迪丽瑟斯轻轻的笑着，显得如此的娇美单纯，就像是邻家的少女欣赏自己的情人一样。
卡斯威做出了选择，从某种角度上，他虽然违背了誓言，但是也践行了初心：“为亚述人谋一条出路“。
只是他不由得想起往昔那段在战争中求解放的日子，那段与爱华洛生死与共的日子，他们共同约定：
“从河流到山川，每一寸亚述人的土地就会自由与解放。“
或许，那永远只是一个梦了。而活着，是现在唯一所追求的，即使活在地狱中。
愿悲伤与月光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