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站在训练场上，我都会想起与弗雷尔交谈的，许久之前的那个下午。
自那次谈话以后，我来到了骑士团城堡——如其名，一座经过改造、扩建的大城堡。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像是传统RPG游戏里，最终反派居住的超级末日堡垒。
城堡位于一座高山上，俯瞰着周围，如同一位不可一世的君王。
想要上去那里得乘坐空艇才行。
那是我第一次坐上会飞的交通工具。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在天空之上，看着无限绵延的大地，一块块农田，一片片森林，一座座城市。
大部分新学员都是满腔热忱。迫不及待地想要报效祖国。
但是，没有想象中热烈隆重的接待，仅仅开了个简单的入学仪式。然后马上分配各自的班级、宿舍。收拾好东西立刻到教室登记。之后领取制服、教材，再认识一下各科任老师和教官——科任老师负责传授各种专业技能，教官则对我们进行军事训练。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那段日子对我来说过得倒是很充实。
但莱茵作为一个等级秩序非常严格的国家。这种情况在军队中更甚。也包括这个军事化管理的城堡。
上级拥有绝对的权力。不管是老师还是教官，你都必须服从他们。否则体罚是少不了的。
不过作为一名资深人机，怎样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上级说什么就做什么。不擅自干多余的事情，也绝对不去询问理由——毕竟服不服从和有没有积极性是两回事。当然前提是没有遇到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
所以我还算平稳的度过了两年时光。
不过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就要失望了——怀着理想和热血来到这里。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官。结果却是和马戏团的动物一样挨打受骂。在这里，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你的想法必须服从命令。
拥有个人思想很重要。但是拥有忠于命令的思想更重要。
这是题外话了。
这两年时间里，我学习了与机械有关的专业技能和一些军事理论。之后我就提前毕业，进军队里当了个下士——想要当军官需要通过额外的考核。难度很大。没本事想想就行了。
于是我待在军队里，转眼又是一年。现如今，我成了中士。不知不觉也拥有了一支自己的小队。
…
…
…
“呼吸器正常。”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防毒面具戴上。昏暗的空间内，低沉的呼吸声回荡着。
在我身后，和我一样穿戴黑色铠甲的，共有五人。
我们这身铠甲被称为制式强化裝甲。就防护性而言还是不错的——基本能覆蓋躯体的大部分面积，并能够抵御常规步枪弹和破片。额外配备的防毒面具能防止毒气攻击。
不过，这铠甲除了提供防护，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还重。也就只有兽人穿着还能和没事人一样了。
再者，裝甲虽然能确实能够挡住子弹，但打在身上的疼痛却也是实打实的。从理论上来说，你穿着这身确实能顶住枪林弹雨，但前提是你能受得了。
回到现场。
我们现在正位于于一座训练场里——这个训练场的布局和要塞内部一致。专门用来模拟攻坚战。
在设定上，我们正在进攻法兰索瓦的要塞。经过长时间的炮轰下，地面工事已被摧毁。我们的任务，是清空要塞内部，也就是地下。
由十只突击队作为先锋，率先发起进攻。手段不限，只要完成任务。
准备完毕后，我向我的队员发出指示:“交替推进。米特和我一组，拜尔和弗朗兹，卡伦和约翰娜。”
“队长，我有话说！”拜尔突然开口，“为什么不直接冲刺进去？速战速决不好吗？”
“因为装甲也有防御不到的地方，像是侧腹。”我说，“所以要两人一组，互相掩护各自的防御死角——以后不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等下训练结束罚你抄使用手册一百遍。”
拜尔两手一摊:“诶不是，队长你怎么答非所问啊？玩呢？”
我不理他，转头看向弗朗兹手中的铁锤:“你拿着它干嘛？”
“攻坚战不需要带破墙锤吗？”
弗朗兹如是说。
“你看看周围有没有空间给你挥舞那把大锤。”
除了个别区域外，要塞内部空间有限。长廊这些地方只刚好能过三个人。而破墙锤的长度一米不止。
虽说这东西的锤头内部有击发装置，可以填装火药和钢钉。用来砸墙、砸门会有奇效——或是锤爆一个人——但现在我们已经进入要塞里面了。不太用的到。
弗朗兹只好把锤子收回去。
“没事，弗朗兹可以在我们的后脑勺来上一下。”
卡伦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单纯的神经大条。
“——算了，接下来等待指示吧。”
果然应该像隔壁的史托斯一样把他们当狗一样训吗？
我这样想着。
…
…
结果而言，演习还是比较糟糕的。
明显的训练不足，和其他小队的协同作战能力有限。队员之间的配合也不行，基本上是各打各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信息差。我方在不了解要塞内部环境的下贸然进入，然后被防守方布置的陷阱和火力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首先，拜尔冲的太急。和弗朗兹清理一个房间的时候，进门的瞬间踩到了诡雷。负伤下场。
米特和约翰娜在推进时被伏击的反装甲步枪双双淘汰。包括其他小队的成员。而我们三人及时退了出去，才幸免于难。
六十人因为无脑乱冲一下损失了十八人。进攻受阻。然后我们用火焰喷射器和毒气弹双管齐下，才好不容易推进去。
话说回来，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做呢？
演习结束后，我们回到营房。
“累死了啊——”约翰娜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别想了，我们明天要加训。”
我拍了拍她肩膀。约翰娜则一副死心样倒地不起。
“我们这次还只是连队演习。之后可是几个军团一同举行大规模军演。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所以我们连除了攻坚模拟外，还要再模拟几次防御战、阵地战什么的。”
“这么多演习，要打仗了？”拜尔惊讶说。
不过他一说完就被米特踢了一下。
“有些话不要乱说。这叫有备无患。”
“小心被宪兵抓到就完蛋了哦。”
卡伦在一旁坏笑。接着约翰娜也跟着起哄——她说宪兵跑的没她快——弗兰兹对此很怀疑。拜尔说先和他比一比。米特则义正言辞地表示，一名忠诚的帝国士兵不应该揣测命令，也不能违抗宪兵。本身惹到宪兵就是不对的事情。
看着他们一副轻松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演习完（虽然只是演习）。这让我不禁又想，是不是该让史托斯来当他们的队长。那个不当人的折磨狂。要不然这一群人有点太松弛了。
虽然我懒得管他们就是了——只要训练不出岔子就行。
“对了拜尔，记得一百遍。”
“哈啊！？真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