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一来干饭时间有限,短短35分钟要经过三个步骤,和把大象关进冰箱一样的步骤,可见其对困难,分别是去,吃,回。
去,是风驰电掣。
吃,是风卷残云。
回,是风轻云淡。
比如林玄现在已经打好饭,悠悠的吃上了,坐在餐厅最边角的一张餐桌上,跳过了狂奔到餐厅,排队等待的过程。
“学长,吃着呢。”
夏小悠正端着饭弯腰笑着看慢慢吃饭的林玄——她梳着松松的低马尾,发尾沾着点夏风带来的碎热,奶白色樱桃发绳随着动作轻轻晃。空气刘海软乎乎贴在额前,碎发被汗液浸得微湿,却刚好露出双杏眼,浅棕色瞳孔亮得像盛了冰镇汽水的气泡,现在笑起来眼下卧蚕会鼓成小月牙,鼻尖还带着点日晒后的薄红,还有刚跑到餐厅的薄汗痕迹。
她身材娇小匀称,肩线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糖,小臂细得能被校服衬衫的袖口轻轻裹住,手腕上系着根红绳,坠着颗小小的银铃,抬手时会叮铃响。没完全长开的腰线浅浅收着,穿校服也不显局促,反而透着少女特有的清爽感。身上是洗得有些软的外套,里面短袖白衬衫挽到小臂,领口别着枚猫咪形状的浅黄徽章,浅蓝百褶裙过膝盖,跑跳时会扬起小小的弧度,露出腿上白色的短袜,袜口缀着一圈细白的蝴蝶结,脚上是刷得干干净净的小白鞋。
“嗯,快坐吧。”
要说两人认识的缘故与“饭”离不开关系。
那时高一刚刚军训完,吃饭时间早于高二,林玄恰巧被秦漓逮捕后,被狠狠批斗了一番,本来就是高二吃饭时间最晚,又被会长大人拖延,时间不多,林玄只能急匆匆冲去干饭,谁知道拐角遇到了土豆地雷。
“砰。”
“啊!”
土豆地雷应声倒地,林玄倒是安如磐石。
女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疼痛从她的脸上漫溢开来,颤颤抖抖的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又俏生生的突然收回,眉头皱的更深。
林玄内心一万坨羊驼飞驰而过,最终理智战胜了青少年独有的尴尬,林玄扶着女孩柔嫩的胳膊和软弱的肩膀。
女孩慢慢站起来。
“学长,我好像脚崴了。”
女孩颤颤巍巍的说,手里疼痛难忍,血丝从破皮处渗出来。
林玄拿出珍藏的手帕纸,递到女孩手里。
“你还有什么认识的女同学吗?我和她一起送你去医务室。”
“她们有的回教室,有的回寝室了。”
“嘶~那你还能走吗,我扶着你去医务室。”
女孩试着走出半步,差点摔倒。
“学长,走不了。”
林玄看着血渐渐浸润纸,一把抱起小巧的女孩,左手托着她的膝弯,右手揽住腰后,双手握拳以示清白,但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怀里的玻璃糖。女孩的脸颊瞬间烫得通红,把头埋进林玄臂弯里,下意识攥住林玄胸前的衬衫衣角,指尖触到布料下温热的体温,又慌忙缩了缩。奶白樱桃发绳蹭着他的小臂,手腕上的银铃偶尔叮铃响一声,像被风吹乱的心跳。
树荫剪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林玄走得很急,连脚步都放快了些,悬空的小白鞋轻晃着,林玄面不改色,但耳朵的红润和砰砰作响的心跳却骗不了女孩,心里恶魔与恶魔在低语,有紧张,尴尬,无奈,可偏偏没有一丝愧疚。
我服了,天使呢?
在华夏高中,谈“恋爱”色变,更别提林玄这样过于出格的行为了,可以说是特大新闻了。
林玄抱着女孩穿过不算拥挤的人群,无论男女都是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我艹,兄弟,快看。”
“666,高中还有这剧情,死而无憾了。”
“马的,谁说高中不能谈恋爱的,这都谈到我脸上了。”
“这谈恋爱不抓,抓我一个说话的,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姐妹快看。”
“好吃,爱吃。”
林玄把头稍微低了低,好歹遮遮掩掩,今后不是不活了,他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渣某男”或者“什么哥”,但也只是稍微,因为再低就贴到女孩了,那才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短短的医务室路程对于林玄却像天堑一样,不仅林玄紧张的手臂微微颤抖,连同女孩的心弦也波动起来,疼痛中的人格外敏感,但此时她也听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跳更快还是林玄正在奔跑的心跳快。
那时夏日还未完全褪色,热热的阳光烘烤着两人的气味纠缠在一起。
医务室走廊顶灯的冷光顺着林玄急促的脚步在地面划出流动的光斑,他怀里抱着易碎却必须护住的玻璃制品,女孩温热的呼吸浅浅扫在他胸口,林玄心跳的频率突然加快,他这时才突然感到扫过全身的冰凉,把视线死死锁着前方医用病床的方向。
金属床架被林玄带着冲势的动作撞出轻微嗡鸣,他却瞬间放软了力道,屈膝半跪将少女轻轻放在铺着浅蓝色防水垫的床面上,指尖碰到她柔软的后颈时,他下意识顿了顿握紧了拳头,又迅速收回手,转而小心地把自己放在女孩腿弯处的手抽出来,动作轻得像在整理一片被风吹皱的羽毛。
没等林玄直起身,一身白大褂的身影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无神的眼睛突然闪起高光,目光先落在女孩微微泛红的眼角,再移到女孩擦伤的手上,手里拿来了棉签与碘酒。
“怎么伤的?”
“我跑的太急,没注意到她,给她撞倒了,应该是崴脚了,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韧带什么的。”
林玄抢先开口,语气里藏着自己没察觉的紧张。
“现在她不敢碰地,一动就疼。”
“把手给我。”
女医生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可能只有她自己觉察到了,蹲下身,浸润过碘酒的免签刚碰到女孩,就听见她倒抽冷气的轻呼。
“忍一下,还有更疼的,你来说说自己哪里受伤了。”
“手,小臂,和脚。”
女孩略带哭腔轻声道,她没想到这个女医生竟然毫无安慰,还说风凉话。
“小臂伸出来,又要涂碘酒的吗?”
“有。”
“呼~嘶~”
“没事的,没事的,你稍微忍忍。”
林玄看女医生毫无人道主义关怀,开口温柔的安慰道。
女医生面无表情的擦完了碘酒,并用纱布稍微处理了伤口较大的地方,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女医生不断的按压脚踝处的不同点位。
“疼就叫出声。”
“啊~啊~”
“韧带拉伤了,万幸没伤到骨头。”
女医生收回手,起身翻找医药柜里的冰袋。
“先冰敷二十分钟,等下我给你缠弹性绷带,最近一两周别负重走路,每天过来换次药。”
林玄接过女医生递来的冰袋,头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来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