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很远。
在和平国家里，它只不过是一个词，一个新闻，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
只有部分动乱地区才可能时不时爆发一次战争。
我能有所了解的，就是各媒体的报道:昨天死了多少人，今天死了多少人——这个国家攻击了哪里哪里，那个国家又攻击了哪里哪里。
他国的苦难变为一个个数字，一个个地名。
我想只有本国人才能明白这些名词背后意味着什么。
永远无法原谅，也永远无法挽回。
然而，对于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刀毕竟没砍在自己身上。
我身边的人，甚至包括我，都不会太在意战争。即使提到，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比起关心在其他国家发生的战争，还不如想想晚上该吃什么——前者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后者却是一个现实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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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现在。
战争已不再遥远。它就在眼前。甚至于，我早已深陷其中——并非后悔，而是因为，只有在亲身体会之后，我才知道战争的恐怖。
一九二一年的六月三日，莱茵军队向法兰索瓦发起了进攻。此前莱茵外交部没有进行事先警告或是宣战。
按照总参谋部的设想，莱茵主力将在正面牵制住法兰军。然后集结精锐部队，绕过要塞群，从共和国北部森林突破。
地面部队通过无线电引导支援空艇，对敌军防御工事进行精准打击。再依靠兽人优秀的机动作战能力，快速穿越防线，以此达到速决战的目的。
凭借着陆空协同作战，我们很快通过了北部森林，几乎势不可挡。如果不出意外，战争将在两个星期内结束。
然后，我们很快就发现，在敌方战线里不仅有法兰军，还有突然出现的王国军。
原本，我们普遍认为海斯诺克将隔岸观火，只有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才会下场。这符合他们的利益。
但阴险狡猾的王国人这次没有选择放干盟友的血。而是在开战不久，立刻下场支援法兰索瓦。
进攻计划被打乱了。
王国远征军不仅实力强劲。更重要的是，皇家空军也调到了大陆。为配合步兵快速行进，提供火炮支援的莱茵空艇被拦截。
没有重火力的掩护，进攻无疑是送死。我们迫不得已从后方调动榴弹炮。但这要花不少时间。
最后一拖再拖，原本的速战速决打成了阵地战。变成了最不应该出现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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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哀嚎声中，鲜血喷洒而出，在污泥上流淌着。然后逐渐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细流。
数不清的炮弹划过灰蒙的天空，尖锐的呼啸声令人心惊胆战。它们砸在敌人的战壕前，爆炸的火焰从烟雾中冲出。地面迸溅出的土块像雹子一样四散开来。
我们配合其他小队，趁着浓烟还未散去，穿过敌人的铁丝网——因为先前的炮击，这些铁丝网已残破不堪，发挥不出阻拦效果。
我一跃而下，跳进战壕里。米特跟在后面，向前投掷手榴弹。再由我清理剩下的敌人。而后约翰娜和弗朗兹负责补充手榴弹，卡伦、拜尔则警戒四周。
在这种较为封闭的空间里用爆炸物，可以说效果极佳。当然，燃烧弹也是。
我们一点一点的推进，朝每个角落、掩体里扔投掷物。伴随着爆炸声，碎屑在坑道中乱飞。席卷而来的气浪散发着火药味，与腻甜的血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恶心。
踏过敌人柔软的尸体，几乎在污泥里打滚。手榴弹产生的硝烟蒙住了视线，四散飞溅的破片也同样致命。
此时的战壕里，枪声四起。你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一颗子弹。只能心有余悸的看着它们从头顶上呼啸而过。
在经历过几次战斗后，我越发的清楚——即便兽人拥有远超普通人类的感官、身体素质，但在这场不同于往日的战争里，也一样不过是血肉之躯。
我们都会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一段时间过后，我们清空了交通壕，基本上控制了这片区域。剩下要做的，就是解决掉躲藏在隐蔽壕里的敌人。
我的冲锋枪弹药打光了。于是我跟拜尔换位。
老实说，接下来的战斗就不适合我——战壕普遍都是三米深，两米宽。还算宽敞。但在狭小的空间里，打起来就畏手畏脚的了。
这个时候我倒是羡慕起约翰娜。体型小，不容易中弹。在混乱的战斗中，敌人也很难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
战斗已到尾声。
又是一颗手榴弹。几名法兰士兵连忙从最后一个隐蔽壕里跑出来。
然后拜尔一边大叫着，一边不停开火。子弹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污黑的血液从中流淌而出。
我按住他的肩膀:“别浪费弹药。话说你为什么老是要喊？”
“因为害怕啊！”
拜尔有些激动。
“我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发抖。不喊出来给自己打气，我怕连枪都拿不稳！”
“你得习惯它，”我说，“我们都得习惯它。”
拜尔露出苦恼的表情:“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又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打仗。”
“…你在嘀咕什么？”
我无视掉他。
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这条战壕。接下来差不多该重新构筑防御工事。
确认到命令后，我们开始修建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