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莫非奇妙又扯上什么怪谈,那个女人到底是怎回事啊。”
安室薰动作粗鲁地想将钥匙插进锁眼,但心情上的烦躁让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
自从与芦乃夕子分别后,回家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自己丢弃什么记忆,才会导致自己的贞操观念发生改变,但大脑仍然似有意识地妨碍着他,每每就要触及到关键点时,刹那间又会变成一片空白。
芦乃夕子那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把自己当成小丑一样耍得团团转!
在又一次未能成功后,安室薰终于没能压抑住心中怒火,一拳打在破旧的铁门上。
“这个破公寓也是!门锁都锈成这样了难道不知道换吗!”
安室薰的经济状况十分拮据,他被槐咲山中学录取后,独身一人来到大城市读书,父母都是乡下的农民,每个月没有多少生活费,因此他只能租下落后的住所,平日里还要经常打工补贴日常开支。
“薰小弟,让我来试试吧。“
背后传来女人雌性的声音,安室薰转头看去,发现是住在对门的濡美小姐。
女人的全名叫做濡美凉,在安室薰的印象里,她大概三十岁,是一位私生活极其混乱的女士,常常会带不同的男性回家,有时经过她家家门,还会听到男生喘气的声音。
此时她像是刚刚洗过澡,一头蜷曲的黑发沾染了些许露滴,鲜红的舌头漫不经心地舔过嘴唇,散发着一股勾人堕落的诱惑,浴袍遮掩着她婀娜的身姿。
她没有过问安室薰,就私自走了过来,手指一路从安室薰的手背轻轻滑到手心,勾走了那把钥匙,随后她来到那扇门前,咔哧一声,锁立马就被打开了。
她把钥匙赛回到安室薰的手中,又挠了挠美少年的手心,安室薰接过钥匙后退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后开口谢道:
“谢谢濡美小姐。”
“嗯,我会和管理员反应让她帮你来换一把锁,薰小弟,男生这几天还是要多喝点热水哦。”
“不是的,我只是——”
安室薰刚想开口解释,却看见濡美凉那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力感,他只好点点头再次道谢,随后掩上了房门。
一回到家,安室薰立刻来到自己的卧室,找到衣柜,打开了最下面的夹层,在花花绿绿的内裤旁边,还摞着一层小背心。
这个叫“胸衣”的东西,安室薰这个月来一直把它忽略了,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东西好像是男孩子出门在外的贴身衣物。
所以小笠原看我的眼神,和大原太介骂我,都是因为我没有穿这个东西吗。
安室薰回想起自己原先在槐咲山中学的评价还是“行如芍药,坐如牡丹的超清纯美少年”,但是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风评却急转直下,变成了诸如“涩气”,“放浪”此类的词语。
在找回记忆前,至少在其他人眼中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那么这东西看上去是必须要穿了。
安室薰咽下一口口水,颤抖地从中选出一件款式最不让他抗拒的胸衣,闭眼火速换上后,来到了镜子前。
镜中是一位火红着脸的美少年,白玉无瑕的上半身只留着一件黑色的紧身小背心。
这也太不妙了,怎么可以这么涩气!
难道接下来一辈子都要穿着这么令人羞耻的衣物吗!
强忍住打碎镜子的冲动,安室薰来到桌前,抽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在空白页上写到:
“为防止再突发类似失去记忆的诡异现象,我将才从今天起用文字记录下每天发生的事。”
“今天傍晚,我从芦乃夕子学姐那里得知,我本人在大约一个月前主动丢弃掉了某些记忆,导致了这段时间以来我在'贞操观念'上出现的改变。”
“并且我已经验实了芦乃夕子部分话语的真实性,比如我确实已经失去了找回记忆的能力,大脑阻止任何试图了解失去记忆内容的行为。”
“据芦乃夕子所说,哪怕她掌握着真相我也无法从她那里得知,唯一可以寻回记忆的机会在'怪谈'之中。”
“芦乃夕子疑似知晓一切,是整起事件的核心人物,但她的性格难以琢磨,我无法判断出她的具体用意。”
写到这里,安室薰在“怪谈”一词上画了个圈。
安室薰想起芦乃夕子在怪谈大会上的讲的那则‘弃渠’的故事,以他目前对芦乃夕子的了解,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单纯地只是为了讲故事,难道是在用怪谈提示自己?
解开怪谈谜题的关键在于搞清猎户的身份是虾夷人,那么我失去记忆也会和身份有关吗?
想到这,大脑突然丧失了思考能力,变成一片空白,安室薰便知道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于是在纸上写到。
“身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除此之外,还有芦乃夕子所说的名为‘估狩’的怪谈。”
安室薰回忆起在怪谈大会上听到的其他学生聊起‘估狩’的话题,这是一篇当地自古流传的传说,大致内容说的是有一种藏在竹林里的妖怪,会引诱男孩子到竹林并且杀害,关于怪谈故事的更多细节他也没仔细听清。
只知道这个怪谈会在槐咲山中学突然流行起的原因是在三天前,学校雇佣的男性园丁在校后竹林进行裁剪时不慎从高处跌落,腹部被一根新竹尖部刺穿,导致身亡。
当园丁的尸体被发现时,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恐慌,纵然校方已经向全体师生多次解释过只不过是一起意外事故,但由于园丁的性别,死亡的地点与“估狩”过于吻合,学生间还是兴起了是园丁是被竹林里的妖怪杀死的谣言。
芦乃夕子提到“估狩”,是因为背后还藏有不同寻常的秘密吗?
不过无论怎样,还是要明天再问过芦乃夕子才能确定。
安室薰在最后写下了今天的日期,随后合上了笔记本。
······
第二天一早,安室薰不仅穿上了胸衣,还在校服外披了一件外套,甚至将裤子换成了极为抗拒的短裙和长筒袜,确保和其他男生穿搭无误后,才别扭地来到学校。
邻桌小笠原真希已经早早到班级了,她看上像是昨晚没睡好一样,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趴在桌子上,在见到安室薰后,她又飞快起身打招呼道:
“早上好,安室同学。”
“早上好,小笠原。”
安室薰点了点头以示回礼,准备坐下,却见小笠原张大了口,圆圆的小脸满是吃惊的表情。
“安室同学今天的穿搭和以往好不一样。”
“嗯,偶尔想换一下风格。”安室薰随口解释了一句,又向小笠原真希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看上去会很奇怪吗。”
“不,不,不,简直太完美了!”少女手忙脚乱地说道,安室薰注意到她的目光在不断向下,停留在自己丝袜与群摆间的空白地带,然后便呆住了。
以往的小笠原真希都是偷看自己一眼就匆匆移开视线的,今天怎么敢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
难道恢复正常穿搭后,反而胆子变大了吗?安室熏不明所以地猜测着。
小笠原真希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红耳赤地掩饰着,随后又像是徒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忐忑了起来。
“话说回来,安室同学昨天那么晚找芦乃学姐是有什么事吗?”
“呃,只是一些社团方面的琐事啦,我不是一直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吗,因此想找芦乃夕子说明一下情况。”
“这,这样吗。”小笠原真希半信半疑地说道,“我还以为安室同学也喜欢芦乃学姐呢。”
“毕竟学姐长的么好看又很有才华,家里还很有钱,男生会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越说头越低,说到最后头都快埋进了宽阔的胸襟里。
开什么玩笑啊,真的会有人喜欢那种恶劣的女人吗!
那女人实在太能装了,表面上一表人才,背地里却在装神弄鬼。
安室薰打着腹稿诋毁着芦乃夕子,就在这时,教室外突然冲进一道人影向他袭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安室薰缓过神来,看见面前的人正是昨天以同样的方式将他“壁咚”的源千代。
此时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你这家伙,昨天到底对芦乃做了什么!”源千代嘶哑着低吼道。
“请先冷静一点,源同学!”
小笠原真希拉扯着源千代的手臂劝慰着,但是源千代不为所动,继续死死地盯着安室薰。
“芦乃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晕倒在校后竹林,已经被送往了医院,昨天她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你!”
“等等,你说什么,她晕倒在竹林?”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突然笼罩在安室薰的心头。